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德帶着人跟隨周澤成,慢悠悠晃到夜染家。
舊屋子已經快夷為平地,李厚德跟在周澤成後邊兒,見到圍砌了快十畝地的青磚圍牆,看到人工開鑿鋪上鵝卵石的溪流,心裏暗暗驚嘆了一回。
乖乖不得了!
也難怪李夏成夫婦挑動趙大魁來娶親,打他外侄女的主意。
這麼闊氣的青磚大宅子,這十畝翻好的地,誰能不眼紅一回?
等他隨周澤成不緊不慢晃上坡,觸上夜染的冷笑,再看清楚捆綁在箭靶子上和吊在牆根下的李家村人,頓時傻眼了。
那捆在箭靶子上的是橫行霸道的趙大魁,他沒看錯吧?
被綁了已經丟人丟到姥姥家,那箭靶子上,趙大魁頭側、腋下、頸脖子邊,襠下、腳邊,插滿了箭頭是怎麼回事?
更令他感覺丟人的是,他們村的霸王,竟然被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一靠近,惡臭難鬧。
「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厚德一手捂着鼻子,另一隻手顫微微指着被吊被綁的幾個:「你們秀水村的人太囂張了,將我們李家村的人害成這樣,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
還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急着喊人來平息這件事,是誰說不急,非要慢悠悠晃過來。
周澤成翻個白眼:「李里長也不看看,染娘怎麼會將他們幾個綁起來?」
講真,一個小娘們這麼狠,動不動就吊打捆人,李厚德也有些犯怵。
特別是觸上夜染冷厲的眼神,顯然人家壓根沒將他這個李家村里長放在眼裏,他更是慌了神。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村子裏的里長,且今兒帶了七八號人,不用害怕這個小娘皮。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李厚德本來想指着夜染,一觸上殷天帶着殺氣的眼神,到底將手背在背後,氣勢洶洶道:「不管是這十里八村的風俗,還是西陵州,婚事都說是父母長輩說了算。」
「是嗎?」
夜染從袖籠里順出一張紙,在李厚德面前揚了揚:「我姓夜,不姓陳,我爹陳貴已經與我立下協議,白紙黑字,我與陳家再無干係。就算我爹,也沒法干涉我的婚事,一個後娘憑什麼擅作主張?」
夜染咄咄逼人道:「不知道李里長可有女兒,要不要也替你女兒找個比你這個爹還老的醜男人?」
李厚德想說,他李家的婚事,自有他做主。
但是人家已經出示了協議,上面白紙黑字,還簽字畫押按了手印,按凌雲國律法這協議是生了效的。
就算是她親爹,也做不這個主。
的確輪不到一個後娘管……
「你,你……」
李厚德氣勢蔫了去:「你不同意這門親事也算了,也不能將我們村的人吊起來綁起來吧?我今天帶的人不少,不給個交代,此事休想善罷干休。」
「我將他們吊起來打,可不是因為他們上門來議親。」
夜染笑意吟吟:「是他們不請自來,往我家舊屋牆根下鑽,你說那瓦片也不長眼睛吧,砸了他們,他們一開口訛詐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