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弟弟,你真要隨李廣將軍去城外巡探匈奴敵情嗎?」馬禾兒見劉徹正穿着鎧甲,低聲問道。
劉徹手一滯,轉身道:「是啊,禾兒姐姐為何有此一問?作為監軍代父皇監查邊境戰事,這些本就應該是本宮做的!」
「我……我只是怕你們遇上匈奴人,會有危險!
現在正是兩軍緊張的時候,若是匈奴人突然發起進攻,豈不是羊入虎口?」馬禾兒眉頭緊促擔心道。
「如果遇上匈奴人,大概不會那麼巧遇上大軍吧?發起大戰不會沒有一點預兆,最多碰上幾百個人,我們對付起來也綽綽有餘吧!」劉徹隨口道。
一細想,馬禾兒也覺得,這種機率太小了,從來沒有遇到過,可能是自己太關心劉徹了吧。
想到這,馬禾兒面龐一紅,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也思春了?為什麼總是想起劉徹弟弟,還對他特別關心?
自己與他的距離猶如天地之隔,毫無身世背景,只是一個鄉野村姑,馬禾兒覺得自己永遠沒有資格愛上劉徹,臉上浮起痛苦的表情。
臉上的糾結被劉徹看在眼裏,為了緩解壓抑的氣氛,劉徹輕笑道:「禾兒姐,你的哥哥不是與本宮一同前去麼?你不是總誇我們兩人在一起並肩作戰,天下無敵麼?
哈哈哈,別多想了,本宮也不笨,看得見的事情總不會去躲閃,到時殺他個片甲不留不就夠了?」
看得見的事情不會躲閃?那我對你的好感你看得出來麼?你肯接受我麼?馬禾兒心裏暗自問道,嘴角苦澀,她鬼使神差的擁向劉徹。
劉徹有點吃驚,顯然是不知禾兒姐這是怎麼了,只是輕拍她的後背,輕道:「好啦,禾兒姐都比本宮大2歲呢,怎麼這麼容易擔驚受怕?本宮答應你,一根汗毛都不少的回來還不行麼?」
轉悲為喜,馬禾兒嗔道,「才不是呢,我比太子弟弟更堅強好不好?」
第一次見禾兒姐對自己這般嬌嗔,劉徹有些傻了,晃了晃腦袋,勉強笑道:「那是!那是!」
上郡城外五十里處
隆慮公主正哄着她兒子,對於兒子的疑問,她也是隨便搪塞一個理由。
時候不早了,隆慮公主抱着三歲多的兒子上了馬,招呼了與群狼玩耍的紫燕,便打算驅馬而走。
她也只能期望匈奴人反應慢點,這樣她還有一些活命的機會,要不然,面對大軍的追擊,她根本來不及跑到上郡城外求救。
小呼邪還不知道他與母親是在逃命,看着身後的狼群蜂擁趕路,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隆慮從小便教他要樂觀,遇上什麼情況都讓他笑着面對,可以預見,小呼邪長大後必定是一個陽光的草原勇士。
看着兒子笑嘻嘻的,隆慮不自覺的有些心疼,他自小便只有母愛,軍臣單于對他來說只像個陌生叔叔,不過是披着父王的名稱罷了。
「公主,你看,遠處是不是匈奴大軍?天啊,這得幾千人吧!單于是不是親自帶兵來了?
唉!早知道就應該殺了單于……」紫燕嘆息道。
對於軍臣單于,隆慮雖然可以狠下心刺傷他,但要讓她親手殺他,她自認還是有些不忍心的,只是輕道:「算了,都過去了,莫要再提,咱們快跑吧!」
是啊,都過去了,紫燕自然知道公主不想再想起幾年的匈奴人生活,只是回道:「公主,你還有奴婢,我永遠跟着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主僕情深啊!隆慮眼睛濕潤,努力不轉頭看向她,狠狠甩動馬鞭,一心把注意力放在逃跑上。
軍臣單于被醫治的牧醫撒的藥疼醒了,一包紮完,便怒不可揭,沒有聽從牧醫讓他休息的話,直接喊來左骨都侯,令其率三千人馬趕來,他要掛帥將隆慮閼氏抓回來!
被一個女人如此戲耍,單于發覺他的數年戎馬的威望,都被這女人掃的一乾二淨了。
「看見她們了麼?吐渾圖!」軍臣單于指着遠處的隆慮道,煙塵滾滾,他有些看不清楚。
左骨都侯吐渾圖號稱草原上的雄鷹,他的視力是被眾人誇讚的好。
吐渾圖只一眯眼,便大喊道:「是的大王,可以確定那就是隆慮閼氏與她的侍女,小王子也在!」
「加速追上去!」單于吼道。
距離被不斷拉近,隆慮有些慌了,她畢竟是不精通馬術,只是會一點簡單的馭馬之術而已,被追上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本想向前方看有沒有什么小道,可以供她抄近路,早點到達上郡城,可就是這麼一打量,隆慮看到了漢朝的幾百個將士正在附近走動。
意外的驚喜!
隆慮揮着她珍藏多年的漢旗,朝漢軍大聲呼喝。
這些舉動,也躲不過吐渾圖的眼睛,急向單于道:「前面有漢軍,隆慮在呼救,咱們快追上了,可不能功虧一簣!」
軍臣單于沉默了一會兒,便忍痛下令道:「弓弩手放箭,不能讓對面的漢軍救走隆慮閼氏!」
「大王,小王子還在她手裏呢!」吐渾圖驚道。
單于把頭偏向一邊,手攥的緊緊的,沒有回應。
漢旗李廣又怎麼會不認識?沒有管那麼多,他直接下令向隆慮公主靠近,準備從匈奴人手裏救下他。
兀一走近,劉徹呆若木雞,千般思萬般想的二姐,就在自己面前?
小時候與二姐玩樂時的音容笑貌在他面前輪轉,他不禁熱淚盈眶。
現在他只想問一句:二姐你過的好嗎?
可是飛來的箭雨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李廣定住了腳步,大喊道:「結盾結盾!」
將士們紛紛舉起盾牌,形成了一座盾牆,可讓李廣嚇了一跳的事發生了,太子劉徹沖了出去。
二姐就在眼前,劉徹怎麼肯讓她獨自面臨如蝗蟲來臨的箭雨,他目眥欲裂,架馬驅到隆慮近前,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劍舞的密不透風,斷箭一堆堆的落下來,觸目驚心。
由於距離較遠,箭的衝勁不夠,要不然劉徹早就凶多吉少了。
可百密總有一疏,一支箭以一種刁鑽的方式從劍舞的縫隙鑽了進來,插入劉徹的右肩。
劉徹悶吭一聲,從馬上翻倒下來……
日思夜想的弟弟為了救她而受創,隆慮淚如泉湧,下馬將兒子放在一邊,便奔向劉徹,拼命的捂着流劉徹流血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痛哭着。
千辛萬苦才能相見,沒想到一見面便是害了弟弟,心裏面百感交集,隆慮不停的抱怨自己。
劉徹這時候苦笑道:「弟弟學藝不精,讓二姐見笑了……
那是我的小侄子吧!哈哈,本宮也有侄子了!
二姐你就別哭了,匈奴人馬上就要發起第二波箭雨了,再不走就躲不過去了!有什麼事咱回去再說,弟弟可想死二姐了!」
聽到弟弟的話,隆慮轉哭為笑,喚着紫燕帶兒子過來,便扶着劉徹進了盾牌之中。
劉徹才一進來,李廣便忍不住抱怨道:「太子你怎麼這麼魯莽,幸好沒有傷及要害之處,要不然李廣百死難以謝罪!
咦,這幾位是誰?」
話才一頓,便睜大眼晴道,「你是隆慮公主?」
隆慮笑着點了點頭。
第二波箭雨之後,匈奴人離的已經很近了,李廣沒時間說話,正盤算着怎麼以幾百人應付這幾千敵兵。
不久後李廣道:「我們離大軍幾十里,現在以幾百騎兵這樣逃跑,匈奴一追趕射擊馬上就全完了。現在我們若留下,匈奴一定以為我們是為大軍來誘敵,必然不敢來襲擊我們。」
李廣命令騎兵說:「前進!」
進到約離匈奴陣地二里許停了下來,又下令說:「都下馬解鞍!」
劉徹開口問道:「敵人多而且離得近,如果有緊急情況,怎麼辦?」
李廣看向劉徹,許久後才道:「那些敵人以為我們會走,現在都解鞍就表示不走,可以使敵人更加堅持認為我們是來誘敵的錯誤判斷。」
果然,軍臣單于心頭一跳
怕李廣設伏,喝令軍隊停下前進的步伐,隆慮既然私通漢軍,便有可能接應她的遠遠不止面前這幾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