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宣大院君李昰應裝了十幾年的孫子,一朝掌權,當然要大展宏圖,他也的確表現出了非凡的政治才能。.:。兒子李熙剛一獲得清廷的冊封,李昰應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並啟動了以加強央集權為目的的改革。同治五年,被李昰應忽悠了的趙氏大妃撤簾,大院君李昰應遂獨攬朝鮮大權。
安東金氏的勢力,在李昰應寒微之時可沒少收拾他,現在李昰應掌了權,自然沒有金氏的好,一口氣將他們全部逐出了朝廷。而且李昰應連曾經幫助過他的豐壤趙氏也沒放過,忽悠一個老寡『婦』,他可沒什麼心裏負罪感,為了確立起喪失已久的王室威嚴,李昰應可是什麼都願意干。像果興阿要在長『春』高鳳鸞台尊崇內閣一樣,李昰應也大張旗鼓地重修了景福宮,以作為君主威權的象徵。
李昰應還在政治、經濟、化各個方面進行改革,試圖修補朝鮮王朝將傾的大廈。其最為嚴厲的措施,便是搞閉關鎖國和宗教迫害,掀起了丙寅邪獄,一傢伙屠殺了萬人的天主教徒。說來也是葩,李昰應自己的老婆驪興閔氏,是一個有名的天主教徒,李昰應大搞宗教迫害,是不是因為家庭矛盾導致的還真不好說,畢竟天主教是堅持一夫一妻制的。
李昰應也幹過一些猛事,如抵禦外國侵略勢力。同治五年八月,發生了美國商船侵入大同江的舍『門』將軍號事件,同年九月發生了法國侵略朝鮮的丙寅洋擾事件。然而不知是李昰應給朝鮮部隊吃了大力丸,還是法美艦隊吃了瀉『藥』,這兩次入侵事件,全都被朝鮮軍民給擊退了。這下可加堅定了大院君李昰應實行鎖國政策的決心,他下令在全國各地豎立斥和碑,書洋夷侵犯,非戰則和,主和賣國,戒我萬年子孫。積貧積弱的小國朝鮮,在大院君李昰應的鐵腕政治和改弦更張之下,似乎重現了生機,果興阿也是在這個時候找了『門』來。
奉天還沒有正式『交』收,而且不願意爬山的果興阿也沒興趣去翻越遼東的摩天嶺,所以北海艦隊直接湊了一支七艘軍艦的分艦隊,把果興阿給送到了仁川港口。對於果興阿這個遠東小霸王的突然來訪,李昰應雖然安排了頗為隆重的歡迎儀式,但是並不是非常的歡迎。李昰應本人並沒有到仁川迎接果興阿,只是派來了他的哥哥興寅君李最應,接待的規格也只是迎接一般大清使臣的規制。
「蕞爾小邦安敢無禮,請大將軍立即返回滿洲!」在船看着朝鮮人擺好了迎接的隊列,果興阿的隨員當即憤怒了起來。
果興阿這次出來是外事活動,所以沒帶一幫現在正忙着分蛋糕的軍人們,而是帶了官。內閣現在也在忙着分蛋糕,所以也並沒有內閣的要員隨行,只是跟來了一個閣臣預備役,出身滿洲本土的陳維念。
陳維念出身吉林漢軍鑲藍旗,咸豐年間的秀才,經過北滿州式的速成教育後,考入了長『春』的滿洲大學政治系。滿洲大學政治系的前身,便是果興阿搞的行政培訓班,可以說是本滿洲高級官的搖籃,如今北滿州下的各級官基本都是那裏出來的。陳維念的學業不錯,出身也僅次於固安嫡系,按理算進不了內閣,也能在地方有個不錯的位置,但是大學畢業之後,陳維念的仕途並不算順利,一直在四處打雜。
這個也怪不得別人,陳維念這個人『性』格偏『激』倔強,雖然很有才華,但是有點太過自以為是。陳維念的出身決定了他屬於滿洲本土系,但是進了官體系,得守官集團的規矩,皮潤民和鄒德歸的兩條大粗『腿』只能二選一。陳維念不給鄒德歸的面子,也不去皮潤民『門』下活動,這個恨天低的雛鳥想要自己拉起一支隊伍來。陳維念想在官體系內自己拉山頭,可是犯了眾怒的,要不是他自己潔身自好沒什麼把柄,滿洲本土的旗人又託了不少關係幫他活動,他早被皮潤民給收拾了。
雖然躲過了明晃晃的屠刀,但是陳維念的仕途也是一步一個坎,官兩大佬都被他給得罪了,哪裏還有好地方給他。所以這幾年,陳維念不是下鄉去搞基建,是去南洋給智遠打下手,陪果興阿出『門』之前,陳維念正在營口給鄭峰打下手。陳維念的資歷和能力都夠進內閣的,但是幾乎整個官集團都在壓制他,他也只能永遠站在內閣的『門』口,做一個沒有期限的閣臣預備役。這次陳維念之所以有機會溜到果興阿眼前,並不是大家準備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而是借這個機會把他和對俄戰爭的紅利給隔開。皮潤民、鄒德歸帶着一眾自己人,在長『春』分蛋糕搞得不亦樂乎,陳維念只能跟着果興阿來朝鮮吃泡菜。
本來有點憋屈的陳維念,發現朝鮮接待果興阿的規格不高,當即找到了發泄的對象。果興阿是什麼人,北滿州的大將軍,是大清皇帝都得禮讓三分,你朝鮮一個小國,該國王親自出迎,拿出迎接大清皇帝的禮儀來接待。現在居然敢拿接待一般使臣的套路來接待果興阿,簡直是豈有此理!
「回去?我們是來談事的,別在意那些虛禮了!」果興阿到是無所謂,朝鮮人迎接的儀式也『挺』熱鬧,『挺』好玩的。
「大將軍寬宏,但您身份尊貴,朝鮮如此怠慢,豈可輕恕!必須立刻返回長『春』,然後六師移之,以彰天威!」陳維念還是很堅持。
「算了,算了,小事而已!我又不是朝鮮的宗主,這次過來也是談事為主,別太在意啦!」果興阿只是嬉笑着揮了揮手。
一行人登岸之後,李最應便滿面堆歡的迎了來,隔着幾步便躬身施禮,態度還是非常的誠懇的。果興阿看着岸鑼鼓喧天,一幫朝鮮人載歌載舞的也『挺』高興,笑眯眯的舉手在自己的帽檐意思了一下,算是給李最應回了個禮。
「大膽,下邦微末小臣,面見大將軍安敢無禮,跪下!」果興阿是無所謂,陳維念卻還是很來勁,在果興阿的背後嗷的一嗓子,別說李最應了,連果興阿都被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