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草心裏暗暗埋怨李春花沒用,被傻子嚇一嚇,什麼事兒都敢往外捅。
賣星兒和月兒的事情一旦被坐實了,那是要吃牢飯的。
她還等着嫁給殷公子享福,可別連累了她。
這事兒,打死也不能認。
「我娘說來替招娣姨賣藥草,你將人綁起來,什麼都是你說的,你也不是沒狠過。」
李春花暴曬了半晌,已經吊暈了過去。
反正人不醒來,死無對證。
陳思草底氣足了些,硬着脖子道:「我讓人去喊招娣姨了,你將娘放下來,對上話,看我娘是不是說過,她上次綁了星兒月兒是要賣給人牙子。」
已經讓人去喊李招娣了?
突然這麼一堆人來到她家門口?
看來,陳思草準備得很充分啊!
陳思草難道以為,她是為了解恨,才將李春花綁起來暴曬?
那她就錯了!
她等的是一場好戲。
喊李招娣來對質能改變什麼?
夜染冷笑一聲:「好啊,要對質,爹,你將人放下來。」
一開始聽夜染說,李春花要綁了月兒星兒賣給人牙子,陳貴那個氣啊,氣得身子發抖,對生死不明的芸娘,更是愧疚了。
但從陳思草說,李春花來夜染家,是替李招娣求情,讓她收下那堆積了一千斤的藥草。
他又信了!
因為他親眼瞧見李招娣上他家來,拉着李春花在灶房好一通嘀咕,走的時候,眼圈子紅了,就差沒朝李春花跪下來。
他心裏不願意承認,李春花會將染娘的命根子月兒和星兒,綁了賣給人牙子。
他不相信,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會為了替陳思草攢嫁妝,惡毒的朝月兒星兒伸出黑手。
夜染答應放人,陳貴吁了一口氣:「哎!」
陳貴不願意相信李春花要將月兒星兒賣給人牙子,但夜染上次落水一事,跟李春花又脫不開關係。
無緣無故,推染娘落水幹嗎?
他心事重重解了綁李春花的繩子,一下沒拽住繩子,李春花砰的一聲摔落在地。
李春花一落地,陳思草眼皮子跳了跳,哭着朝她撲過去:「娘啊,娘啊,你快醒醒啊!是不是姐姐記恨咱們,想弄死你,娘啊,沒有了你,我和寶兒可咋活啊?」
得了!
還反咬上了?
吳大娘站在夜染後頭,緊張小聲嘀咕一句:「染娘……」
夜染摸摸月兒的小腦袋,扭頭沖吳大娘平靜的笑笑。
她的笑顏波瀾不驚,讓吳大娘心神安定了不少,想着夜染行事向來有主意,唇顫了顫,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看着趴在李春花身上嚎叫着潑髒水的陳思草,夜染沖陳貴揚起的一抹譏諷的笑意:「爹,你也不輕點,回頭後娘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寶貝閨女得賴上我了。」
陳思草的哭聲一下截然而止,一側頭,瞧見李招娣擠進人堆里,猛的站起來拽住她。
「招娣姨,我娘都是為了替你賣藥草,這才被我姐吊起來,你得說句公道話,你是不是找我娘幫着賣藥草?」
好好的賣個藥草,怎麼成這樣了?
李招娣看着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李春花,又驚又怕:「鎮上本草堂和緣濟堂不收藥草,我是求着你娘來幫我說道說道。你娘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