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諸天 第一百六十九章廣撒網多斂魚
待十日匆過。
趙舟來此世界也已經有小半年。
只是，他自那日與洪玄機一別，卻是沒見洪玄機在這十日內接着邀請自己。
但也在這日見了天空突降小雪，連綿『簌簌』下兩日兩夜，到了第三天清晨才漸漸停落。
可也在第三日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客棧內的趙舟側耳一聽，聽到了窗外響起了『噼里啪啦』炮竹鳴響聲，不時迴蕩在附近的大街上，與數百民房店鋪前。
而這也是將近年關，一些早早起來的百姓、商人們，便一邊高掛燈籠添彩，一邊領着自家的孩子們放個小炮仗，提前圖個喜慶。
但大戶富貴人家，或是高官將軍們，那府邸內就是更加忙碌！
雖然他們沒有放什麼炮仗，可是數百傭人在天色還未亮時就要早早起來，在管家的指揮下開始打掃府邸內外，恨不得把整個府邸『揭下來一層皮』。
同樣，洪玄機這將近半個月中沒有來找趙舟喝酒，也是時近年關，需要有很多事情準備，使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楊盤那裏盤算對策。
比哪位邊外將軍有功，該賞。
哪位朝中大臣又要送多少『年貨』才合適。
來年，還要變動什麼政策，哪位『朝廷新人』需要派去邊外立功，又有哪位有功的新人回朝廷封職。
以及，最重要的就是招待四方來拜的『各國特使！』不能失了禮儀之邦的風度！
而這聽起來就關係到了很多人的利益，還有『對敵』政策上的變化，確實需要很多心思去整備完善，沒有那麼多空暇時間來趙舟喝酒。
可也在這兩日忙碌完。
洪玄機昨夜就命府邸上的『吳管家』，拿了不少『域外貢品』，特意送到了趙舟這裏，讓自己的這位好友品品嘗嘗。
可說白了，禮物是幌子，事實是要緩和兩人的關係。
而趙舟也品嘗過了，總結就是不僅不如自己的『手藝』，還不如店門口的那家厚皮包子。
只是。
洪玄機既然派自己的心腹來送禮了，那趙舟肯定是禮尚往來，順便再把半月前的『戲』給散了。
不然，戲做的太過也不好。
得適當給別人留點臉面，不能一杆子拍死。
特別是趙舟為官、為商百年，亦是深諳『欲速則不達』之道。
「我來此方世界也已經有小半年左右，算是徹底融入了大乾朝廷。」
「且看這過節的眼上，就有不少大臣們派人過來祝賀送禮。於此，我得一一回往，才能顯得公證。」
客棧內。
趙舟盤算着，便從空間內取出了『七俠五義』的剩餘譜錄劇本，準備送給洪玄機當做禮物。
而其他的大臣們，則是隨意抄錄幾首詩詞，當做答謝即可。
畢竟，自己身為『狀元郎』，拿自己的親筆所書的詩詞，這也是不置可否的事情。
更不要說，自己如今的詩詞已經被不少富家子弟『炒到了一字千金！』
當然。這也是趙舟不怎麼提筆寫字，所以這價格高，高是在『供不應求』。
不然這寫的多了，價格肯定會回落。
而趙舟整理完了這些，先是拿着一個小方盒子裝着了『七俠五義』，準備去往武侯府串串門，剩下的字畫慢慢再說。
並且趙舟剛打開了客棧大門，也見到了家住帝都的五十幾名御林軍們，如今皆是從遠處踩雪而來，趕在客棧外面，備好馬車，等候自己的吩咐。
可以看出趙舟在這半年當中，已經有不少人被趙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甘願在小雪天大過年的時候，還專門來盡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是趙舟瞧見，卻沒有再使喚眾人，反倒是和藹可親道:「年關將近，諸位將士快些回家吧。再說這大冷天裏，奔波疲憊，難免凍壞了身子，來年開春還得再養。」
「教頭，我等..」眾御林軍還想再言。
「回去吧。」趙舟則是擺了個手，示意他們好好回家過年，看看父母家人，或者妻子孩子。
不過。
眾御林軍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動，相幫教頭一點忙，心思很誠懇。
於是趙舟覺察眾人這一想法，再一言道:「境界為武士者，可遇嚴寒，留下。」
「是！」眾御林軍大喜一捧手，留下了三人掉轉馬車，向着武侯府方向行去。
但其餘人也沒有走遠，反而看到趙舟離去以後，又不約而同的走回原地，從後院翻進了客棧內，再袖頭一捋一抹，開始打掃客棧內外的衛生。
而與此同時。
『武侯』洪玄機府上，正有將近千餘傭人忙裏忙外，熱火朝天的一邊掃雪、一邊清理雜物。
尤其這『大掃除』已經持續了整整五天，讓府邸內外可謂是一塵不染，也不讓過來送禮的賓客貴人們見到武侯府的髒亂後笑話。
「今日狀元郎有可能會拜訪本侯，切莫可失了禮儀。」洪玄機對着吳管家交代了一番，又讓他去倉庫取些金銀、衣物，當做年關禮，打賞一下府邸內的傭人。
當然，他的兒女夫人們，也有大大的紅包，足夠在過年期間買一些金銀首飾，或者是鋒利兵器。
但在武侯府內的一座大院內，附近下人在端茶送水，清理積雪。
而在院內亭子中，洪玄機的幾名兒女，卻不僅在亭中喝茶休息，還在拿着幾錠金子，唉聲嘆氣。
「狀元郎的一副字畫好貴，這幾錠金子根本就買不起..但是爹爹就有，可是就不給我..」洪玄機的一名女兒摳着金子，眼神帶着嚮往，一心想要一副『狀元郎的題字』。
「小妹，你就知足吧。」洪玄機的大兒子卻是哼了一聲，「我軍餉加上年禮，都消耗在了軍中，配齊軍備。如今一個銅板都沒有，都不好意思去找李兄他們喝酒。」
「哈哈哈，但是大哥的人馬充足，卻是受到了聖上的讚賞！」洪玄機的二兒子，「這可是錢都買不來的東西！」
「還是二弟為官會說話。」大哥左右一想，感覺也對，便敬了他一杯茶水，又望着小妹手中的金子道:「你若是不要這些金子，不如給為兄吧。如何？」
「想的美！」
洪玄機的女兒輕哼一聲，站起身子就走。惹得這兩兄弟哈哈大笑。
只是，他們聊得開心。
可是洪易雖然也身為洪玄機的兒子，卻是沒有任何紅包可拿，反而是在自己的破小屋裏面，獨自一人慶祝自己的年關。
而洪易對此也無任何意外。
反倒是他此時還在自己的小屋內讀書寫字，默背先賢的為人道理，與那些還在享受過年氣氛的同輩人完全不一樣！
這能看出洪易年齡雖小，才十五六歲數，但已經非常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隱忍之道！
尤其他更知，自己若是想有出路，只能靠自身努力來彌補，考上來年的『文科狀元！』
這也是洪玄機不讓他練武，他只能另謀出路。
「明心見性，以得自強不息..」
只是洪易寫了一會字，再蘸墨汁，卻是發現硯台內無墨了。
洪易見此，就停下了落筆，默想了一下剛才所學，才從床下夾層中拿出了一點錢財。
「我父親不讓我習武，亦是不想讓我讀書。而我那些兄妹，每人都有聞香墨條百餘，並且還想求的一字千金的狀元郎筆墨。哪會有如此窘迫情景？」
「但若就算是他們墨條真無，無墨可落筆，也是早就有下人去買，用不得他們操心分毫。」
洪易搓了一下不多的錢財，搖了搖頭，感覺多想無益，便把錢財往衣袖內一塞，打開了房門，準備去街上買點便宜的墨條回來。
可也在他離去武侯府大約半個時辰左右。
趙舟亦是坐着一輛馬車，行到了掛滿大紅燈籠的武侯府門前。
「通報。」駕車的一位御林軍上前，準備向門前守衛說道趙舟身份。
但是隨着趙舟略一撩開車帘子，使得那幾位門前守衛猛一見到趙舟樣貌，便突然跪倒一拜，高呼，「見過狀元郎！」
因為他們值守門前，別的可以什麼都不會，但若是不知道狀元郎的樣子，以及還是自家武侯的至交好友，那當天就可以捲鋪蓋回家『待業』了。
於是。
這最難的進門一事，肯定是無人阻攔。
並且趙舟還很通情達理的讓幾位御林軍回去過個好年，沒必要再跟着自己忙東忙西。
反正這心意是盡到了。
而趙舟打發了三人，還沒走上幾步。
府內得知自己到來消息的洪玄機，亦是帶着一家老小過來迎接，就像是這成了一家人一樣！
不過，趙舟知道洪玄機結交自己，不外乎是兩人性格與實力相近，再加上他與乾帝的計劃太大，繼而也想讓自己摻和一下。
可以說洪玄機和自己交朋友，是『真心』與『目的』各有五五之數。
「來。」
但是趙舟想歸想，還是如長輩般摸了幾個大紅宣紙貼的紅包，分給了洪玄機的兒女。而裏面少說都有百兩銀票，比他們親生父親洪玄機給的都多！
「謝謝趙師！」幾人拿到手也沒有拆開，並且他們的年紀雖然只比趙舟的『年齡』小上十幾歲，或者幾歲，但還是按照自己父親的吩咐，喚趙舟為『趙師。』
也就是老師，長輩的意思。
「狀元郎，等會喝上兩杯猴兒酒？我可是特意為你留着。」洪玄機也不提前半月發生的事情，反而看到自己院子乾淨，沒有為自己丟人以後，還是比較欣慰的。
「玄機送的奇異果可是妙物，入口香滑，好似仙家甘露，山作霄雲。」趙舟也不那事，而是說起了那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皮厚肉少黑心包子』的『域外貢品』。
但這『奇異果』吃都吃了。趙舟說話，肯定要挑好聽的來說。
這也是證明自己確實是吃了。
「狀元郎說奇異果。」洪玄機回想片刻，倒是一瞬間就想到了那種帶有靈氣，確實算得上是好品的『域外果子！』
起碼洪玄機就喜歡吃，但又不捨得吃。
只是他看到趙舟好似喜歡，也就當作前幾日的賠罪，心下有些忍痛道:「如果狀元郎喜歡，那一會走的時候，我讓吳管家再送百斤過去。」
「這..」趙舟望了洪玄機一眼，看到他誠懇的樣子，亦是笑着道:「如此甚好。」
趙舟說着，還拍了拍手中的盒子，遞於洪玄機道:「那七俠五義的全本，我亦譜寫整章。如今就送於玄機，當做回禮。」
「禮物是否太重了？」洪玄機嘴上說的不想要，但手上卻忽的一下接了過來，再言:「狀元郎，等年關過去，我請個戲班，把這譜子學齊..」
洪玄機說到這裏，卻望了旁邊的子女一眼。
「父親，趙師，孩兒們去後廚看看酒菜是否齊全。」這些子女明白自己父親與狀元郎有要事相談，便一邊離去，一邊讓附近的下人去別處打掃。
而此時，洪玄機才虛引着趙舟進了屋內，接着言道:「這七俠五義，聖上亦是看了，讚賞狀元郎的才學不凡！」
洪玄機言道一句，為趙舟倒上了一杯好茶，「而到時候，等譜子演齊了。聖上也許會喚我與狀元郎一同去往皇宮，隨聖上一同聽曲兒。」
「榮幸之至。」趙舟看到洪玄機說到這裏，基本上是明白楊盤與洪玄機二人，是準備開始用『拉攏』自己，開始『超脫彼岸』的計劃！
但若是不知道『洪玄機與楊盤計劃』的外人看來，那到時候就是陪聖上聽個曲兒。
因為很多大臣都有這樣的經歷，說出去不算特別。
可是趙舟卻知道的太多，想的更深。
『按資料顯示，以及我這半年的觀察來看，洪玄機的境界為『半步人仙』正在逐漸開啟穴竅。』
『但楊盤一直模模糊糊，我只能估計最少應該是『附體』之後，『勘破生死玄關』，就差渡過雷劫，念頭純陽，成就鬼仙。』
『只是。楊盤如今有國庫的各種寶物加持，哪怕他真不是鬼仙，卻連渡過三四次雷劫的鬼仙高手，只要敢來大乾，就都能全部留下。』
『並且。他們還有不少後手。因為在二十年前，就連渡過八次雷劫的天下第一高手『夢神機』都被他們密謀毀過肉身。』
『可想而知，他們拉我入計劃，定然有萬般計劃，根本不怕我背叛。』
『反倒是我如今和他們共事，才是真正的『與虎謀皮！』」
趙舟思索瞬息，就把事情捋順了，但也同意了。
反正自己又沒謀朝篡位的心思，如今又是一切正常，肯定要去蹭點好處才對！
而趙舟與洪玄機商量完了這『普普通通的聽曲兒』一事，接下來又如往常一般吃了頓飯，也就散席走人。
只是。
趙舟出了武侯府，別了洪玄機的相送。
順着街道還沒走上個四五里地，卻看到了正在四處尋找便宜『墨條』的洪易。
「這年關將至，經常去的店家沒有開門。而如今開門的又是太貴，簡直是漫天要價..」洪易找了兩三個時辰，早已氣喘吁吁，累得臉色通紅。
而趙舟見了洪易，也是想着各條線都得搭，來個『廣撒網，多斂魚，擇優而選』的想法，便向着洪易那邊行去。
「賢侄，怎麼年關將近，未在府內與家人團聚。」趙舟和和氣氣。
「狀元郎！」洪易猛然見到半月前曾幫自己說話的趙舟，突然疲憊臉上浮現笑容，拱手一禮。只是他雖然看到趙舟一人，但又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一時有些沉默。
但趙舟見了，再六識瞬過，覺察到附近行人很少，並且方圓數百米還沒武侯府的探子以後，卻是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普通進化獸』藥膳，交予洪易之手道:「此物為一種靈獸藥干，服之可增強自身體質，打熬身體勁力。」
趙舟說着，又感到洪易心中露出『戒備疑惑』，卻又再言道:「我亦是聽聞了賢侄的事情。而我總歸外人，不能插手。但我又念着賢侄有向武向學之心，心下不忍，才予此物。望賢侄功成學成，好好和武侯交談。」
「那畢竟是賢侄的親父。」趙舟言語誠懇，一副看似『幫洪易一把，是想讓他們父子二人想和』的樣子。
但事實上，這事根本就合不了。
所以，趙舟此般的行為，就是來搞事的！
不過。
趙舟雖然寶物眾多，但最後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藥效最差，可也能立竿見影的進化獸藥膳。
因為自己為商百年，懂得不入『風險股』。
哪怕洪易在今後超脫也好，永生也罷。
可是他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小書生，萬一給他了什麼好藥，讓他突然勁力大增，然後被洪玄機覺察危險，繼而打死怎麼辦？
那樣豈不是少了一張『大網！』
而洪易死了，今後肯定也不會如原著一般遇神殺神，遇佛斬佛！
於是。
趙舟這般想來，如今只投一個小小的『風險股』，屬於『摸石頭過河』，哪怕是被洪玄機發覺，失之一塊可有可無的藥膳，也是無所謂的事。
反正普通藥膳已經是壓倉庫的東西。
若不是空間足夠大，趙舟早就想扔河裏餵魚了。
至此。
這藥效不太顯著的，卻又實打實增強體質的藥膳在這放着。
只要洪易吃了，沒讓洪玄機察覺。反而如原著一般獲得機遇崛起！
那以洪易這個『有恩必還』的品行，趙舟當然是大賺特賺！
最起碼很多資料上不明確的『秘藏信息』，說不得洪易也會和自己說說，或者帶自己過去看看。
『再有一年多的時間，這洪易就開始如雲霄一般扶搖直上。而這一年中的時間內，倒是一個打好關係的關鍵所在。』趙舟盤算瞬息，亦是知道『財侶法地』，缺一不可。
而這『侶』卻不是什麼愛人情侶。
因為在道家記載:『侶』乃道友、師父。
尤其孔聖眾弟子所著的《禮記》中更言:獨學而無友，必孤陋寡聞！
同樣。
趙舟今日交得這個『有大氣運的道友』，那麼今後自然是消息靈通！
若是再得到了任意一處『秘藏』所在，豈不是『財、法、地』全都有了！
當然。
趙舟借着洪易的機會，獲得了這些寶物，也會相應的留一些自己不用的給他。
畢竟，這和氣生『財』嘛！
而趙舟盤算完了這些，亦是感覺此計更加甚妙！
堪稱低成本，高回報，投一反萬都是等閒！
只是。
趙舟這短短一瞬間，雖然一直在打着洪易的注意，但臉色上肯定是和藹可親，一副慈祥的表情道:「狀元郎一稱太過疏遠。賢侄若不嫌棄，可喚我為一聲老師。」
「老師！」洪易接過藥膳鄭重放好，又二話不說，就是一拜！
這拜的是感恩趙舟許自己『寶藥』，也是拜的趙舟的一身學問！
但更重要的是想找一個『靠山』。
這也是互有所需。
趙舟哪怕是知道，也是不以為意，反而又說了一個『大消息！』
「聖上前幾日定下，下屆科舉，老師為主考。」
「老師為主考？！」洪易猛地抬頭，剛動了一點小心思，自己就猛然『掐下』，心思非常正。
趙舟此時覺察，亦是拍了拍洪易的肩膀道:「不管誰為主考，或者是誰人查卷。老師都不會偏袒何人，一切還需自己努力。」
趙舟說着，負手而立，「要知道，就算是老師讓你過了，可這學問能騙的過別人，卻是騙不了自己。」
「老師！」洪易大受啟發，一瞬間感覺『老師』好似自己所學書籍的古時先賢，教化世人！
但趙舟隨後知道他出來的目的，則是拿了一副普通的筆墨，送於了洪易手中，讓他早些回去，省得受他父親刁難。
這也顯得自己更加通情達理。
而也等洪易感動與不舍離去。
趙舟卻是手中絲絲罡風迸發，六識掃過附近，覺察此地確實沒有任何『探子』，才如常人般踏步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