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害怕夜染將殷天送她的筆墨紙硯還回去,睡覺時將那柳條籃子寶貝的放在床頭,閉上眼睛沉入夢鄉後,一隻手還死死拽着那籃子。
吳大娘家的窗紙破了,晚上蚊蟲多,夜染都是薰些艾草驅蚊。
月光透過窗子,照在睡着了的小月兒身上,小月兒不知道做了什麼夢,隱在蚊帳里那張半明半暗的臉龐,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了幾下,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月兒在睡夢中這樣甜甜的笑,像極了歪着頭瞅着殷天看的樣子,夜染心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不想再強迫月兒遠離殷天。
但讓小月兒心裏一直將殷天當成爹爹一樣的存在,肯定是不行的。
還好,殷天當月兒說吃魚肉餛飩那是句玩笑話,第二天夜幕降臨,沒有再出現。
天黑了,月兒還守在籬笆外。
星兒喚了月兒進來吃餛飩,小姑娘對着香噴噴的一碗餛飩,一開始有些食不下咽。
夜染那餛飩滴了麻油的,很香,月兒很快被餛飩的香味勾出了饞蟲。
月兒大口吃餛飩了,李大娘卻拿筷子攪着碗裏的餛飩,好像沒什麼胃口。
夜染煮的餛飩很入味,以為不合吳大娘胃口,停下筷子問:「大娘,是餛飩太咸了嗎?」
「不是!」
吳大娘欲言又止,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聽說你和竹娘吵架了?」
那天她和周芸竹演了一場戲,當時董氏鬼鬼祟祟在籬笆外張望,這事兒傳進吳大娘耳里,也不奇怪。
夜染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吳大娘憂心仲仲道:「染娘,你好心幫人,那些人不懂得知恩圖報,這事兒大娘也氣。石頭那是陸家的心尖尖肉,他被蛇咬傷了,竹娘說話性子爽快一些,咱們也不好跟她計較,里長幫了咱家那麼多……」
這下,夜染知道吳大娘擔心些什麼了?
因為陸俊癱瘓一事,周澤成更是疼他的外孫石頭,里長是這秀水村的天,得罪了周芸竹,等於得罪了里長周澤成。
吳大娘感覺夜染和周芸竹吵架一事,有些太衝動了,也擔心失去了周澤成的庇護,張氏一族那些人要回頭變本加厲對付她們。
畢竟,這兩天張桂才他家收藥草的事兒,整得很熱鬧。
聽說李招娣她姑二十五文錢一斤收藥草,不但秀水村的人四處在田埂坡地轉悠,挖了藥草送去他家,連着外村的人知道後,也挖了藥草往張桂才家涌。
今天吳大娘去挑水,路過井邊,先前來夜染家求着捎帶藥草的小婦人,見了她當不認識,還湊在一起冷嘲熱諷的。
說什麼有些人黑心肝,說是幫着賣藥草,指不定在中間賺了多少差價之類的話。
吳大娘氣得差點將扁擔摔在地上,又聽到夜染和周芸竹吵了一架的事兒,更是擔心村里人孤立夜染,幫着張家對付她們家,這才憂心仲仲。
吳大娘一提周芸竹,夜染突然想起上次周芸竹讓她給陸俊把脈一事搞忘記了,又想着周芸竹急着用錢,昨天賣了屎冬瓜,說好分她兩文錢一個,該將那一百七十五文早些給她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