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
那小子一臉為難,見周海一碗麵吃完了,擱下筷子。
他糾結一下,移到周海這邊桌子坐下來,開口問:「大夫,我近來出恭不順,該如何診治?」
周海感覺這小子太奇怪了!
要看診,去診堂啊,這在面點攤子上,說什麼出恭不順,吃下去的東西都想吐出來了。
但他在秀水村時,村里人遇到什麼問題,也會湊上前問問該怎麼辦?
周海為人熱心,沒想那麼多:「這要看是哪一種?是燥熱,寒虛,氣滯,還是血虛所致,你將舌苔伸出來我看看。」
那小子依言將舌苔伸出來,周海看了一回,斷定道:「舌苔泛黃,面色微紅,還有口臭,是燥熱所致,以番瀉葉適量,或以葛根大黃湯入藥,可愈。」
「這個病折騰我很多天了,苦不堪言,多謝大夫,那明天一早,我來本草堂找你開副方子。」
那小子好奇道:「那若是寒虛、氣滯、血虛所致,又該如何診治?」
「寒虛以茱萸當歸湯入藥,氣滯以青皮杏仁湯,加瓜蔞仁入藥……」
周海習慣性的脫口而出,突然止住了話,狐疑的看向那個小子:「你是燥熱所致,問這麼多做什麼?」
「嘿嘿,嘿嘿……」
那個小子乾笑了幾聲,然後湊近周海,神秘兮兮道:「多問幾句,自然是要送大夫一場大富貴。」
「什麼大富貴?」
「這位大夫,你一定是新近來小澤鎮的,不知道旁邊的仁心堂,也在聘大夫吧?這裏的月錢,足足高出本草堂一半還多,你開藥診病,還能拿三成的分成,你想想,若是開的藥方子貴,診病人又多,一個月得一百兩銀子,也有可能。」
那小子賊兮兮道:「你說,這是不是一場大富貴?」
那個倪大夫,租的住處離本草堂不遠,過一個巷子就到了。
他是昨晚吃麵的時候,仁心堂的夥計跟他搭訕過,他下診回家後,一想到新掌柜聘來的大夫,還有那張貼在本草堂門口,沒有來得及撕掉的聘書,頓時坐立難安,心裏頭湧上一股危機感。
周大夫和於大夫,不過被搭訕了一回,就去仁心堂坐診了。
怎麼搭訕他的小夥計,一直不給個音信?
不行!
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倪大夫轉過巷子,想再去面點鋪子碰碰運氣,結果遠遠看到,新來的周大夫和仁心堂那個夥計坐在一個桌子上聊天。
好啊!
剛來本草堂,就生了反骨?
明天有好戲看了!
有了於大夫他們被挖走一事,本草堂人心惶惶,就算這新來的大夫沒生反骨,明天他在新掌柜面前挑拔一下。
到時候將他擠走了,本草堂沒有大夫可用,一樣不是要給他加月錢?
倪大夫站在巷口黑暗中盯着面點鋪子看了數息,感覺心裏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背着手一搖一晃回家了。
他卻不知道,他一走,周海冷眼看着那個小子:「你是仁心堂的?」
「是,我是仁心堂的,大夫若是想來咱們仁心堂坐診,小的我替你引見一回,只是等入了仁心堂,別忘了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