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 第一節 新生小龍女

    古墓派掌門大廳，小龍女眼神帶着淡淡的哀愁靜靜而坐。身前為數幾百古墓實力最強的高手紛紛輕身行禮，神色隱隱透着激動。

    「掌門大師姐！你不在的這些年，江湖各門派對本門的欺辱無法以言表！本門大仇人依韻更親手格殺本門無數高手。連迷惘師姐和指間沙師姐都慘死其手。」

    「掌門大師姐，星宿，血刀，崑崙，行徑更是讓人髮指，門內弟子常被他們以言語甚至獸行欺辱，請掌門大師姐定要替派內弟子做主！」

    一眾古墓高手正紛紛訴說着這些年派內的慘況，迷惘和指間沙在門派npc的帶領下踏進掌門大廳。指間沙神色激動的猶豫着喊了聲師姐，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依韻的話成了指間沙心頭的一根刺。

    迷惘壓抑不住內心激動大步上前行禮跪下道「師姐！我未能替你成功報仇雪恨，更做出敗壞門派的下作行徑，本已無臉再見師姐，但……」

    小龍女輕抬右掌制止道「回來就好。」迷惘驚喜交加的道「師姐，你真不怪我的所行？」小龍女淡淡道「迷惘，只要你未忘記自己是迷惘便足夠了……」迷惘神色激動，「師姐，你回來太好了，我和沙師妹幸得隱士逍遙子傳授武功，如今已略有小成，假以時日合眾人之力，定能將依韻擊殺！」

    小龍女輕輕掃了眼指間沙，嘆氣道「你們怎生至今不明白，除非依韻自己想死，否則憑你們根本不可能殺得了他。」指間沙聞言憤然道「師姐，你怎可這般沒有信心？依韻並沒有那麼可怕！」

    小龍女輕輕起身，信步在掌門大廳走動着，語氣帶着淡淡憂傷道「你們可知，我因何不分日夜的接受師姐夫苛刻之極的非人訓練，又回到江湖重新執掌古墓一派？」

    指間沙和迷惘異口同聲道「師姐心系古墓！」迷惘接着道「我永遠無法忘記師姐被依韻所殺之時，臉上淒哭的淚水！」

    小龍女輕輕搖頭道「你們，只說對了一半。反思過往種種，因為門派之故，我一心追求門派獲得平靜，結果我卻是錯了，甚至為此，做了很多不願做的決定。」

    一眾古墓高手聽的不明所以，一時間卻也不敢插話打斷。「直到遇到師姐和師姐夫，我才明白了一些過去所不懂的道理。身在江湖這個旋渦，無論門派，還是個人，都是沒有平靜可言的，唯一能做的，只是維繫平衡制約。我回來，因此我希望帶領古墓走一條過去沒走的新道路。從今日起，古墓將和紫宵劍派，峨嵋，成為鐵血同盟。」

    一眾古墓派高手盡皆譁然，迷惘搶着開口反對道「師姐，我反對！峨嵋派，沒什麼。但是依韻，是本門大仇人！怎可能跟他建立同盟？師姐難道你忘了自己的仇？」指間沙難以置信的道「師姐，你，你怎會做出這等決定？」

    小龍女淡淡道「你們覺得很奇怪？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昔日聯盟之內，除依韻外，只有我，情衣，冷傲霜對於武功的追求之心能與之靠近。而我和情衣跟依韻之間的相處之情，毫無疑問是最深厚的。明白的說，我很早已然傾心於依韻。我之所以能成功領悟黯然銷魂意境，也全因昔日之死。」

    大廳內的一眾古墓高手均有種荒謬絕倫的感覺，堂堂古墓掌門人，領導古墓幾十年的小龍女，竟然不顧身份的當眾說出這番話。

    小龍女神色淡淡道「你們心下定是在猜忌吧。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服用過龍女花，此花性質極異，只有黯然意境者才能消受，而且只能永遠維持在這個意境之中，一旦為情所動讓意境動搖，必會立即橫死。」

    迷惘和指間沙本欲開口卻也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小龍女已將話說的如此明白，跟依韻同盟，絕非因為一己之私，小龍女根本不可能跟依韻更進一步的關係。

    一眾古墓高手有的折服，有的迷惑，有的心情複雜，迷惘沉默半響終究開口道「可是師姐，我真的無法接受，不但放過他，反倒跟他站在一條戰線這事實！」

    小龍女輕身在掌門椅坐下，開口道「迷惘，你心中最掛念的，到底是古墓一門，還是你自己的仇恨？自己好生想想吧，若是仇恨，我本欲死於他手，從何談起？那絕非是為我之故，僅僅是你自己無法釋懷。倘若你終究堅持，我也絕不勉強你做任何違背本心的決定。」

    指間沙心神不寧，腦海中不斷浮起依韻在耳旁的話，小龍女輕輕掃了指間沙一眼，開口道「沙，當日，我確實心下恨你。若非你之故，當初我不會決然隱藏自己的情感，也不會因此導致對希望的絕望渺茫，決然答應師傅接任古墓。不過，這些年，當我武功修為提升到過去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時，我突然明白了很多。心下早已再不恨你，有的只是愛憐。」

    指間沙驟然想起過往種種，悲聲哭泣道「師姐，當年，我根本不知道……這些年我心下一直有所猜測，卻始終難以相信。」「所以，我決定回來，我仍舊對你們愛憐，古墓仍舊是我心之所系，但我再不會為愛憐和門派左右我自己。」

    迷惘在一側神色掙扎許久，斷然抬頭道「師姐，我明白了！迷惘從此以後，一心之繫於古墓身上。」

    說罷猛然抽劍自刎，「古墓一派，我既已決定，若非清白之身，亦無臉伴隨師姐左右……」原本對迷惘過去行徑心下鄙夷的一眾古墓高手，見狀轉為欽佩，古墓派第二號人物，原來真不是自己以為那般，能輕易去超越的……

    小龍女神色憂傷的輕撫迷惘漸漸冰冷的臉龐，喃喃道「迷惘，你怎生還是這般倔強……」

    好一陣子起身道「從即日起，古墓派鎮派武功為離別決。所有派內弟子，只要屬性達到條件，均可消點學習至我本身等級的70%。離別決心法脫自九陰真經，不過被我改名而已。所有派內高手盡數返回門派，待得你們盡數學滿之時，便是我們古墓朝過往年月欺凌本門的幾大派復仇之日！」

    一眾古墓高手高聲應是，在小龍女的示意下陸續離去，大廳內僅剩迷惘的屍體和神色悽苦的指間沙。小龍女滿臉愛憐之色的輕擁着指間沙道「沙，派內的武功，你也一樣可任意修煉學習。

    師姐也不會左右你的決定，只是，我必須勸告你，今日的我，自信在武功上的修為，已絕非一般高手能企及和比擬的。但是，我仍舊知道，我非依韻之敵。而你們，縱使成功踏入意境級，數人齊上，也別妄想得償所願。」

    指間沙心情複雜之極，悲聲道「可是師姐，我不甘心！」小龍女輕嘆道「沙，你難道沒自知，離開依韻後的你，距離真正的高手心境，已越來越遠了麼？執着於仇恨，放不下看不懂，怎可能在武功上有更高的突破。

    依韻何等人你怎會不知？你們能安然修煉至今，不是他找不到，而是他故意讓你們在苦練，你們能承受多少次失敗？他故意放大你們的希望，再親手將你們的希望摧毀，他是要徹底毀滅你們的信心。」

    指間沙聞言嬌軀輕輕一顫，「若是過去的你，怎可能不懂？霸天，非是我小看了他，他可以是個出色的領導者，但卻絕不可能是個能跟依韻比擬的江湖高手。他對你的影響，從武功角度而言，一直是負面的。沙，自己好生回憶回憶過去吧，依韻有今日，付出的代價豈止刻苦能一言蓋之？」

    小龍女說罷輕步離去，身影消失在古墓派掌門密室。指間沙獨自屈腿靜坐在掌門大廳，腦海中許多過去的種種記憶一一浮現腦海……

    一身金縷衣的依韻在聯盟內部的結婚宴席上閉目自修，指間沙無奈的搖醒依韻，輕聲道「這種場合你還忙着自修？看，他們真讓人羨慕哩。」

    依韻睜開雙眼，凝視指間沙一眼開口道「那有什麼辦法，走的路不同，即使看了，心下有那麼瞬間的顫動，終究也不適合我的，只是徒然浪費時間罷了。」指間沙無奈搖頭輕嘆，獨自替宴席的兩主角衷心祝福着……

    ……指間沙極想學鑄劍技能，半撒嬌半哀求着讓依韻教授經驗，依韻無奈的停下自修，仔細的演練幾遍給指間沙看，不時認真的講解着其中要決心得，那時的依韻神色極為認真，鑄造的時候動作流暢自然，透着一股美感，指間沙好奇的道「依韻，你很喜歡鑄造吧？」

    依韻輕笑道「那是當然，否則當初也不會練的那般起勁，倘若我選擇賺錢，定將鑄造好生練高，用以打發做生意之外的時間。」

    指間沙欣然嚮往道「那，以後你若退隱後，不但能一併游遍萬水千山，你又能做自己喜歡的技能師，憑你的刻苦，定能鑄出傳世神兵呢！」

    依韻神色透出些許哀愁，淡淡道「可惜我選擇了踏進江湖，再喜歡，也無暇分心別用了的。除非有一日真能安然脫出這旋渦，否則，都不可能存在於我生活。」依韻手腳麻利的將工具一一擺好，微笑道「你好生練習，我自修陪你吧。」

    依韻說罷靜坐在鑄造房內的凳子上，閉上雙眼沉浸自修，指間沙輕笑着接過工具，按照依韻的心得認真鑄起劍來，心下卻是拿依韻毫無辦法，一直對自己殘酷之極的苛刻，縱使自己也是無法勸服的，永遠都是那句「我沒有時間，花費在別的事物上。」

    指間沙突然伏地痛哭出聲……回憶一幕幕，不斷閃過腦海，有依韻的，有這些年跟霸天快樂相處的，其實，指間沙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哭，又到底是在為何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