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曼有氣無力地整理沙發,女人一過四十各方面都力不從心了,陪了19天的客人累得半死,更何況看着林老太太臨走前老淚縱橫,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整個人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媽,你歇會去吧,一會兒小念揚睡了,我收拾就行。」林小仙拿着小車哄着孩子,看到沈秋曼沒精打采的挺心疼。
沈秋曼嘆了口氣,「你能幫我帶會兒孩子我就挺輕鬆了。」還是感覺沒精神。
林小仙咬着嘴唇,「媽,那個是不是這幾天凌叔叔沒來,你心裏空落落的?」
把手裏的掃把啪的一聲放下,「死丫頭,你找死是不是,還調侃我,」沈秋曼突然來了精神,「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好意思說你,我問你,你後脖子通紅的幾塊是怎麼回事?」
林小仙的臉一下子紅了,「我可能是過敏了。」心虛,絕對的心虛,她現在恨不得把凌子軒撕了。
「真的?」沈秋曼才四十出頭,當她是老年痴呆嗎,「你們兩個不會是真的怎麼樣了吧?」
「沒有沒有,」林小仙連忙回答,「沒有真的,真沒有。」
也趕巧,此時有人敲門,沈秋曼沒好氣地打開門,門外的凌子軒看到她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轉身回去,「阿姨好。」
「阿姨不好,」沈秋曼招手讓凌子軒進來,「你坐下。」
凌子軒乖乖的坐下,用眼神問林小仙什麼情況,林小仙聳聳肩,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沈秋曼懶得理他們兩人的眉來眼去,坐到凌子軒對面,「你怎麼來的呀?」
「開車來的。」
「車開得好嗎?」
「還行。」
「知道超速的危害嗎?」
「知道。」
「知道的話就要注意,別年輕氣盛的,做什麼都着急。」
明白了,凌子軒有些尷尬的盯着茶几上的水杯,半天,冒出一句,「我車好,剎車系統特別好。」
沈秋曼無語了,「你這麼晚來幹什麼?」
「我找小仙去看電影。」終於通過盤問了,凌子軒一身冷汗。
「看什麼電影,你沒看家裏亂成什麼樣了,」沈秋曼站起來,把小念揚塞到凌子軒懷裏,「你帶孩子,小仙幫我收拾,不幹完哪兒也別去。」
林小仙看都沒敢看凌子軒,乖乖的收拾東西去了,凌子軒偷空給凌浩然發了信息:趕緊來吧,你女人心情非常不爽。一行字果見奇效,凌浩然果然火急火燎的出現了,凌子軒默默地給林小仙遞了個快撤的眼神,兩人抱着孩子趕緊鑽到林小仙的房間,果斷地關上了門。
凌浩然見沈秋曼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也不敢多說話,挽起袖子進廚房一頓擦洗,也許是他表現比較讓人滿意,還是其他一些說不出的原因,沈秋曼的火慢慢消了。
「你看」凌浩然看眼前的活也幹得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說:「基本可以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沈秋曼不想說話,點點頭穿上棉衣,除了門,清冷空氣頓時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凌浩然連忙幫她把帽子戴上,「快過年了,你可別感冒了。」低下頭,卻看見沈秋曼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裏堵得慌,」沈秋曼擦去淚水,輕輕嘆氣,「看到我婆婆掉眼淚,我這心裏就特別難受。」
凌浩然把她擁到懷中,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秋曼,人這一生不易,每天都會被這樣那樣的情感糾纏着,我知道,你心裏懷念林飛揚,如果他還在,我會為你感到幸福,無論我有多麼想和你在一起,但現在,我能好好的照顧你,我想他也願意把你交給我。」
這兩年來,沈秋曼獨自承受了太多,當年從蘇家出來時儘管困難,可是她還年輕,她覺得只要咬着牙什麼都可以挺過來,現在她歲數不小了,每次夜裏醒來,看着小念揚的熟睡的模樣,她的心都一陣陣刺痛,有時甚至想着要是自己有什麼閃失,孩子那么小該怎麼辦?他可是林飛揚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我需要你,」在這令人發抖的夜裏,凌浩然的懷抱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小念揚也需要你。」
「明天的日子很好,趁年前,我們把證領了吧。」雖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此時卻也是最好的時機了,「這幾天不方便找你,天天惦念的感覺我真是受夠了。」
「好吧,就聽你的,我不想琢磨了,我太累了。」沈秋曼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她需要一些勇氣來面對以後的日子。
第二天,凌浩然懷着忐忑的心情來接沈秋曼,整整一晚他都輾轉反側,他擔心沈秋曼睡了一夜後果斷反悔,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非常配合,雖然一路話不多,但該帶了也帶了,該簽字也簽了,該照相也照了。拿到卡了紅戳的結婚證,凌浩然終於放下心來,把小紅本仔細的放到貼身口袋裏。快要走出民政局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面無表情的?」
「我都嫁了三次了,你覺得我該有多高興。」這也算是拿自己的人生做賭注了,還加了小念揚這個籌碼。
凌浩然停住腳步,「現在說多了都沒用,我會讓你意識到和我結婚是你有生之年最英明的決定。」
沈秋曼斜看了他一眼,「找我個中年婦女,好像還挺得意的。」
當然得意,幾乎是圓滿了,林浩然抬頭看看天,雖然有些霧霾,但他的心裏是晴空萬里,「上車吧,領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我現在想回家躺會兒,」沈秋曼覺得兩腿特別無力,「你說,我也不圖你的錢財,這萬一咱們不合適」
「你已經沒有後路了,就湊合湊合吧。」凌浩然把她推到車裏,哄也好騙也好,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一路無語,凌浩然把車駛進一個高檔小區,在一幢別墅前停下,沈秋曼跟着他進了門,房子已經基本裝修好了,只剩下添置家具。
「怎麼樣?還滿意吧,這裏離趙明誠的醫院不遠,我也給他們在小區里買了房子,正裝修呢,以後我們也有個照應。」
溫暖的陽光照進客廳,沈秋曼來到陽台,「那我們都不用和老人住了嗎?」
凌浩然點點頭,「家裏有任管家,廚師和打掃的大嫂都可以幫忙照顧,分開過大家都方便。」
「你和家裏說了嗎?」沈秋曼當然也想單過,畢竟和老人一起過會有很多的不便。
「還沒有,我想我老娘會同意的。」凌浩然嘴上輕鬆的回答,心裏卻沒有底,他老娘即使同意,估計也不會那麼痛快。
沈秋曼心裏也有些許不安,她真的需要回家躺會,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靜靜,真的是年紀大了,擔不起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