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凌玉霜神情恍惚地坐着一動不動。
司徒品音擔心地看着凌玉霜,上車後她就一言不發,一直望着手上的血跡發呆。
嘆了一口氣,司徒品音柔聲喚道:「霜兒。」
凌玉霜仿佛什麼都沒聽到,目光呆滯。
司徒品音搖了搖凌玉霜:「霜兒,你別這樣,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凌玉霜這才有了點反應,轉頭看向了司徒品音,接着,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玉兒~」凌玉霜痛哭出聲。
司徒品音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凌玉霜。
「玉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玉霜哭喊着。
「我知道,我知道!」司徒品音輕拍着凌玉霜後背柔聲安慰着。
「可是,清淺她,她為了我賠上了性命,如果不是我,她還在家當着她的大小姐,是我騙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凌玉霜掙開了司徒品音的懷抱,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司徒品音伸手一把抓住了凌玉霜的雙手。
「你這是在幹嗎?你再怎麼打自己,蘇姑娘也不會活過來!」
凌玉霜一臉痛楚地說道:「是我女扮男裝騙了她,她才會愛錯了人,還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我真該死!」
「霜兒,這不是你的錯,怪只怪是造化弄人,感情之事向來難以捉摸,結局更是難測,蘇姑娘犧牲自己,是為了她愛的人能安然無恙,我想蘇姑娘絕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為了蘇姑娘,你要好好的活着,不僅為你自己活着,還為蘇姑娘而活着!」司徒品音語重心長的說着。
凌玉霜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這是一個精緻的荷包,荷包上一條飛龍,騰雲駕霧,右下角用金線繡着一個「凌」字,背面是一條鳳凰,鳳舞九天,左下角一個「淺」字。
「這是什麼?」司徒品音問道。
凌玉霜將荷包系在了腰間,摸着荷包說道。「這是清淺臨死前送給我的荷包,是她親手繡的,我會一直戴着它,會永遠記住她,一個曾經深愛着我的女子!」
「被自己深愛的人記住一輩子,蘇姑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欣慰的!」司徒品音感觸的說道。
司徒品音從包襖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面倒出一個藥丸,遞給凌玉霜。
「玉霜,這是歸元丸,調理元氣的,對內傷有很大幫助,你剛受了血菩提一掌,快把它服下吧。」
凌玉霜接過藥服下,片刻後感覺胸口不適感減輕不少。
馬車前,離殤和蘇飲雪並排策馬而行,離殤看着前面,突然大聲說道:「看,那裏就是邊界,我們馬上就可安然離開西南了。」
龍宇開心地對馬車內的兩人說道:「小姐,我們馬上就到西境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惟獨蘇伴琴一個人悶不吭聲的低着頭。
「蝶影。」龍宇輕聲喊道。
蘇伴琴抬起頭來,一臉蒼白地看着龍宇。
「無跡,保護小姐的責任就交給你了,告訴少主,蝶影不能再保護小姐了,少主對蝶影的恩德,蝶影惟有來世再報。」
龍宇這發現蘇伴琴右手緊緊地捂着下腹,當下仔細一看,只見鮮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龍宇立馬勒住了韁繩,馬兒嘶叫了一聲,停了下來。
「玉兒小姐,快來救救她。」龍宇伸手扶着蘇伴琴,急切地朝馬車內喊去。
蘇伴琴無力地倒在了龍宇懷中,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鳳形玉佩,塞進龍宇手裏:「幫我交給少主!」
司徒品音和凌玉霜聞言從馬車內沖了出來。
龍宇飛快將玉佩收回了懷裏。
「小姐,琴兒姑娘受傷了。」
「龍宇,快把琴兒抱下去。」司徒品音急切地問道。
龍宇抱着蘇伴琴下了馬車,輕柔地把她放躺在地上。
「琴兒,讓我看看你傷口。」
蘇伴琴鬆開了按在傷口上的手,下一刻手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司徒品音看了看蘇伴琴腹部的傷口,驚慌了,傷口刺的很深很深,血一直在往外冒。
「快給我紗布。」
司徒品音接過蘇飲雪遞來的紗布慌亂按在了傷口上。
蘇伴琴一臉蒼白地躺在地上,看到了司徒品音慌亂的神情。
「小姐,別費事了,琴兒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胡說什麼,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司徒品音哽咽住,那個字說不出口。
「龍宇,幫我按住傷口。」
司徒品音在藥箱裏一陣翻找,拿出了金創藥,想了想,又扔在地上去,拿起了止血貼,又扔了地上。
「玉兒,你到底要找什麼?」凌玉霜看着慌亂的司徒品音,疑惑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琴兒的劍傷刺的太深,已傷及髒胕,從裏到外皆流血不止,非皮肉之傷,金創藥、止血貼根本沒用。」司徒品音一邊翻找一邊說道。
直到藥箱的藥被司徒品音全部扔在地上,司徒品音絕望地跌坐地上。
「小姐,你倒是用點什麼藥啊!」龍宇眼中滿布痛楚地喊道。
蘇伴琴扯了下龍宇的袖子,龍宇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小姐。」蘇伴琴朝司徒品音伸手喚道。
司徒品音一把抓住蘇伴琴的手。
「琴兒!」司徒品音淚如雨下。
蘇伴琴輕咳了一下,說道:「小姐,琴兒就要走了,不能再伺候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不,琴兒,我不許你走,我不能沒有你,你聽到沒有。」司徒品音痛徹心扉地喊道。
蘇伴琴笑了笑,笑的好蒼白,笑的好無力。
「小姐,答應琴兒,就算以後沒有琴兒催你,你也要好好的吃飯,乖乖的就寢。」
「琴兒,你不能這樣對我,沒有你,我如何吃的下飯,如何睡的着覺。」司徒品音拼命搖着頭。
「小姐,如果有來世,我還當你的丫環,繼續伺候你!」蘇伴琴緊緊握着司徒品音的手說道。
「不,來世,換我來當你丫環,我來伺候你!」司徒品音哭着說道。
「小姐,別哭,我好久沒見到你笑了。」蘇伴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司徒品音對蘇伴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卻笑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