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舞輪迴 第十四章 兵臨九天 一

    看着來人漸漸走近，紅衣女子起身相迎。

    「梵音冒昧前來，驚擾了前輩的清夢，還請前輩見諒！」

    看到紅衣女子清麗出塵的氣質、傾倒眾生的容顏，梵音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欠身一禮。

    不免心中升起一絲疑惑，在女子之中自己也算是天生麗質、八荒少有的人間絕色，但與眼前這位女子相比自己的容貌卻要稍微遜色幾分。

    如此風華絕代的人物，卻甘願將韶華辜負，孤身一人獨自幽居於這不見天日的海底，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一番過往，又有着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梵音自認也經歷了百萬年歲月，可是卻從未聽說過往生海底住着這麼一位人物。

    當梵音在猶疑的同時，紅衣女子也在仔細的打量着她，轉瞬間莞爾一笑，「你叫梵音！？......不必多禮，請坐！」

    「多謝前輩！我叫梵音，今日前來特意感謝前輩昔日的贈果一事。」

    「不用叫我前輩，老身名喚海涯，在這往生海底待了很多年了，具體待了多久連老身也忘記了，或許只有這株海棠樹最清楚......。

    那忘憂果雖能幫人忘憂解愁，但也能追溯起千年前的記憶。本就是為有緣人而生，你不用謝我......。

    何況，老身在你的身上看到幾分故人的影子，你即是故人之後，老身做這些微不足道的事也是應該的。」

    「不叫前輩！？......那我就叫你姐姐吧！海涯姐姐，你口中的故人莫非是跟我爹娘有關？！只可惜我從未見過我的爹娘。

    自打我記事起，身邊就只有一個義父，只知道我的娘親是人們口中的潮汐大神。.......而我卻從未見過她，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至於我爹是誰就更不清楚了。」

    梵音眼神兒憂傷，低聲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是老身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海涯輕嘆一聲，伸手輕輕拍拍梵音的肩膀，自己比梵音大了不知多少歲，輩分也不知長了幾輩，莫名其妙的被這小丫頭喊姐姐，卻並不以為意。

    「這是老身閒來無事之時，用這海棠花瓣焙制的花茶，你嘗嘗......!」

    海涯伸出蔥白的玉手，輕巧的從紫砂壺中倒出兩杯茶，霎時間芳香撲鼻、神清氣爽。

    「姐姐莫非見過我的爹娘，可否告訴我一些關於我爹娘的事跡！？」梵音真誠的看着海涯。

    「真是個傻丫頭，這塵世間日落月升四季輪轉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如你我這般的人物彈指間便已滄海桑田，幾多輪轉不知世間已過去了多少個曾經，往事已矣不提也罷。

    ......何況曾經的那些人事老身早已大多記不得了，也不想記得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早已成定局，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

    你應該清楚，天地有情皆白髮，人間無意了滄桑。如此地老天荒的期限對你我來說，所有的經歷無外乎一個緣字。

    緣到了他自會找你，緣盡了你再找他他也未必會見你，天道如此不可強求。」

    海涯端着茶杯，單手托腮，雲淡風輕的說道，語氣看似平淡卻有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

    「呵呵！姐姐所言極是，我竟然把自己繞進過往的長河中去了......!」梵音淡然一笑，便埋頭品茶。

    「我見姐姐容顏姣好、風華絕代，姐姐為何要獨自一人身居在這不見天日的海底呢！？......這麼多年來姐姐就沒出去四處走走？！你是在這裏等什麼人嗎！？」

    梵音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團，卻見海涯無奈的搖搖頭。

    「這裏與世隔絕，沒有外人打擾，幽居於此不好嗎？！......再說了，這六界之中除了這往生海，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喜歡清靜，覺得這裏挺好，外界的事早已與我無關.......我誰也沒有等，誰也不會來。

    作為一個六界中的老人，我在這裏，偶爾送那些來到這裏的可憐人最後一程，也挺好！這便是在這無盡的時間裏，我存在的意義！」

    「既然姐姐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定很孤單，我就留下來多陪姐姐幾日，咱們好好說說話！」梵音微微一笑，端起茶壺徑自斟滿了茶杯。

    「聊天可以，不過老身在這往生海幽居的事一定要替我保密，我喜歡清靜！......」

    「姐姐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就給我說說你是怎麼送那些可憐人最後一程的！？」梵音好奇的問道。

    「多年前，你姐姐也曾來過......!」

    海涯剛剛開口，卻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那條丈長水蚘耷拉着腦袋遊了過來，梵音的注意力瞬間被這條水莽吸引了，以至於剛剛海涯說的什麼竟然沒有在意。

    水蚘繞着海涯轉了一圈，大口一張，一枚七層玲瓏塔從水蚘的口中滑了出來落在海涯身前，不待海涯吩咐，水蚘徑自遊走。

    「這是......昊天塔！？」二人看着地上的寶塔，梵音率先問道。

    「沒錯，的確是昊天塔。這等上古法器，怎麼會落在這裏！？也不知水蚘是從哪兒撿來的！」海涯平靜的看着地上的昊天塔，隨口說道。

    「怪不得他找了這麼多年，一直苦尋無果卻不曾想掉在這裏。」

    梵音看着昊天塔喜出望外，「姐姐有所不知，四千年前盤天禍亂人間，凌虛下來用昊天塔收服了他。

    歸途中遇到魔君洛華，二人大戰，凌虛受了重創，醒來後昊天塔便已不見了蹤影，沒想到竟然是掉在這往生海中！」

    「既然是天界的東西，你就將它帶回去吧！不過要謹慎點，我能感覺的出，塔里的這個人不簡單！」

    「姐姐放心，回去的時候我會小心的！」

    ......

    清晨，雄渾的震天鼓響徹了萬妖城的沒一個角落，傳遍了四海八荒。

    舞紅塵身着一身黑色衣袍屹立虛空，衣袂飄飄貴氣逼人高高在上不怒自威，森冷的眼神兒一一掃過廣場上陣容整齊的萬千妖兵。

    一面十丈高的旗杆拔地而起聳立虛空，黑色的大旗上一個飄逸灑脫的燙金『舞'字迎風飄揚。

    此刻的萬妖城妖氣瀰漫邪氣沖天。

    「將士們！三千年前天族中人闖我萬妖城，泯滅人性屠殺我族十萬同胞。

    今日本後要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定要讓天族血債血償，揚我族威，諸君可願同本後一戰！？」

    舞紅塵居高臨下，振臂一呼洪亮威嚴的聲音在萬妖城上空迴蕩。

    「報仇雪恨，揚我族威!......」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聲整齊劃一的在萬妖城中迴蕩。舞紅塵威嚴的眼神兒一一掃過眾妖，右手微抬，下方瞬間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御前護法千煞聽令！」

    「屬下在！」

    隨着舞后一聲令下，紫衣紫發的千煞神情肅穆緩步上前。

    「本後命你帶領虎族、狼族的十萬將士拿下南天門，務必一舉攻克九重天！」

    「聖后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

    「鷹王、蛇王聽令！」

    「屬下在！」

    洪亮的聲音響起，一位身材高瘦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和一位身着紅衣綠髮身材纖細腰肢柔軟的女子快步上前單膝跪地。

    「你二人率領本部十萬人馬鎮守萬妖城！」

    「小王遵命！」

    「勇武將軍熊破山!」

    「末將在！」

    舞紅塵一聲令下，一個身材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漢大踏步而出，一陣粗獷的破鑼聲響徹四方。

    「命你率領其餘二十萬人馬隨本後從側後方進攻！」

    「俺老熊得令！」

    舞紅塵見一切準備妥當，大袖一揮當空一指，「出發！」

    霎時間密密麻麻的廣場中央，漸漸露出白色的地面，一道道人影夾雜着清晰的破空聲迅速向雲端匯聚。

    一隊陣容強大的虎狼之師帶着各自的兵器浩浩蕩蕩的向九重天南天門而來。

    於此同時舞紅塵率領着二十萬飛行妖獸悄無聲息的飄了出去，急速向西荒的通天峰而去。

    十三天上赤霄殿中，群仙正在議事，忽然從遠處飄來一陣陣戰鼓、號角喊殺聲。

    討論熱烈的眾仙聽到喧鬧聲紛紛訝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漸漸安靜下來。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如此吵鬧！？」顓頊大帝剛剛和緩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報......！」

    一聲急呼傳來，一位金甲小將快步從殿外小跑進來，跪在大殿中央。

    「啟稟天帝！妖族忽然舉兵來犯，來勢洶洶直奔我天界而來，如今已經打到南天門外了！」

    「啊！？......什麼！？」一眾仙僚聽到此報，紛紛大驚失色，倒吸一口涼氣。

    只有個別老仙神色平靜，彼此對望幾眼。

    顓頊大帝高坐金殿，面不改色的看着殿下群仙的反應，淡定的問道。

    「來了多少人！？」

    「回天帝！妖兵來勢兇猛，初步預計不下十萬，情勢緊急請天帝速速定奪！」

    金甲下將額頭冷汗直冒。今日剛好自己當值，卻不曾想一不留神兒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慌什麼！？我天族兵多將廣，還怕他十萬妖兵不成！？梵音、凌虛二位上神何在，速去請來！？」

    「回天帝！凌虛上神下凡歷劫去了，尚未歸來！......至於梵音上神嘛，向來行蹤飄忽不定，自打凌虛上神下凡不久後，梵音上神就雲遊去了，至今未歸。」

    向來資歷最老而又消息靈通的太白金星，緩步而出，恭敬說道。

    「這......神威將軍應輝何在！？」

    天帝聽完太白金星的話，臉色一沉，竟然將凌虛受罰的事兒給忘了，隨即高聲喊道。

    「小仙在！」

    一位身披銀甲身形高大英姿颯爽的中年男子踏步而出，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央。

    「本帝命你率領十萬天兵迎敵，務必將來敵一網打盡。」

    「小仙得令！」

    神威將軍正要快步而出，前去應戰，只見一個金甲小將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報......啟稟天帝，妖兵來勢太猛，南天門......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