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別折腰 第五十三章:阿昭，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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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p;&bp;&bp;&bp;「阿湛，你發什麼呆呢？」

    &bp;&bp;&bp;&bp;女子那溫柔帶些了許笑腔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似一道回音般傳入了桃翁的耳里，他心中猛然一震，好似剛剛睡醒一般的驚醒，抬眸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只見周圍林立着方開花的桃樹，林中不遠處有一間竹屋，而眉眼明晰的阿昭帶着梨渦淺笑站在桃樹下，微風一陣襲來，桃花的花瓣便似羽毛般飄落下來，落在她身上那洗得發白的粉色裙衫之上。

    &bp;&bp;&bp;&bp;而眼前的風景便是他後來為她建造的桃源村，可惜她卻未看過一眼，便死了。

    &bp;&bp;&bp;&bp;「阿昭。」他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就連他都未曾察覺到那聲音竟然帶了幾分喑啞的微顫，原本死寂無光的眸子似煥了生機一般漸漸明亮起來，這是方二八年華時的阿昭。

    &bp;&bp;&bp;&bp;「阿湛，這個地方真的好美，我不是在做夢吧？」

    &bp;&bp;&bp;&bp;聽着她不可思議的語調，看着她眉眼帶笑的在桃樹之下跟只快樂的小鳥似的打轉着，眸底的光似比那辰星還要多上幾分的璀璨。一時間迷了眼，痛了心。

    &bp;&bp;&bp;&bp;他揚眉一笑，就連眼眸溢出了淚珠都不自知，他多久都沒有這種踏實的感覺了？兩年三年還是五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從阿昭離開後，他便度日如年般的難，早就忘了時間。

    &bp;&bp;&bp;&bp;「阿昭喜歡這裏嗎？」他笑語溫聲的問道，一雙佈滿柔光的眸子落在笑意溫淺開心得手舞足蹈的阿昭身上，他站在原地未敢上前一步，天知道他現在多想將她擁入懷中，鑲嵌入身，可是他怕，他怕一上前，她便會似無數個午夜夢回醒來時消失一般。

    &bp;&bp;&bp;&bp;「只要是阿湛給的，我都喜歡。」

    &bp;&bp;&bp;&bp;阿昭甜甜的應道，那聲音似比之山泉，動聽如晨起之音，靈動的眸子一掃而盡周圍的景色，最後定格在桃翁的身上，見他有些發紅的眼眶，她嘴角的笑意黯然一落，微恙的眉眼也漸漸失了光澤，須臾，便提起裙邊朝他跑去。她狠狠撲進了他的懷中，小手緊緊地抱着他腰身。

    &bp;&bp;&bp;&bp;「阿湛不開心嗎？怎麼都不笑？」

    &bp;&bp;&bp;&bp;他抬手緊緊地抱着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息一般的緊張、小心翼翼，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之處，貪婪的汲取她身上那股似梔子花般淡淡的清香。

    &bp;&bp;&bp;&bp;「開心，只是一時被風迷了眼睛，這才紅了眼眶。」極淺極柔的語調，帶了幾分微顫，似四月春雨後的清晨，似落日餘暉的傷感，不知不覺間竟忍不住落了一顆淚在她的頸窩之上。

    &bp;&bp;&bp;&bp;「那我給你看看。」阿昭說着便自他的懷中揚起了小臉，眉宇間染了幾分憂色，她不是沒察覺到哪落在頸窩之上的溫熱，只是她聰明的不去點破，而是選擇不知的關心。

    &bp;&bp;&bp;&bp;桃翁強忍住眸子的潮意，驀然一笑，抬手便柔溺寵愛的刮在了她嬌挺的鼻樑之上。而他才發現方才落在她頸窩之上的溫熱竟化作了一顆血紅色的硃砂痣，他心中不由一震。

    &bp;&bp;&bp;&bp;「阿湛，怎麼了？」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bp;&bp;&bp;&bp;「沒什麼，就是阿湛太想阿昭了，忍不住想一直看着。」桃翁溫笑道，見着她羞紅低斂的模樣，心中不由漾起一陣漣漪，正要抬手去觸碰她的眉眼時，眼前的一切漸漸地消逝，好似刮來了一陣大風般，將眼前的桃林，竹屋，還有他的阿昭都颳走了。

    &bp;&bp;&bp;&bp;「阿昭！」他不知所措的大聲喚道，含了幾分痛徹的歇斯底里。

    &bp;&bp;&bp;&bp;「阿湛，你怎麼了？」

    &bp;&bp;&bp;&bp;聞言，桃翁似自夢魘一般醒了過來，只見一身嫁衣明艷的阿昭站在自己的面前，秀眉微皺，神色擔憂。

    &bp;&bp;&bp;&bp;他心中一動，眸子不由掃向四周，只見簡陋的屋子裏，掛了紅綢，燃了喜燭，而自己亦是着了一身大紅的衣袍。

    &bp;&bp;&bp;&bp;「阿昭。」回過神來，他笑了起來，抬手一拉便將她拉入了懷中，他現在明白了，這便是深淵之境的神奇所在。

    &bp;&bp;&bp;&bp;「阿湛，我好開心，我終於嫁給你了。」阿昭將臉貼在他的懷中，巧笑倩兮的道。

    &bp;&bp;&bp;&bp;「是啊！阿湛也很開心，終於娶到了阿昭。」他笑着應道，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遺憾終於得以實現，雖然他明白這不過是幻境，可那又如何？只要阿昭站在他的眼前，便足夠了。

    &bp;&bp;&bp;&bp;而尚沉溺在喜悅中不自知的他，不知道阿昭那自衣袖中滑入手中的匕首，閃着冰冷刺眼的光。

    &bp;&bp;&bp;&bp;「唔」驀然桃翁悶哼一聲，只覺心口一疼，只是他卻未推開懷中的阿昭，眉頭更是都不曾皺過一下，他就那麼緊緊地抱着她，不鬆手。

    &bp;&bp;&bp;&bp;「阿昭，你知道我多想你嗎？你知道今日我多開心嗎？」

    &bp;&bp;&bp;&bp;「想我阿湛，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死了！」阿昭嗤笑一聲道，說着便一把推開了他。

    &bp;&bp;&bp;&bp;她的力氣大得驚人，一點都不像本來的她，被她一推，他重心不穩的倒在了地上，臉色灰敗的如同那霜打的茄子一般，看着她滿是恨意的眸子，他似覺得難以呼吸一般的難受。

    &bp;&bp;&bp;&bp;此刻他才發現周圍的景物早就變了，不在是大紅色的喜慶，而是白色的淒冷，她身上穿着的是那日她死時幾乎被血浸染成血紅色了藍色裙衫，青絲散亂，眸子寫滿了對他的恨意。

    &bp;&bp;&bp;&bp;「阿昭，對不住。」對不住，當年我執意於功名，而忽略了你，對不住，我經不住打擊的懦弱，而無顏對你的逃離，對不住，我沒能及時救你的悔恨，對不住，許你的世外桃源沒能讓你看一眼。

    &bp;&bp;&bp;&bp;桃翁只知道比起心口上的痛，更痛的是那顆一直在跳動着的心。

    &bp;&bp;&bp;&bp;「對不住有用嗎？阿湛，你雖執意於功名忽略於我，可是我也是心甘情願的陪着你，你無顏相對，怎知我守在家中盼你歸來時的害怕又怎知我被迫嫁人時的絕望還有被那個所謂的夫君打得奄奄一息時的無助」

    &bp;&bp;&bp;&bp;阿昭的話語如同一根根刺分毫不差的落在他正鮮血直流的心上，他知道，大錯已鑄成，他挽回不了什麼，而如今他除了痛徹心扉之外，便是無聲落淚，回不去了，他什麼都做不了，挽回不了。

    &bp;&bp;&bp;&bp;「可是怎麼辦？阿湛，我還是愛你啊！」阿昭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大笑着哭了起來，可是她也忘不了他帶給她的那些傷害與絕望。

    &bp;&bp;&bp;&bp;話落，她眼前一黑，腿一軟便直直的倒了下去，桃翁心中一緊，忍着身上的痛，拼盡了力氣抬手抱住了她。

    &bp;&bp;&bp;&bp;「阿昭。」他看着懷中孱弱的她，心疼的喚道，滴落的淚水落在了她泛白的嘴唇之上。

    &bp;&bp;&bp;&bp;「阿湛，只望來生無緣，你我自此不復相見。」話落，她抿唇一笑，將他那滴苦到發澀的淚抹進了嘴裏，融進了心裏。

    &bp;&bp;&bp;&bp;「不。」桃翁幾乎的歇斯底里，可惜眼前的一切卻在漸漸地消失，他驚慌失措的想要抱緊懷中了無生息的人兒，可惜都是徒勞，慢慢的他陷入了一旁黑暗之中。

    &bp;&bp;&bp;&bp;他癱坐在地上，手還維持着抱她的樣子，無神空洞的眸子在黑暗極致的空間中什麼都看不到，源自心臟最深處的地方一直抽搐着。驀然，他聽到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

    &bp;&bp;&bp;&bp;「孟婆，再來一碗。」

    &bp;&bp;&bp;&bp;「小姑娘，你已經喝了五碗了。」

    &bp;&bp;&bp;&bp;「可他還在啊！」

    &bp;&bp;&bp;&bp;「阿昭，等我。」黑暗中，桃翁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只是那笑苦到了極致，不復相見嗎？他的阿昭還是喜歡口是心非

    &bp;&bp;&bp;&bp;終於一曲完畢，滿頭皆是虛汗，心神具疲的阮無雙似被抽乾了力氣一般癱軟在了月牙琴上，這月牙琴的反噬果然不容小覷，相比前兩次的反應都沒有這次來得猛烈。

    &bp;&bp;&bp;&bp;緩了緩，阮無雙便抱着月牙琴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走至桃翁的跟前，只見躺在地上的他嘴角浮現着一抹煥然的笑意，眼角是極淺極淡的淚痕。

    &bp;&bp;&bp;&bp;想必他在深淵之境中看到了哪位喚做阿昭的女子了吧！她緩緩蹲下身，纖細的手指試了一下他的鼻息，他已經死了，罷了，入了深淵之境又甘願赴死的人，自然不會再一曲落下後還能存活。

    &bp;&bp;&bp;&bp;她還是先去取墨家機關術的古籍吧！思及此，阮無雙便慢慢站起身來，豈知方走了兩步便覺得頭重腳輕的，眼前更是一陣一陣的發黑，胸中更是一股氣流亂竄。

    &bp;&bp;&bp;&bp;身子一軟，抱在懷中的月牙琴順着身子落了下去，她彎着腰，柳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手扶在樹幹之上。額間冷汗直冒，她暗暗咬牙強忍住。

    &bp;&bp;&bp;&bp;「你怎麼樣？」熟悉的男音入耳的瞬間，身後便有人將她給扶住了。

    &bp;&bp;&bp;&bp;聞聲，阮無雙堪堪的側眸，是曲流風！她本想說無礙，豈知嘴唇只是囁嚅了兩下便撐不住的暈了過去，畢竟她身無內力，加之月牙琴的反噬，自然難以撐住。

    &bp;&bp;&bp;&bp;曲流風垂眸看了眼緊閉雙眼暈在自己懷中的阮無雙，美艷絕倫的小臉透着一股子蒼白，額間滿是冷汗，那唇雖是着了胭脂看不出泛白。

    &bp;&bp;&bp;&bp;不知為何他的腦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那就是看看他是否是個女子，他總感覺她的眼睛跟他記憶中那個長安大街上身着鵝黃衣衫神色冷傲的女子一般無二。

    &bp;&bp;&bp;&bp;思及此，他鬼使神差的正要抬手去接他的衣衫，豈知卻被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給打斷。

    &bp;&bp;&bp;&bp;「無恥小人，你要對我家公子做什麼？」芸娘話落，便疾步匆匆的走來，狠狠地瞪了一眼曲流風，便將阮無雙扶了過來，她剛剛看到了什麼若不是她過來的及時，這小人竟然要解無雙小姐的衣衫，女子身份暴露事小，可若是讓他窺探了無雙的身子，自家那善妒的主子知道了，那還得了

    &bp;&bp;&bp;&bp;對於芸娘的責問，曲流風理虧自是無言以對，眸子微微別開掃了眼地上的桃翁，便看向走來的阿茶等人，吩咐道:「將這些婦人好生安置。」

    &bp;&bp;&bp;&bp;「是。」阿茶應聲道。餘光一掃跪在桃翁跟前哭得肝腸寸斷的六名婦人。

    &bp;&bp;&bp;&bp;唯有扶着阮無雙的芸娘一直冷冷的看着曲流風的背影，那樣子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