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無雙與逍無忌到葉府時,逍無忌本來提議去葉霍的房間或者書房尋找線索,可是阮無雙卻搖了搖頭,說是先去柳玉的院子看看。
柳玉既然有問題,那麼葉霍的死肯定與她脫不了干係,而且那個兇手肯定跟柳玉會有聯繫,此時風頭雖然未過,可也包不准那個兇手會回來尋柳玉,所以先去柳玉的小院看看,說不定還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按照腦中的記憶,不多時便到了柳玉的小院。逍無忌與阮無雙對視了一眼,便心領神會的用手指將窗戶上薄紙給戳出了一個小洞,視線順着看去,心中不由一震。
只見燭光影影綽綽的屋子裏,未裹一件衣物的柳玉身子側躺着在凌亂不堪的床榻上,藏青色的床幔掩在她白皙的身上,而最為詭異的是她雖側躺着,臉卻是朝上的,細細看去才發現她的眼睛竟然是睜着的,嘴角更有一絲可疑的紅色。
她死了!這是逍無忌的第一個反應。
「小丫頭,柳玉死了。」收回視線,逍無忌朝警惕的掃視着四周的阮無雙說道。
聞言,阮無雙以為自己聽錯了,柳玉死了?
「你是說?」她皺眉看向神色微暗的逍無忌。
「嗯,柳玉死了。」逍無忌幽幽道,好看的桃花眼不由微微眯起。
柳玉竟然死了!才這短短几個時辰而已,看來還是他們來晚了一步,思及此,阮無雙錯開身推開了房門,抬步走了進去,逍無忌緊跟其後。
方踏進屋裏,便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似麝香又似迷迭香,而這香中竟還夾雜着股淡淡男女合歡後曖昧氣味。
「小丫頭,屏氣。」逍無忌道,這空氣中竟然滿是夜合歡的味道,這種香具有強烈的媚性,多用於男女之間合歡所用。因着常年風流於花叢中,只消一嗅他便知這是何物。
「嗯。」阮無雙應道,她自然知道這空氣的香氣定然不簡單,逍無忌一提醒,她也便屏上了氣,幽深晦暗的眸子看向床榻上的柳玉。
待走進,阮無雙心中思量着,便隔着薄紗床幔抬手覆上柳玉的白皙的手臂,屍體竟然還有些薄弱的溫熱感,看來柳玉剛死不久,也就是說兇手才剛剛離開嗎?
據他們所知道的與柳玉苟合的人只有白鶴一人而已,況且白鶴既然知道他們知曉他與柳玉的關係,斷然不敢冒着風險來殺害柳玉,可除了白鶴還有誰更柳玉有這種關係呢?阮無雙百思不得其解。
「小丫頭,你看她手中握着什麼?」逍無忌的聲音拉回了阮無雙的思緒,定睛看去,只見柳玉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死死的抓着什麼東西。心中不由一動,柳玉手中的東西說不定正是兇手身上的。
不待她有所動作,逍無忌卻是已經將柳玉的拳頭掰開,將之取了出來,是一塊墨綠色的玉佩吊墜,在昏暗的燭光中閃着微弱的光。
「這玉佩有點意思。」逍無忌頗有幾分趣味的道,墨綠色的玉佩並不是稀罕之物,但凡是有點家底的人都買得起,可這有點意思便是那玉佩上刻個柳玉的玉字之外,還刻了一個青字。
簡單來說這玉字指的便是柳玉,至於這個青字便極有可能是兇手名字中的一個字。
阮無雙幽幽的眸子掃了逍無忌提在手上的玉佩,她自然看到了那玉佩上的兩個字,也大抵了解逍無忌口中的意思是什麼,只是那個青字會是誰呢?
視線轉而看向死不瞑目的柳玉,阮無雙抬手將蓋在她身上的床幔撩開,除了胸口處被釵子插進去的致命傷,其餘地方完好無損。驀然阮無雙看向柳玉溢出鮮血的嘴角,鬼使神差的用手指輕輕掰開她的嘴,她的嘴裏滿是紅色粘稠的血。
「小丫頭,你看她牙縫之間。」逍無忌似發現了什麼。
聞言,阮無雙定睛一看,果然在柳玉的偏內側的牙縫之間有一小塊什麼東西,眸光微微一沉,雖然極小,可他們還是看得一清二楚,這竟然是一塊生肉。
如果按此來推測,事情會不會是這樣,兇手來找柳玉,合歡之時,兇手趁其不備拿下柳玉髮髻之間的釵子一舉刺進柳玉的心窩,待柳玉反應過來時便一口咬在了兇手身上的什麼地方,也正是這個時候柳玉扯下了兇手身上的玉佩,而兇手並未察覺,待確認柳玉死了之後,便離開了?
不過兇手是誰卻是越來越撲朔迷離,白鶴、屠夫鐵柱皆排除了嫌疑,就是唯一一個有嫌疑的,現在還死了,現在看來趕緊找到這玉佩的主人才是正事,可依照逍無忌剛剛所言,要找到這玉佩的主人,當真如同大海撈針一般艱難。
不過……似想到了什麼,阮無雙眸子一亮,或許可以去問問那個白鶴,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呢?
「逍無忌,你去通知李成過來,我去尋白鶴,問問他是否知道這玉佩的來歷。」
阮無雙的聲音拉回了逍無忌的思緒,他也正有此意,不過卻是她去找李成,他去尋白鶴,因為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那白鶴武功雖然水份多,可他始終是個男子,若他真是兇手,到時候惱羞成怒傷害到小丫頭怎麼辦?
「不成,你去官府尋李成吧!我去找白鶴。」逍無忌一口否決的道。
阮無雙不由眉頭一皺,道:「不一樣嗎?」難不成他去找李成,她去尋白鶴不一樣嗎?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會那白鶴,還是我去得好,乖。」話落不給阮無雙反駁的機會,便疾步走了出去,身子一提,腳尖一點便沒了影。
阮無雙也不是非得自己去尋白鶴不可,逍無忌如此為她考慮,她自然不會拂了他的意思,回眸掃了眼床榻上的柳玉,阮無雙便疾步而去。
若不是迫不得已,逍無忌斷然是不會想再來這胭脂閣的,那老鴇他着實的受不住了,偏生這白鶴有愛流連此地,為了避開老鴇,逍無忌果斷的又走了次不尋常的路。
可他也不會傻到一間一間的尋白鶴,方入了胭脂閣的二樓,逍無忌便瞅準時機拉了個女子過來。
「小爺問你,白鶴在哪個房間?」逍無忌眉宇帶笑的問道,只是那笑卻不含一絲溫度,可看在女子眼裏便似四月的桃花,灼灼正艷。這是逍無忌對待女子慣用的手法,百試百靈,只是除了對一個人不管用。
「在天字三號房裏。」那女子被逍無忌那笑迷得七葷八素的,眼裏似要冒出星星一般。
「天字三號房在哪裏?」逍無忌問道。
「吶,便是盡頭處的那間了。」那女子笑着道。
「嗯,多謝。」逍無忌收起笑意,淡淡的道,話落便朝女子指的房間而去,女子卻是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傻笑。
逍無忌方推開房門便是一股子的酒味跟脂粉味撲鼻而來,那味道甚至難聞,下意識的皺眉,逍無忌眸光一掃,只見喝的神智不清的白鶴左擁右抱的跟姑娘們調笑着。卻無一個人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
「白鶴。」逍無忌冷冷的喚了一聲,聲音不大也不小,卻如凜冽的寒風直溜溜的吹進心底去,讓人從裏到外感到陣陣冷意。那一刻原本繁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姑娘皆愣然的看向神色清冷的逍無忌。
這聲音聽在白鶴的耳里比那醒酒湯還管用,只消一瞬便就清醒過來。定睛一看,見是那天揍他的人,他心中一顫,將身上的姑娘扒拉開,將人遣散後,謅媚笑着起身相迎。
「大俠找小的有什麼事嗎?」
逍無忌嫌棄的瞅了眼白鶴,便自顧尋了張椅子擺袍坐下,自懷中取出那塊墨綠色的玉佩。
「你可認得這玉佩?」逍無忌淡淡的問道,一雙看似漫不經心的眸子卻直直的落在白鶴的身上。
「這玉佩……」白鶴見着玉佩明顯神色變了變,疾步上前看了看,便自懷中取出了一塊與逍無忌手中的玉佩相似的墨綠色玉佩。而唯一不同的是白鶴的玉佩上是玉字與鶴字。
見白鶴的一系列反應,顯然他並不知道柳玉除了與他有那種關係之外,還與別人保持着這種關係,看來這柳玉還真是「放蕩不羈」得很,可憐了葉霍可能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頭上綠了一大塊。
「你可知道這玉佩是柳玉送與何人的?」逍無忌問道。
白鶴搖了搖頭,真想不到,他還以為就他跟柳玉有那種關係,沒想到這女人簡直深藏不露得很,越想越氣的白鶴一把將手上的玉佩狠狠的砸在地上,好似發現了自家夫人與人苟合一般憤怒難當。
逍無忌瞅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心想看來這白鶴也不知道了………………
而另外一邊,阮無雙到官府將睡得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李成喚來了葉府。
「公子,這柳玉為何死了?」李成眼瞅着被抬出去的柳玉,問道。
阮無雙斜睨了他一眼,這李成還真是怎麼說呢?若她知道柳玉為何而死,她還犯得着在這兒冥思苦想嗎?
「要不你去問問她?」阮無雙冷冷反問道。
呃!李成面色一僵,眸底閃過一抹惱怒,嘴上卻是訕笑了一下道:「公子貫會開玩笑。」
阮無雙冷哼了一聲道:「對了,你去查一查與柳玉來往的人中名和字裏面可有青字。」
聞言,李成低斂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別樣的色彩,隨即疑惑的問道:「難道公子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問那麼多幹嘛,讓你去查就去查,別廢話。」阮無雙不耐的道,她對於李成這種人可向來沒什麼耐性,況且告訴他並沒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