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微皺眉頭,扳着小指頭衝着凌虛循循善誘道,梵音微微一笑白了一眼紫雲。
「嗯!招......必須得招,想招幾個就招幾個,想要什麼樣兒的就由你親自挑選好了!」凌虛又是面帶微笑連連點頭。
「上神英明,多謝上神......!」
小仙娥微微一笑,一番千恩萬謝,隨即便在幻想着自己使喚着一幫仙娥雜役吆五喝六大展威風的場面。
「好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說的好像我平日裏有多虧待你似得......。
你可知道,你眼前這位凌虛上神,他的北冥殿連一個仙娥雜役都沒有?......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還不倒茶去?」
這主僕二人的一唱一和,梵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滿的白了紫雲一眼,隨即嗔道。
「啊!?一個仙娥都沒有......!?」紫雲徹底目瞪口呆了。
「呵呵,沒辦法,向來喜歡清靜,俗事都是親力親為,長久以來習慣了......。
不過,你身邊有這麼個古靈精怪的丫頭跟着,倒也不會覺得太冷清煩悶。」
凌虛灑脫一笑,隨口問道。
「我今天去崑崙虛探望西王母了,不想回來卻見天界亂成這樣,你可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怪不得感覺你回來和之前變得大不一樣了,原來是去了崑崙虛。是不是長期困擾已久的心結解開了?」
「也算不上是心結吧!只是突然之間將肩上的重擔放下了,也看開了。何況我天劫將近......所以自然而然也就輕鬆了許多。」
肩負了三百多萬年的重擔,就這樣放下了。
一副沉甸甸的重擔,一句事關芸芸眾生命運的諾言,竟被凌虛雲淡風輕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看來凌虛真的是放下了。
「遠古大神相繼凋零,萬物相生相剋,新舊相替,這是永恆不變的大道。這天地始終得有他們自己的主宰來維持秩序。
我們不可能永遠的守護着他們......這麼久了,也該放下了。」
聽完凌虛的話,梵音終於知道為何今日的他會有如此變化,會問自己那個長久以來想都沒敢想過的問題。
「你還記得夢遙嗎!?......她回來了,今日的水漫九天、烈火焚天就是她的手筆。」
當聽到夢遙的時候,凌虛的手指莫名的顫抖了一下。
「她......不是跳隕仙橋了嗎?怎麼會再回來呢?」
作為天界資深的上神,二人心知肚明隕仙橋下的戾氣要比誅仙台強上百倍千倍。
古往今來還沒有哪個神仙從隕仙橋上跳下,可以安然無恙的重返九天的。
「先不說她是如何重返天界的,你可知道她此番回來的目的嗎?......她是來殺你的。
理由是你帶人在凡間,殺了她的夫君和一眾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她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聽完梵音的話,凌虛唏噓不已,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在凡間殺人了,而且殺的還是一眾無辜的百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真是滑稽......!」
「我當時也這麼認為,懷疑她是被哪個有心人利用了......。
以為是你的哪個夙敵想借刀殺人拿她當槍使,可她完全不聽我的勸阻。
憑藉一己之力引動天河之水水漫九天,孤軍奮戰力戰群仙,最後硬是引動了範圍浩大、威力兇猛的天晶玄火。
在漫天玄火之下群仙束手無策,她誓必要用九天的生靈為死去的村民和她的夫君陪葬。心志之堅無人可以撼動。
無奈之下,我催動了昊天塔,將她和漫天大火同時收入塔中,免去了一時之禍,讓天界躲過一劫。」
梵音雖輕描淡寫的講述了事件的經過,但個中的情形只有身臨其境親眼目睹才能體會。
凌虛微皺眉頭,輕嘆一聲,「世事無常,因果早已註定,難為你了......!」
「將她收入塔中,我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如果同樣的情景再次上演,我依舊會那樣做,可是我還是犯下了大錯......。
在我收服夢遙的時候,原本困在塔中的盤天卻趁機全力逃走了。我沿途一路追蹤,始終未找到他的蹤影,恐怕六界之內又將不得安寧了!」
梵音頗為無奈的輕嘆一聲,話語中濃濃的自責、愧疚不言而喻。
「這事你也無需自責,該發生的終歸是要發生的,擋不住躲不掉。這昊天塔困得了他一時,卻困不住他一世。.......放心吧!我能抓他第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
他在塔中被囚禁了近四千年,這次僥倖逃出來肯定元氣大傷,想要恢復必須要一些時日,短時間內他是興不起什麼大的風浪的
就算咱們要淡出六界,不再插手六界之事,在淡出之前說什麼也要將這個麻煩給解決了才是,不然咱們幾個都不會安心的。」
「你不用寬慰我,他能從我手中逃脫,我就能將他抓回來......!」
此刻的梵音極為認真,凌虛能感覺出她的心境,自然能聽得出她話語的堅定,不容置疑。
「近來腦海中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些模糊朦朧的場景,每當去回想這些就會莫名的疼痛,我在想我的記憶是不是有太多的空白、殘片.......」
感覺到氣氛有些嚴肅,凌虛自然而然的叉開了話題。
「在近四千年裏,你接連承受了兩次重創,會出現這樣的症狀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好生調理,興許過些時日就會有所好轉了......!」
看到梵音不願正面提及,凌虛也不好強求。
關於記憶這個問題,他也曾去找過至交好友莫離,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這是你和梵音兩個人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麼,你要的答案都在梵音那裏。即是夫妻,你何不自己去問她。
「是啊!如果沒有當初那場意外,咱們的這場姻緣早在四千年前就該結成了,也不至於延誤到如今。
突然對這些過往比較感興趣,不如你給我講講吧,我想知道當初都發生了些什麼......不如就從你的頭髮講起吧!」
看到凌虛深情款款追憶往昔的場景,梵音一時錯愕,頗為不適,不自覺的挽起一縷肩頭的白髮。
「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我的白髮感興趣了!都是一些過往了,沒什麼好說的......!」
頭髮是女子的象徵,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世間有哪一個女子甘願平白無故拋去一頭靚麗的秀髮,頂着一頭白髮?
髮絲雖細,卻連心府。若非是遭遇重創、變故,傷了心念,怎麼會平白無故白了頭。
恰在此時紫雲端着兩杯新茶走來,無巧不巧的聽到了凌虛的問題,小仙娥將茶放在桌上,興致滿滿。
「噢......這件事情我知道,且聽小仙細細道來。
上神有所不知,自從四千年前您下界伏妖,歸途中和魔君大戰受創魂飛魄散......」
紫雲興致高漲,一時順嘴說了個魂飛魄散,突然覺得不合適連忙收住。
「小仙該死,一時口誤,請上神責罰......!」
「無妨無妨,你接着說,不必避諱......!」
相比於梵音的諱莫如深,紫雲的心直口快讓凌虛頗為欣賞。
「當時上神受創,險些隕落,魂魄游離於天地之間。我家主子傷心欲絕,自行耗損數萬年神力,不眠不休三日重塑結魄燈。
後來在往生海畔搜集你的魂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在緊要關頭出了岔子。
妖后、魔君二人同時前來搗亂,功敗垂成、萬念俱灰,所有的付出全部付之東流,承受不了聚魂凝魄無望的打擊,我家主子心元受損就這樣一念之間白了頭。
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機緣巧合之下重聚魂魄轉世為人。我家上神苦尋多年終於將你從妖族帶回,求得忘憂果......您才得以重返天界。」
當聽到這一幕幕過往之後,凌虛深情款款滿眼感激的看着梵音。
梵音也雙眼微紅,切身經歷的往事歷歷在目,竟莫名的被自己的所做所為感動了,低着頭輕笑一聲。
「都過去了,別聽這小丫頭亂說......!」
「上神明鑑,小仙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看到紫雲一臉認真的樣子,凌虛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你接着說,後來呢......!」
「後來......自打您醒來之後,沒過幾日您就孤身一人潛入妖族,力戰魔君妖后,卻不曾想被司酒星君用昊天鏡偷襲重傷。
好在莫離上仙和我家上神及時發現把您帶回,我家上神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照料了您七日七夜,在十三天的紫竹林守候了您三千年,您才完全復原。
在您養傷的過程中,我家上神獨闖妖族力戰群妖為您報仇,回來之後當着群仙的面,為您討回公道。
天帝狠狠的懲戒了酒仙,將他囚禁在十八天的無憂海三千餘年。
好在您終於沒事了,和我家上神順利的結成了夫妻,這才讓我家上神所有的付出沒有白費......,後面的事您都知道了,也就不用小仙多講了。」
在這個難得的機會之下,紫雲一口氣替自己的主子講完了這麼多年以來所有的過往,讓凌虛頗為愧疚。
「阿音,你瞞的我好苦,若不是紫雲講出來,你是不是打算要這樣一直隱瞞下去?
你為我默默付出了這麼多,我竟然全然不知......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我欠你的太多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凌虛含情脈脈的看着梵音,紫雲感覺氣氛微妙笑臉微紅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凡間流傳着一句話,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夫妻本是一體不分彼此。
我梵音堂堂一介上神,難道連一個凡間普通女子都不如?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你做這些是我該做的......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