何婷婷爆發,張上卻樂得屁顛屁顛,羞紅了臉蛋兒的姑娘最好看。
同時也明白桌兜里的「柯爾蒙」是禍害,一把賞給了後座的李建軍。
他可不想何婷婷太過早熟,還是純真一些比較好。
歷史老師有絕技,左右互搏,可以左手右手同時寫字,一起畫圖,不過兩分鐘就在黑板上就畫出世界地圖,這兩把刷子非同一般。
可聽他講課,總讓人昏昏欲睡。
沒出幾分鐘,張上就兩眼皮打擺子,腦瓜子一點一點,又想睡又想聽課,就這麼糾結着,直到腦袋一栽,倒在課桌上。
……
表面上認真聽講,可何婷婷知道,自己內心如何波濤洶湧,今天丟人丟大發了。
也怪自己,幹嘛好奇心那麼重,早知道張上不是什麼好鳥。
神神秘秘的,能憋什麼好菜?
可就是管不住自己,乘人不在的時候,悄悄從桌兜里抽了幾頁小說,想一探究竟。
卻終究難逃法網,還是被發覺了,無奈只能惱羞成怒。
這時,餘光一瞥,見張上竟然又睡着了,何婷婷也不知哪來的氣,不准睡!
於是,賭氣推了張上一把。
人沒醒,卻有反應,伸出那邪惡的舌頭,舔了舔口水,眨巴眨巴嘴,噁心的要死。
可看他的口水,還有伸舌頭的樣子,何婷婷不知怎麼地,咽了口吐沫,竟有想吃的念頭……
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人清醒,剛剛被張上取笑,現在正是報仇的好時機。
偷偷歪眼打量四周,無人關注,於是姑娘伸出罪惡的小手……
「嘶……」要把舌頭吃下去的抽冷氣,讓張上清醒過來。
下手這麼狠,又是上課時間,除了發瘋的何婷婷還能有誰。
「你瘋了你?給我掐壞了這輩子讓你當寡婦。」聲音低沉,不敢驚擾老師。
受傷的野獸當然要還擊,不規則動作再出大招,這次老狠了,遠不是膝蓋上面那部分那麼簡單。
這時,歷史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東西,何婷婷乘機照張上背後就是重重一拳,咚一下,把全班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接着一邊用力掰開張上的邪惡之爪,一邊恨恨道:「再讓你睡,你不睡我就不掐你。」
歷史老師聞聲轉身,把要發飆的張上硬生生壓制住,讓他不敢吭氣。
再加全班人的注視,這一拳是白挨了。
這些小動作,打情罵俏,一絲不差的落在後邊楊芷媛眼裏。
自此,張上就發覺這節課,後邊總有人在注意他。
不只女人有直覺,男人也不差。
老被人這麼盯着,渾身不得勁,故意讓筆滑落在地上,低頭去撿,抬頭,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作為再來人的張上,看不真。
卻知道,至此,緣分已盡。
既然如此,有些東西應該還了。
張上記得,他前世存了好多楊芷媛的大頭貼,都是特別好看的,專門挑出來的,一直默默保存了好幾年都捨不得扔。
這個年代,在太谷,藝術照的成本實在高,很少有家長會花錢給孩子拍這個,但並不妨礙青春男女的熱情。
大頭貼,經濟實惠,五塊錢一版,十二寸的那種,如果相框選小一些,一版能照十來張。
然後一張一張切開,可以貼在書上,鉛筆盒上,廁所門上。
張上同學是個不上鏡的人,讓他照相,只有醜化,卻也跟隨時代腳步,曾經偷偷照過那麼一版,又自己悄悄扔茅坑。
可楊芷媛,不吹,那是真上鏡,照出來真漂亮,用後世的話講,那叫「照騙」。
不知在哪本書里藏着。
見張上這麼大動干戈,一本一本的翻書,何婷婷不知所以。
楊芷媛表情黯然,兩臂在桌上交叉,腦袋埋在臂彎里。
等她抬頭的時候,自己桌上,已經有厚厚一沓大頭貼。
這是他的收藏。
這二年,跟屁蟲,相隨相知,視如己出的關愛,終於就這樣結束了。
自嘲的長出了一口氣,避過被打鬧時吸引過來的,趙雯的殺人目光,心就落了地。
「叮鈴鈴……」悠長的鈴聲,下課。
張上轉頭,對李建軍吩咐道:「給我拿下誅仙前面的章節吧?」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剛得了人家給的神書「柯爾蒙」,這回沒法拒絕了。
也不知怎麼和范自傑說的,不到一分鐘,小說就拿了過來。
這時,智升祥和楊浩玩鬧着,過來找張上去廁所。
哥仨,走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罐子下面是鋼筋?」楊浩對這個梗久久不能忘懷,總覺得自己被坑傻了。
「不知道。」智升祥一本正經的回答,堅決不承認,不然離開張上,少不得挨欺負。
見他這麼說,楊浩也沒轍了。
這時的太谷五中,教學樓里的廁所還沒有接通下水,門鎖着,不讓上。
學生想去廁所,必須下教學樓,橫跨整個操場,從東到西走一趟,然後在那個估計是60年代就建成的茅坑裏解決。
一股臭氣熏天,難言其味。
早早在門外等智升祥和楊浩,卻見女生廁所那邊有個姑娘在等候。
身上那股文靜、清新的氣息,還有絲毫不顯臃腫的校服,高扎的辮子,兩腿合攏沒有絲毫縫隙,安靜站在那裏。
只這個背影,張上就知道是誰。
只猶豫了那麼0.01秒,成年人的思想,老男人的放浪形骸,磨練得比城牆還厚的臉,促使他過去搭訕。
「你是馬亞瓊吧?」挺直腰杆,兩手插在校服褲兜里,擺一個在自己看來最帥的姿勢。
姑娘聞聲看來,膚白如玉,臉上半個青春豆都沒有,兩眼如一汪清泉,好純淨。
見是張上在叫她,嘴角掛着禮貌性的,淡淡的微笑回道:「嗯,你也等吳姝?」
這個時候,不能瞎回答。
人家問你等吳姝?
你按她的話頭來,只能回答一個字「嗯」,接着立馬冷場,大家沒話說了。
這樣只會自找尷尬。
「你認識我?」張上答非所問,腦瓜子前所未有的開動。
「認識,你叫張上,吳姝沒少提起你。」
「她都是怎麼說我?」張上笑着。
馬亞瓊也笑了,兩眼如月牙。「她說你打遊戲厲害,逃課大王,爬牆高手,還說你們幼兒園就在一個班,你經常欺負她。」
「……」
張上頓時臉黑,嘴角抽搐,額頭一道黑線垂下來。
他這個樣子,當下把馬亞瓊逗的掩嘴偷笑,如蓮花綻放。
那張臉,那樣笑,幾乎能瞬間把人帶回到純真年代,精緻,純淨,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