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喜歡的不過是我的才情而己,得不到的總是美好的,所以往往忽略了心中最在意的,兩年了,我從未見過他掉過一滴眼淚,那一夜,我看到他在飲雪閣,握着那束青絲,落下了眼淚,而那眼裏的傷心欲絕我曾在義父眼裏見過。」
「即便是這樣,龍滄海一代梟雄,兒女情長在雄圖霸業面前也只是退居之後,你又何苦執着,為此不顧自己的幸福,這樣做值得嗎?」凌玉霜不解地問道。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在他艱難之時我若棄之不顧,不僅愧對飲雪,還有負他的情義,飲雪對我有情,他對我有義,我又如何能說走就走,又如何能心無所愧。」
內心的矛盾掙扎讓司徒品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顆淚水悄然滑落臉龐。
「玉兒,幸福不是必然的,有些人可遇不可求,不要在失去之後才來後悔。他已經不在了,不管我怎麼做,都挽回不了了,可是你的他還在,別讓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因為一些執着而流走,別讓自己抱憾終生。」
凌玉霜一臉傷悲地看着司徒品音。
凌玉霜的話讓司徒品音睜開了雙眼,凌玉霜話語裏的傷悲,神情上的哀慟,讓司徒品音心中襲上一種感覺,她似乎感受到凌玉霜心中的萬念俱灰。
這一刻,司徒品音突然間心裏有了一絲莫名的害怕。
沉默過後,司徒品音對凌玉霜說道:「等這趟回去,我便向樓主請辭,回崑崙境。」
聞言,凌玉霜眉頭舒展開來,眼裏展露出一絲欣慰。
「玉兒,為了你,為了御風,也為了我,你一定要幸福。」
司徒品音點點頭,伸手抱住了凌玉霜。
回抱着司徒品音,凌玉霜眼淚流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一個飛騎急馳而來,在南陽王府急停了下來。
接下來,緊張的氣氛取代了南陽鎮的喜氣。
傍晚時分,一隊官兵押着賀蘭雋及其幾名隨從進了南陽王府。
片刻之後,天子特派來主理婚事的欽差大人一聲令下,賀蘭雋等人被關押進南陽府地牢,並派重兵把守。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此時的南陽,高手如雲,不出一日,消息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南釋國安然公主,也就是南陽王妃在接親路上遇刺身亡,此次和親牽連着兩國的關係,而如今安然公主在玄漢境內遇刺,南釋定會興師問罪,雖然南釋實力不及玄漢,但兩軍交戰,必有損傷。
事關重大,所以負責接親的賀蘭雋當下就被關入地牢。南釋和親使臣要求三日內查明此事,欽差大人即刻便下令全力徹查此事。
而在安然公主遇刺之後,賀蘭雋就已經派兵封鎖了東南南部的各個關口。所以前來賀喜的八大宗族、官宦世家全被迫留在南陽鎮,不能離開,眾人雖心有怨言,卻也不敢多有微詞。
全城陷入了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而客棧里的各方勢力暗地裏更是各種惴測,各種猜忌。
有懷疑反對和親的丞相顧文棟,還有懷疑東南滄海樓,甚至有懷疑南釋國,但都是暗地猜測,不敢聲張,特別是最後那個懷疑對象。
而被當作懷疑對象的龍滄海,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即便南陽王府派人請往王府「議事」,也一幅淡然處之的樣子,讓司徒品音即欽佩又擔心。以她對龍滄海的了解,他雖城府不淺,但絕非不擇手段之人,更不會為了自己的霸業出賣國家。可是茲事體大,如果三日內無法查明真相,朝廷無計之下惟有找尋替罪羔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此次滄海樓又處於風口浪尖。
想到這裏,司徒品音不免有些擔心,擔憂之色落入了一旁的凌玉霜。
「玉兒,你不用擔心,滄海樓是八大宗族之一,更是東南的勢力所在,朝廷必有所顧忌,所以龍滄海不會有事的。」
凌玉霜拍了拍沉思中的司徒品音柔聲安慰道。
凌玉霜的頭頭是道讓司徒品音的憂色有所緩解。
「謝謝你,霜兒,有你在身邊,真好!」司徒品音握着凌玉霜的手呢喃而出。
「你是關心則亂!」看着司徒品音,凌玉霜一語道破。
「樓主待我如知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他為我的所做的一切,這輩子恐怕是怎麼也還不清的,所以他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怎麼可能不為他擔憂。」司徒品音一臉感慨地看着凌玉霜。
「看來,龍滄海沒回來之前,你是放心不下了。」凌玉霜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還是陪你走一趟南陽王府吧。」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趟南陽王府!」司徒品音眼露一絲訝異地問道。
「雖然我們分開十年了,但你的那點心思我怎麼會不懂,你忘了小時候我們背着師父師母乾的那些事,你使個小眼色,我就明了。」凌玉霜衝着司徒品音擠眉弄眼一番。
看着凌玉霜誇張的表情,想到小時候兩人的調皮與默契,司徒品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司徒品音重染笑容,凌玉霜心情跟着好了起來……
南陽王府離客棧不遠,二人便步行前往。
就在兩人從一條小巷子走出,邁向王府前那條大路上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響起,緊接着便是馬兒被勒停的嘶叫聲。
司徒品音心有餘悸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駿馬,要不是霜兒及時出手拉回了她,只怕她現在已被踩在馬蹄之下。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擋我們大人的路。」一個凶神惡煞的聲音從前面那匹馬上傳了下來。
聞言,正低頭安撫司徒品音的凌玉霜抬頭一看,只見那馬上端坐着一個士兵,此刻正橫着眉頭兇巴巴地看着她們倆。頓時,凌玉霜火冒三丈,在她面前差點傷了玉兒不說,還出言不遜,凌玉霜銳眼一眯,一個上前,擋在了馬隊的前面,司徒品音跟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
見狀,凌玉霜只好強壓下怒氣,正打算跟司徒品音退至一旁。
「大膽刁民,敢擋路,不想活了。」伴隨着惡言,一條馬鞭向凌玉霜二人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