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 第九節 白色，黃昏（下）

    百名，男女，緩緩步出隊列，在紫衫面前整齊排開。

    亮白色氣場，以紫衫身體為中心，朝四周擴散開去，將百名男女完全籠罩，氣場所籠罩的範圍，白光刺目，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氣場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靈鷲宮百餘高手，見狀飛身朝紫衫撲上，妖瞳心下愕然之極，妖瞳也好，情衣和小龍女也好，都很清楚，這是意境場，極為可怕強大的意境場，但這意境場，竟然是從紫衫身上釋放出來的，三人實在，太震驚了。

    三人雖然愕然，但卻仍舊下意識的拔出武器意圖保護紫衫，這是必然的，紫衫就是紫衫，三人怎可能不護着她呢？999柄亮着紫光的寒刃，卻是先一步朝飛身撲上的靈鷲宮高手迎上，紫光大盛，亮的讓人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片刻後，999柄紫刃，仿佛力氣用盡般，半插進地面，靜靜的豎立着。千餘天之聯盟高手，百餘靈鷲宮高手，陸續軟軟倒地，每個人咽喉處，均有一道紅線，全部，死絕……

    天刃，在山頂，經營多年培植的高手，靜立不動，讓人奇怪，為何方才紫衫面對襲擊，這些人竟然不加動作呢？很快，有了答案，仿佛這風，就是為了帶來這答案一般，突然間，變的，極為猛烈，靜立的天刃高手，竟然陸續被這風給，吹，倒了。

    堂堂天刃高手，不可能無法抵禦狂風，但是他們，真的被風吹倒在地上，這實在很奇怪。但是，倘若這些人，其實已經死了的話，就不奇怪了，死人有可能戰着，維持着死前的姿勢，但死人，卻不可能抵禦這陣狂風。

    「那之前，我竟然未能勝你，我竟然在你打敗小劍後，仍舊跟你戰成平手。而你，竟然先我一步，獲得鑰匙，鑰匙，把鑰匙交出來……你怎可以這麼自私，為了你自己，竟然把鑰匙藏在手裏，你把所有人的鑰匙，一個人獨自霸佔……」

    紫衫的聲音，很冷，很冷，冷的就像依韻殺戮的劍般，冷的就像紫宵山頂掌門密室中的寒池般，妖瞳，情衣，小龍女，三人不由自主的緩緩後退……

    「嗚……為什麼是你……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紫衫的聲音，很悲傷，紫衫，在痛哭。

    百名男女，個個臉色蒼白之極的以手支撐着地面，小劍語氣冷漠的道「對不起，一如過去，最後還是要需要你出手……」

    「黃昏哥哥，我本就該出手，我是白色，你是黃昏，我們是白色黃昏，早已在成長院時，就已經說好。白色黃昏，是無敵的存在，是不敗的傳說……」

    紫衫，一頭長髮，色澤變成深紫，和亮白，全身被亮白色和深紫氣勁混雜，亮白色的光，含着神聖的柔美，深紫的光澤，帶着妖美。

    紫衫側目，朝對面山崖深洞望去，那裏面，是昏迷的依韻。「我是紫衫，你是依韻。縱使，千年萬年，甚至更久，我都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幫助你，脫出忘我殺境，帶你進入，真正的完美意境，萬法全通。」紫衫的神態，一如平時，欣然含笑，沒有非常做作的溫柔，但卻有一股讓人感覺，認真，堅決……

    「宵雲喜，我要殺了你……白色黃昏，才是不敗的傳說……交出鑰匙……」紫衫的聲音，冰冷，冷的如依韻的劍。一股紫紅色氣勁，驟然亮起，一條人影，憑空出現在紫衫身前，突襲者身手極為可怕，使的武功更加可怕……

    一道深紫亮光，一閃而逝，一條人影，手捂小腹，被紫白色劍氣震飛，身體重重摔落地面，復又彈起，口中鮮血狂吐。容兒神色焦急的扶起凝望，「莫……」凝望神色黯然的道「對不起，大師姐，到最後，我終究沒能為你做什麼，我的實力，就好像當年你不在時拿般，終究，不過如此……」

    喜兒一頭紫紅長發，更紅，更紫，更長。「莫，夠了的，你的心，一直在靈鷲宮，倘若我不在，就要靠你跟樂兒，支撐着靈鷲宮了。」

    紫衫將視移至凝望，「這麼多年，苦了你了。」凝望慘然一笑，復又神態平靜的道「不，我做我必須做和應該做的事情，當年若不是我，靈鷲宮不會有那二度浩劫，大師姐不會，變成江湖人口中的瘋子，我欠靈鷲宮太多，也欠大師姐太多，多的我永遠償還不清……」

    北落紫宵總決，依韻的劍，勝負從來只在瞬間，劍出從不留手。紫衫，使的便是北落紫宵總決，依韻的劍法，所以，凝望不可能活命。也只有依韻的殺道，永遠不存在被人偷襲之說，當你認為，那明明是最好致命他的機會，下一個瞬間，就是你自己身亡的時刻。

    紫衫身影一閃而逝，喜兒身影一閃而逝。零兒很強，零兒的實力，絕對不遜色於傳說級，但零兒對於萬法全通的理解，對於紫衫變化後的大無相神功，融合江湖所有絕學後的紫衫總決，領悟的絕不可能比紫衫更多。

    倘若江湖上有一個人，真的能夠領悟和透徹理解所有不同意境狀態，所有人的性格以及戰法，那絕對是紫衫無疑。江湖中，除了依韻，只有紫衫可能將北落紫宵總決全部威力發揮出來；江湖中，除了喜兒，只有紫衫可能將飄渺無痕全部威力發揮出來；江湖中，除了小劍，只有紫衫可能將唯我劍宗全部威力發揮出來……

    山崖深洞內，依韻很的昏迷了，只是，誰也沒想到，連依韻自己也沒想到，多年的持續維持劍意狀態，竟然在依韻昏迷之後，劍意狀態仍舊維持着，不同的是，失去依韻有意識的控制，此時的劍意狀態，正在不停的快速增長。這太可怕了，依韻的經脈雖然經過強化，但是終究有其極限，這麼下去，依韻恐怕只有一個下場，全身經脈，盡碎……

    紫衫的劍，威力非常可怕，吸收共計千年功力，排除內里種的雜質，轉化為己用，最後仍舊有近兩百年功力，這實在太駭人。

    紫衫的速度，快極，跟依韻一樣的快，出手跟依韻一樣的精準，漫天深紫劍影，朝喜兒傾瀉灑落。但可惜，依韻所能控制的劍氣數量，終究無法跟唯我劍宗比擬，雖然單位面積殺傷力，比唯我劍宗更加可怕，但是，卻不可能如小劍般封鎖喜兒的活動空間。

    雙掌交擊，紫紅，紫白兩色氣勁，朝周遭瘋狂蔓延，飄渺峰頂，已經沒有任何建築物了，沒有屍體了，不是系統刷新了。而是被喜兒和紫衫交擊的氣勁，震的四散拋飛，遠遠落在崖底。

    紫紅氣場，驟然一亮，紫衫體內真氣，驟然絮亂，喜兒疾攻出手，紫衫冷笑，北落紫衫，徑直沒入喜兒身體，紫衫驚訝，小腹被喜兒硬生抓穿。

    小劍眼神冷漠，儘管小劍清楚，其實只有唯我劍宗才能勝得過喜兒。儘管小劍清楚，依韻的殺尊極劍，跟喜兒拼到最後只會是同歸於盡的結果，但是小劍什麼也不會說，除非喜兒交出鑰匙，否則，這場百年前的約戰，無論什麼結果，都不可能讓兩人的戰鬥停止。

    其實，江湖實在不該，同時出現如此多，讓人無法想像的傳說存在，只是，偏偏，就是出現了……

    仿佛，無數靜止片段劍影銜接而成的巨長紫白亮劍，從紫衫手中出現，原本插在地面的999柄利刃，閃動紫白亮光，驟然飛起，如龍捲風般朝喜兒席捲而上。

    紫衫，不見了，喜兒，也不見了。山頂高空中，不斷憑空現出連綿不絕的紫紅掌影，激射飛出，轟擊在999柄利刃之上，喜兒的狂笑聲，在空中持續傳出，那笑聲，如此瘋狂，如此肆意……

    紫白光劍，不時憑空突現，飄渺峰頂，被紫白亮劍，斬出一道道長達百米的深痕，極深，深的望不到底。山頂上，不時現出兩人的數到幾十道虛影，虛影一現即逝，那是因為太快了，虛影出現之時，兩人早已經移去了別處。

    丹心，看的痴了，指間沙，看的呆了。傳說級的實力，根本不是兩人所能渡測，倘若兩人單獨面對這種可怕的速度和身法，能擋下一劍？兩人的意境，根本來不及捕捉到爭鬥雙方的動作，又怎可能擋的住？

    丹心，一直認為自己武功的殺傷力，非常可怕，但是此刻，看到飄渺峰頂，經歷接連處於顛峰的傳說級高手爭鬥後，高度竟然下降了幾十丈後，終於感覺到自身武功的無比渺小……

    紫紅色兩頭刃身的光刃，憑空突現，紫白色兩頭刃身的光刃，同時突現。兩人都同時，把握到對方蓄意製造看似是致命破綻的破綻，兩人，同時施展御使決，射出手中的利刃。

    兩柄光刃，對章，暴射出恐怖的氣勁，轟的早已矮了幾十丈的飄渺峰頂，再此岩石暴裂飛散。

    系統提示：忘我殺境封閉屬性，開啟中……開啟中……

    江湖各城鎮，佈告攔處，罪惡榜排名第一的名字，叫霸天……俠義榜，排名第一的名字，叫暮色……

    第九節長醉不醒之夢

    喜兒輕退半步，喜兒受到內傷，紫衫的左臂，被喜兒抓穿了，喜兒腰際，被劃了一道。江湖各地，突然無數柄利刃，不受主人控制的脫手激飛，流星般朝着飄渺峰方向疾速飛至……

    紫衫放棄繼續使用依韻的劍法了，事實證明，依韻的劍法倘若跟喜兒拼殺起來，結果只可能有一個，同歸於盡……紫白色氣勁，紫紅色氣勁，近身交纏搏鬥起來，連綿不絕的拳影，掌影，從兩人身體激射而出。

    兩人長極，如絲般的發，此時夾雜着氣勁，每一根都成為能致命的武器，如鞭般不斷朝對方抽打，如劍般不斷朝對方刺出。紫衫，全身紫白色氣勁，驟然亮了近倍，紫白內勁，瘋狂朝外擴散蔓延，那是全力催功外放的手法，威力極是可怕，但內力消耗卻也同樣可怖。

    沒有人願意去正面硬抗這種內力外放，喜兒已然慢上一線，不可能同樣催功硬拼。喜兒身影一閃，疾速後撤，雙掌全力推出，以抵抗氣勁餘波……

    密密麻麻的利劍，四面八方的朝飄渺峰頂聚攏，閃身百餘米遠的喜兒，剛勉強化盡紫衫瘋狂外放的氣勁餘波，下一瞬間已被漫天利劍淹沒。

    唯我劍宗，紫衫眼神變的冷漠，陸續飛至的無數利刃，組成密密麻麻的劍牆，喜兒，被困中央。喜兒縱聲狂笑，身體瘋狂朝外激射出密集的紫紅掌勁，喜兒身體周圍的空間，逐漸增大，從原本直徑兩米，逐漸變為直徑十餘米，紫紅掌印仍舊在瘋狂暴射，空間越見增加……

    倘若，劍的數量足夠多，喜兒如此瘋狂的催動內力，終究會有內力耗盡的一刻，但是，將如此廣闊範圍的利刃，盡數控制過來，耗費的精神力，絕非等閒。飄渺峰周圍，本就很多利刃可用，可惜卻在小劍和依韻的決戰中，被依韻999柄劍絞碎了。單憑999柄劍，甚至再多十倍的書另，都不可能將喜兒完全困住。

    紫衫能完全發揮唯我劍宗的威力，但是卻無法如同小劍般處於唯我劍宗狀態，持續的支撐很久。萬法全通，可自由融會使用任何一種意境，但不可能如同獨修者般，能沉浸其中，一直消耗精神力支撐下去，世界上，否則，江湖只需要存在一種意境就夠，又何必會出現這般多？

    紫衫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紫衫的目的，也僅僅是為阻止住喜兒一陣，為自己創造時間。紫衫雙手結印，身體覆蓋着的，紫白光澤更加耀目。神聖不可侵犯，這是群芳妒，請衣，包括丹心等人心裏同時湧出的一種感覺，如同，神般的存在……

    飄渺峰頂的高手，不由自主，抬頭望向高空，不知何時，天空逐漸被無數白雲籠罩，片刻後，白雲，中卻又分明夾雜着紫雲。不錯，那夾雜的色澤，絕對是紫色！飄渺峰頂，剩下的高手的眼睛，絕對不可能看錯。

    紫衫頭頂的高空處，白色夾着紫色的雲，呈現旋渦狀聚攏，旋渦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廣泛，不片刻後，眾人眼中的天空，所有白紫兩色的雲，已然完全隨着旋渦高速轉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利劍，在喜兒瘋狂的催功下，盡數粉碎。依韻那999柄劍，卻是根本不受唯我劍宗的控制，寂靜的半插在飄渺峰頂地面，只是，峰頂高度一直在紫衫和喜兒的對決中下降，岩石，泥土不斷暴散飛射，為何這999柄劍，卻仍舊維持着半插的姿態呢？

    或許，這劍如同創造它們的主人般，絕不願意躺下，絕不願意讓別人的眼淚，滴在它們的身上……

    紫衫全身，被厚厚的紫白亮光覆蓋，此時，若是對紫衫發起進攻，也不可能中斷紫衫的全力出手。反而會沒有絲毫時間，迎接接下來的恐怖攻擊。這很顯然，喜兒，當然明白。

    喜兒，仍舊含着妖美的淺，仰起頭，注視着天空旋渦中心凝聚的可怕力量。喜兒全身的紫紅氣勁，驟然放亮，氣勁的色澤，妖美，又讓人生出直入身心的寒意，莫名的恐懼，如魔，詭異……

    妖瞳卻是知道，那是殺氣，濃郁的可怕，強大到讓人無法想像和估測的殺氣，妖瞳從依韻身上感受過，如今，也從喜兒身上感受過，江湖上，妖瞳所遇到的人中，也只有喜兒和依韻，具備如此濃郁的殺氣。

    紫衫是完美的，屬性江湖恐怕無人能及。小劍的屬性其實也非常可怕，但感性為零的他，屬性總值註定不可能跟紫衫比擬。江湖上唯一一個能夠真正完整理解所有不同性格，不同意境，不同武功和戰法的人，就是紫衫。

    全力催功後的紫衫，具備雙重美感，撫媚絕不遜色任何人，神聖的純美，更非江湖中任何人所能比擬。紫衫的人，也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一如她的武功，完法全通，紫衫總決，也只有紫衫能發揮其威力，因為這意境和功法本身，就太完美了。

    喜兒，無論屬性，或是人，都絕不如紫衫般，更接近完美。一如喜兒的武功，同樣存在無法彌補的缺陷，一如喜兒的意境，破綻百出。倘若紫衫不是因為依韻之故，本是可以通過喜兒情感上最大的破綻，輕易擊殺喜兒的，可是，依韻存在了，讓紫衫無法利用依韻，作為喜兒的致命要害。

    天空中的旋渦，縮的極小的亮光，卻是極亮，極亮的紫白色澤，仿佛，另一個太陽般。不，比之太陽的耀陽，看起來更加的光亮，至少，讓人只注意到紫白亮光的存在，而忘記，天空還有一輪烈日。

    亮光如同流星般，朝飄渺峰頂劃落。喜兒沒有選擇，喜兒只能硬抗，即使結果是粉身碎骨，喜兒也必須硬抗，喜兒無法逃。不僅因為戰約，更因為，倘若喜兒迴避這一擊，樂兒等人的結果，只可能是死在這恐怖的一擊下。

    「萬法全通，天罰！」紫衫語氣冰冷，天罰？這名字如同天盟般，張狂，但是，紫衫確實有資格替自己的最強攻擊起上這種名字。江湖上，總有真正的天縱全才存在，紫衫無疑就是這種存在，即使妒忌，痛恨，喊罵，不忿，痛苦，天才的存在，都不會因此消失，一個如紫衫般接近真正完美的存在，本就有資格起天罰這種名字。

    喜兒全身，凝聚起空前濃郁的紫紅氣勁，雙掌朝着天空劃落的亮光，全力高推，「忘我殺境，魔滅！」喜兒的聲音，冰冷，無懼……

    妖瞳，這一瞬間，腦海中猛然浮現出，幻境中，依韻面對魔刀小樓一夜聽春雨時，那全力的一劍，喜兒雙掌推出的一束紫紅光亮氣勁，如同，依韻面對妖刀最後一式時，那全力攻出的深紫光束。很美，妖瞳如是覺得……

    妖瞳，突然有一種，哭泣的衝動，妖瞳相信，那淚，一定是熱的！

    完美，終究是屬於那極個別的存在，不可能是大量人多能具備的。個體的遺願，永遠無法改變本身具備完美的與否，誰也不能。

    但是，面對這種存在，每個人的態度，卻是不同的。喜兒也好，依韻也好，不會懼怕完美的存在，因為他們堅信，實力，是憑藉自己創造，也許從根本上無法超越完美，但是，同樣能站在，同樣的高度……

    紫紅光束，從喜兒身體，凝聚至雙掌，疾速推出，那光，筆直的正面迎向劃落的紫白光束，無懼。紫白亮光，帶着傲絕天下的力量，轟然跟紫紅光束正面交擊。

    喜兒，全身汗跡淋淋，全身經脈欲裂般劇痛着，全身燃燒着紫紅色火焰，那火焰跳動着，瘋狂蔓延，順着紫紅光束，片刻便已將紫紅光束完全覆蓋。紫白光束，同樣燃燒起紫白色火焰，將光束完全覆蓋。

    喜兒的眼神，仍舊冰冷，無懼。

    紫衫，早已與那劃破天際的紫白色亮光，混為一體，雙掌朝紫紅光束瘋狂衝撞。紫衫的眼神，冰冷，仿佛穿透一切般，跟喜兒對視着，紫衫，同樣，全身被汗水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