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猶豫了一下,步子一頓:「不會吧?」
「那哪知道?」
周海娘道:「染娘也沒犯什麼事,好好的變成了刁民,你去扶,一會兒他跌一跤,難說不是被推的。你會不會也成了襲擊縣令大人的刁民……」
這麼一說,張氏一族那幾人,想着上次張祥泉在縣衙也沒討到好去,現在躺着也起不來。
算了!
她們心照不宣往後退了一步,心裏打定主意,還是安靜的瞧個熱鬧。
鄭捕頭其實摔得不重,但是剛剛感受過那人的威壓後,他深知什麼才是強者。
有那種身手的人,一定不簡單。
聯想到上次馮同知會闖縣衙的事情,特別是記起了沈辰堂審夜染的時候,她遞過一塊免跪牌。
那個牌子,沈辰不動聲色還回去了。
他以前常在孫大人身邊當差,可是知道那道免跪牌上的印記,是府台大人的。
明哲保身!
鄭捕頭沒摔多厲害,也兩眼一閉,徹底的裝暈死過去。
院子裏再也沒有礙眼的人,殷天朝蘋果樹下的夜染走近,積蓄了快一個月來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了。
他嘶嘶低啞聲喚道:「染娘……」
大娥感覺這人好奇怪!
這麼一拎,就將人給扔着砸下去了。
她探出頭去看看坡下砸進溪溝里的人,好奇的圍着殷天打轉轉,一直盯着他那隻手看。
殷天要去替夜染攏垂落的鬢髮,被大娥這麼盯着。
夜染尷尬的躲開他的手,側過頭去。
雪來的身子已經僵硬了,殷天的手落空,看向摟着雪來的星兒,星兒冷哼一聲,白他一眼扭過頭去。
殷天心裏湧上了一抹愧意!
他不該,因為州府的事情耽擱了那麼久,不該回來這麼晚,讓染娘和一雙孩子受委屈……
殷天的目光一看過來,小月兒頓時癟了嘴,眼睛裏盈着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轉。
這樣的小人兒,讓他無比疼惜!
蹲下身去,朝她伸出手,啞聲的自責:「叔叔回來晚了,讓月兒受了驚嚇,叔叔是壞蛋……」
「叔叔不是壞蛋!」
月兒憋了那麼久的眼淚,在殷天摟上她那一刻,滴落了下來。
她的頭乖巧的倚在殷天寬闊的胸膛上:「欺負娘親的人才是壞蛋,叔叔怎麼才回來?月兒想你……」
這樣久別重逢的場景,讓嚇懵的吳大娘緩過神來,歡喜得不行。
夜染看着像父女倆的一大一小,心裏的那點埋怨和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不管是在京城,還是活成了秀水村的夜染,她的內心從來是孤冷而高傲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依靠一個男人而活。
今天沈辰的事情,終究是她輕敵了,處理不周。
她低估了沈辰的險惡,如果不是殷天極時出現,最後的結果,怕是會兩敗俱傷。
她對一個男人有所期盼,生了情意,才會怪他回來晚了!
只是那樣的一瞬間,她心裏生出了小女人一樣的情意和嗔怨,很快便恢復了理智。
「回頭再跟你算賬!~」
觸上殷天求饒的眼神,夜染狠狠嗔他一眼,往坡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