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雲濤走的很安詳,果興阿抱着漸漸冷卻的身體哭了很久,直到福順來到他身邊,果興阿的眼淚從慢慢收住。福順也剛到通遼,只比果興阿早三個小時而已,他已經做完了他該做的事,剩下的一切都要等果興阿安排。
「馬上安排人幫雨亭收拾一下,要體面,靈柩運回長春忠烈祠!追贈雨亭陸軍上將,家小撫恤從優,通知內務部準備喪儀,追悼會做的大一些,通知所有人前往弔唁。」果興阿沒問其他,先安排了畢雲濤的身後事。
「嗻!主子,雨帥的死因……」福順想的周到一些,總不能讓百姓們知道畢雲濤是自戕的。
「雨亭隨我南征北戰多年,身先士卒、屢立戰功,然後治軍操勞,鞍馬勞頓,不幸積勞成疾,猝然離世!」果興阿隨口編了一個藉口,有事是捂不住的,官面上有個說法就是了。
「劉坤一那批人都在?」福順不再說話,果興阿也冷靜了下來。
「劉坤一的觀摩團四百餘人已全部剿滅,劉坤一等主幹人物十三人現在羈押在司令部小會議室。姜百書、石殿臣黨徒二百餘人也已經成擒,兩人被羈押在後院禁閉室!」福順到了之後,畢雲濤什麼都沒有做,任由福順發號施令調動調整,畢雲濤只是一個人在沒人的地方呆着,所以福順處理的非常順利。
「雨亭臨終沒什麼要求,只要我放了劉坤一他們,我答應他了!」果興阿信守承諾,他要放劉坤一等人走路。
「主子,是不是先審問一下再放!」福順很像從劉坤一等人的嘴裏,問些情報出來。
「不審了,那些人我也不見了,直接送回關內吧!還有奉天的麗妃,一起也送回去!」劉坤一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果興阿不想問了,他和朝廷已經不需要搞那些小動作了。
「嗻!」福順也無所謂,他明白現在問些什麼,意義也不大,接下來八成是要開戰了。
福順走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畢雲濤的屍體也被抬走,他已經走完了自己的路。果興阿孤零零的坐在台階上,很悲涼,很委屈,心如刀割,卻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且他知道,畢雲濤的離去不是終結,而是一個血淋淋的開始。
「臣蒙東巡撫柳肅實,參見大將軍!」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有些狼狽的文臣出現在了果興阿的面前。
「仲茹(柳肅實字)先生,辛苦了!」果興阿也不知該和這位倒霉的巡撫說什麼。
「大將軍,臣……」柳肅實有些哽咽,他都快冤死了,從頭到尾連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被畢雲濤派人給抓起來關了小黑屋。
「快去休息吧!安慰一下家裏人,他們肯定受了驚嚇,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果興阿還在難受,只想這位柳巡撫趕緊走。
「大將軍,雨帥他無故收繳了臣的印信,扣押了臣,還……」柳肅實卻不上路,他還要投訴蠻橫軍閥畢雲濤。
「雨亭已經走了,他突然急病,估計是怕地方有騷亂,才……唉!都過去了,回去休息吧!」果興阿的沒心情編瞎話,他說不下去了。
「嗻!大將軍,軍方大員派系傾軋,不是臣一介文臣該干預的,但是他們鬧得也太不成話了!」柳肅實起身準備離去,不過臨走之前,突然冒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都有誰?」果興阿嗅到了些不一樣的味道,柳肅實在小黑屋被關了幾天,外面的情況他不了解,顯然他把這次的事件,當成了軍方派系鬥爭的惡果。
「綠營的人猛龍過江,要修理蒙古的地頭蛇,那幫長毛攙和的也不輕!」柳肅實堂堂一省巡撫,被關了好幾天的小黑屋,現在是一肚子的火氣,自然要緊一切機會告刁狀。
「淮揚的人沒過來?那幫小崽子沒跟着鬧?」果興阿覺得不對。
「淮揚口音的人沒見過,年輕人也是隨波逐流,沒聽說有什麼大動作!」柳肅實到是不攀扯好人。
「我知道了!」果興阿點了點頭,揮手讓柳肅實離開了。
柳肅實走了之後,果興阿又叫回了福順,調取了大量雜務科的內線情報,結果讓果興阿的心拔涼拔涼的。這次的變亂,面上看着只是姜百書、石殿臣,還有一個半隱藏着的畢雲濤,可實際上北滿州各大派系,全都沒少攙和。而且果興阿最信任的譚紹光,在這次事變中也很不老實。事變的消息傳回長春之後,譚紹光居然在七個小時內啥都沒做。
「奉天周邊的本溪駐軍、錦州駐軍,全是蒙古系將領掌控。戰備的二十三混成旅、十四騎兵旅、也由蒙古系將領掌控。阜新、喀喇沁左翼中旗、彰武等與奉天交接地帶的駐軍,也全部為蒙古系將領掌控。事變當日全部進入了戒備狀態,不過沒有任何的實質性動作,也沒有向任何方面詢問情況。」福順按照果興阿的要求,開始梳理事變這幾天,蒙古系各部的情況。
「奉天周邊的鐵嶺駐軍、撫順駐軍、遼陽駐軍,是太平系的人馬。戰備的三十七混成旅、四十一混成旅,也是太平系人馬。四平、梅河口等地的駐軍,也是太平系的人馬。他們在事變之前,便以演習的名義,對周邊做出了警戒,但是至今沒有任何動作。」福順的賬本里,太平系的表現更差,而且還有些奇怪的情況在裏面。
奉天和蒙東地區,勢力最大的便是蒙古系、太平系和綠營系。綠營系跟着畢雲濤謀反,蒙古系則在坐視觀望,不然奉天境內和吉林南部都有大量蒙古系的軍隊,他們為什麼毫無反應。太平系的行為,就更加的可惡了,他們在刻意縱容,準備坐收漁利。不然為什麼奉天、蒙東處處都有太平系的身影,而且對綠營系人馬做出了警戒,可最後他們卻毫無作為。
「傳我的命令,召博日圖回長春,明天日落前我要在大將軍行轅見到他!」果興阿已經幾年沒敲打博日圖了,看來這隻蒙古狐狸又有些皮癢。
「嗻,主子放心!」福順躬身答應了,其實他早就自作主張對博日圖做了部署。
「主子,譚總參那邊?」太平系這次的行為可比蒙古的博日圖要過分。
「電令雜務科吉林站,立即處死石達開和李秀成。」果興阿沒有回答福順的問題,但是卻做的更絕。
石達開和李秀成都是當年果興阿花了大價錢請回來的大佛,可是這些年過去了,這兩個人還是保留着自己的信仰,不肯對果興阿低頭。早明白自己身上沒有王霸之氣的果興阿,也很久之前便放棄了對這兩人的招攬,只是花錢養着,算是尊敬歷史人物。可是今天他必須要殺人了,這兩尊大佛,已經成了太平系的精神圖騰,有他倆在,太平系便不會消停,就連譚紹光的忠誠都無法保證。
「大將軍,是不是太急了!譚總參那邊怕是一時不好接受,太平系的眾將,也怕會不穩,若是激起大變,怕是會麻煩!」福順就是干特工的,殺一兩個人根本不叫事,但是石達開和李秀成太特殊了。
「他們十年前便該死了,殺他們,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意。譚大哥那邊若是想不通,就讓他慢慢想,下面誰要是敢鬧事,就讓他們隨他們的翼王、忠王一起去吧!」果興阿恨急了這些居心叵測的人,這次的變亂也讓他心境大亂,如今殺起人來,沒有半點的猶豫。
「明白,奴才馬上去安排!」福順有些害怕,不過他知道果興阿就應該這樣。
「吉英在幹什麼?他的人馬有沒有異動?」果興阿先誰都不放心。
「烈帥(吉英字烈宇)那邊沒什麼動作,他的人馬也都安穩。不過昨天他找過雜務科哈爾濱站的李崇賢,詢問能不能發電請求來護駕,他想到主子的駕前來伺候!李崇賢未做答覆,他也沒有發電請示,回家吃餃子去了!」福順覺得五大佬里吉英最可愛,這位大爺從來不惹事,而且很怕事。
「發電讓他也去長春吧!我今晚便回去,連夜見他!」果興阿的心裏終於暖了一下,吉英還是憨厚。
「把以前我身邊的老人都找回來,重新組建大將軍行轅,直屬部隊要回來,幕僚和後勤補給部門也都得回來!這個事不要經過參謀本部了,直接以我的鈞令發佈。通知你哥和長祿,立即回長春等我!」果興阿似乎只是加強了自己的貼身力量,但是誰都明白,大將軍行轅恢復,參謀本部便不再是最高軍事機構了。
「重組行轅的鈞令發佈之後,你再以大將軍行轅的名義發佈一條鈞令,宣佈訓政!收繳內閣全部權利,停止國會議政和立法職能,一切政令印信收歸大將軍行轅。要內閣全體閣員,明日一早,到大將軍行轅見我!」果興阿不僅要讓軍隊老實,也要讓文臣們都消停下來。
「嗻!」福順似乎看到了果興阿君臨天下的場景。
「等等,發電聯繫大連、新幾內亞,以及美洲方面,讓賽尚阿叔叔、顯老、慕順以及原來榮休的我固安籍老弟兄們都回來長春。」果興阿突然叫住準備去傳達命令的福順。
「都回來?」福順喜出望外。
「都回來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還是老兄弟們靠得住啊!」果興阿痴痴的望着天空,他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但是他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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