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的夢娘,在踏出了於府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心中一下子豁然開朗。沒有了那一層陰霾的籠罩,連外面的陽光似乎都燦爛了幾分。
輕輕的挑起了馬車車簾的一角,然後夢娘就朝着外面看了去。高牆大院外面的一切,對兩世為人的夢娘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前世今生,到了如今還換來了一次自由的在外行駛的機會,因此夢娘可是份外珍惜這樣的時光。
此時街道之上的已經喧譁了起來,小販的叫賣聲,行人走路的腳步聲,南來北往的人們在此時此時相聚在了這一條街道上,組成了繁榮的景象,也構成一幅美麗熱鬧的畫面。
夢娘就這麼看上一眼,瞬間就沉浸在這樣的美好裏面,再也捨不得將目光挪動回來。
「自由的氣息,真好!」夢娘閉上眼睛吶吶自語的低聲感嘆着。
「姑娘,你有什麼吩咐嗎?」一旁的竹枝沒有聽清楚夢娘在嘀咕些什麼,還以為夢娘有事要讓她做了!
夢娘被竹枝出聲打擾,一下子就從一個人的世界之中走了出來。回過頭看了看竹枝,夢娘應了一聲無事,糾結着將臉轉向了車外面。
可是就在此時,一張熟悉得讓夢娘不能再熟悉的臉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了夢娘的目光之中,頓時驚得夢娘的小臉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
一雙小手使勁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因為用力過度,手指似乎都泛白了。原本充滿了笑意的雙眼,此時不僅帶有驚恐之色,更是充滿了恨意。
對,是恨意,是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恨意。若是沒有上一世他郎心似鐵的親自送了自己死去,也許再見他,夢娘不會這麼恨他。若不是上一世夢娘付出了全心全意的信任,也許再見他,夢娘不會這麼痛恨自己有眼無珠。
他曾是上一世她心中最溫暖的存在,可是如今,他已經變成了她心底最深的傷害。無論有什麼理由,夢娘覺得自己這一世都無法原諒這麼一個人:她曾經的大哥哥。
夢娘用了很大的力氣,這才將自己慌亂的神情全部都掩藏起來,然後只留下了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而人群中,端坐在酒樓的窗前看着下面人生百態的男子,頂着夢娘最熟悉的面龐,同時似乎察覺到了某人帶着濃烈恨意的目光,一下子就順着目光看了過來。
只是在看到了車簾旁的那一張臉時,男子心中一下子咯噔了一聲。
怎麼會是她?她不是已經受了風寒在家裏養病嗎?怎麼此時居然坐在了馬車裏面,而且看這馬車前進的方向居然是朝着城外而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切不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麼?怎麼一下子就出現了這樣的岔子了!
顧不得想太多,於是男子立馬就招手叫了自己身邊的護衛。輕聲的朝着護衛吩咐了幾句之後,男子立馬又端起了酒杯看向了夢娘所在的馬車。
只是此時車來車往,早已經失去了目標的蹤跡,這讓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後男子就入神的看着下面的人群,不知道是在盤算着什麼……
夢娘此時安靜的坐在馬車裏,心裏卻是如同燒滾的開水一樣,一直在咕嚕咕嚕的響着。
男子看到了夢娘,而夢娘也因為一直都注視着男子,所以並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神色。
他在詫異?詫異什麼了!有什麼能值得他詫異的!而且從他臉上的神色看來,似乎他早就已經識得自己了。
腦子一團糟的夢娘,此時在心裏理順着自己紛雜的情緒,然後慢慢的變得平靜並且理智。
夢娘,要冷靜!不要被自己的情緒左右。
所有夢娘在深深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然後開始冷靜的分析了起來。
從今天兩人的一瞥可以得出兩個結論:第一,他看見自己出現在街上很是詫異。第二,他肯定識得我。
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又接踵而來了。
他是什麼時候識得自己的,上一世的溫柔相伴,其背後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如今,就在自己距離上一世快要被送走的前幾天,他就出現在了這裏,是不是當初的事情和他也有着莫大的關係了?
由不得夢娘去懷疑,上一世自從夢娘被金屋藏嬌之後,除了丫鬟婆子和守衛,能見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一個而已。
只是夢娘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麼特殊作用,居然需要他不擇手段的將自己金屋藏嬌,而後來又選擇親手將自己了結?
所有的疑問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夢娘也不得頭緒。想得有些累了的她,索性現將這些問題全部都丟在了腦後,然後靠着馬車內壁,然後開始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竹枝見自家主子睡着里之後,知道她這是身體還虛着了。吩咐外面的車夫將馬車的速度放慢,儘量讓馬車走的平穩一些之後,竹枝這才用自己的手探了探夢娘的額頭。
手上傳來的溫度正常,這才讓竹技的稍稍鬆了一口氣,從車廂的儲物盒裏取出了一床薄被出來,並小心翼翼的給夢娘蓋上。
看到這麼稚嫩的臉龐,竹枝心中也忍不住感嘆着:真不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麼,三姑娘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居然也有人狠得下心來。
這一次風寒發燒的事情,竹枝明白,自己成了替罪羊。好在三夫人到是心裏敞亮的主子,居然沒有聽風是雨的發落自己,反而更是讓自己跟在了姑娘身邊繼續服侍。
就衝着這一點,竹枝心中就非常感激。這個年頭,做奴婢的命可是不值錢的。如同自己這般從外面買進來的丫鬟,更是命比紙薄啊!這一次在鬼門關走了一次,讓竹枝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若真是想要活出個人樣,以後就該盡心盡力的服侍三姑娘才行。三姑娘好了,自己才會好。
酒樓上的男子,在聽到了屬下傳回來的信息之後,頓時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變得粉碎了。臉上神色不定了一會兒,男子最後一下子站了起來。
於夢娘,無論你去了哪裏,都逃不出我慕容信的手心的.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