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的手握在腰間的獅牙彎刀上,手背上青筋微起,一動不動的看着遠方的奔過來的人群。
我負手身後,臉上掛着笑意,看着那老道長左手持桃木劍,右手持八卦鏡,一臉滑稽,躍躍欲試。
「將軍?」
駱駝在問我需不需要動手。
我嘴角噙着一抹戲謔的微笑,搖了搖頭,「走吧,我們離開。」
「天靈靈,地靈靈,諸天神佛上我身!呀!妖孽且住!看貧道收了你!」老道士揮舞着桃木劍就刺了過來。
駱駝拔刀回身,一聲猛喝「滾開!」,意在嚇退這神神道道的傢伙。
不料那老道長嚇得猛退了幾步,卻並不懼怕,右手一抬,一根袖裏銀針射了過來。
「將軍,小心!」
駱駝見他手中的銀針射向了我,猛的喊了出來。
我的臨虛劍指雖然只練到了三層,指力卻早已異於常人,臨虛劍指重在修煉手上的幾處大脈,內力過處,形成劍意,是以手上的功夫遠比一般人高了許多。
那老道長出手的一瞬間,我便憑藉深厚的內力,察覺到了一股勁意向着我背後襲來。
駱駝的話音剛落,我的兩指之間便夾住了那一根三寸的銀針。
原來這老道長假借除妖之名,想殺了我二人。
這種江湖行騙的手段多得去了,多是奇巧之術,能騙得了多數百姓,混口飯吃也不為過。卻不料這個老道長竟然為了一個能斬妖除魔的名聲,草菅人命。
倘若我是個一般不會武功的人,恐怕真的就死在了這老東西手裏了,這樣一來,他在胡亂念叨些咒語,便又是一個為民除害的得道高士。
他見我接下了他的銀針,心生畏懼之意,卻又礙於眾人眼下,不得不死撐面子,於是又是一陣念叨,神神鬼鬼,不經意間,又一枚銀針自他袖間傳出,射向了駱駝。
駱駝自然一直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揮刀擋下,銀針落地。
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
那老道長見事情敗露,應聲喝道:「好傢夥,這妖孽有些道行,大家先撤!切莫被這妖孽傷着。」
他說完之後,眾人雖見他用銀針傷我二人不成,卻依舊聽信他的話。
在這些人眼裏,我的影子沒有了腦袋就是個妖怪,而世人也多是這般,總是要去滅掉自己所不能了解的東西,總是以此為安慰。
我也暫時無法解釋我影子消失的問題,但是我的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眾人退開了幾丈之外,都拿着棍棒,或退或進的試探着我們。
我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這老道長欺世盜名便也罷了,卻暗施毒手,此等行為,卻是不能忍受的。
我看了看他退到了幾丈之外,依舊站在人群前面,我手裏拿着銀針,抬起手來。
銀針在陽光下,明明晃晃的,極為刺眼,雖沒有扎到我的身體,卻像是扎進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的眼光落在了那老道長的身上,那道長感覺不對勁,知道遇上了的刺頭,遮遮掩掩的就準備躲進人群,企圖逃走。
一股內勁自我手上傳到指尖,我渡了一絲真氣過去,銀針划過人群,回射的速度遠比他快了幾倍。
針過,
人倒。
臨虛劍指的指力配合暗器的使用,絕對能到達一個暗器高手的境界。
眾人見那老道長倒了下去,嚇得四散開來,沒了蹤跡。
我和駱駝看了看地上老道長,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他竟然還在銀針上餵毒了。
江湖行騙,欺世盜名換些求生的錢財倒是不為過,但是到了謀財害命的地步,那便死不足惜。
自那以後,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駱駝便習慣開始替我撐傘。
而我們除了需要為嫣兒尋找復生之藥,也多了一個找出我影子消失之謎的任務。
......
「將軍你也看到天洛的現狀,恐怕你已經知道了外面的那些土丘里埋葬的是什麼東西了吧?」
樓臨風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維,我猛的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玉蟬還給了他。
聞言,我點了點頭,照他的話里的意味,我想裏面當是蝕骨蠶的蠶繭無疑。
一路上我們遇到的蝕骨蠶先是假趙謙使用過,後便是在這沙漠長嶺之中遇到的棺材裏也有,第二圍城裏面是一些微微隆起的土丘,走在中間感覺寒氣逼人。
蝕骨蠶深秋結繭,蠶繭聚集之地,依靠繭本身的寒意,大多能存數十乃至百年才會破繭成蝶,如若存在於密閉的環境之中,時間又會增加不少。
想到這裏,我想這天洛在幾十乃至百年之前該是經過一場浩劫無疑。
那時候的天洛恐怕真的是行屍橫行遍野,也難怪我們一路走來這裏的祭壇環繞,城內空空如也,儼然一座凋落的繁華。
「說到這裏,我想李將軍也該猜到了些東西,不錯,天洛也因蝕骨蝶滅了國,除了那些能以之為食的青眼貂之外,這裏的人幾乎消磨殆盡,僅僅剩下了內城的一些居民了。」樓臨風的眼神里透着荒涼,哀嘆了一口氣之後,繼續道,「原本天洛乃是一個世外桃源,可以說是你們中原人口中大沙漠裏真正的騰格里!【附1】。
這裏曾經也山水如畫,燕舞鶯歌,乃是一片沙漠中的綠洲勝地,直到大巫師的出現,他為我們帶來了神樹樹種,也因為天洛獨特的氣候和土地原因,成功的在洛塔中種活了一株神樹,神樹百年一開一結,花開十載一果一籽,被稱為不死樹種。」
言及至此,他略微頓了一下,有些遲疑,接連嘆了幾口氣之後,繼續述說:
【附1】:騰格里在休屠語中是天的意思,前面提到過,這裏樓臨風對李靖言出,是把休屠歸於中原,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休屠滅國的事情,作者在這裏冒充一下旁白,略微的解釋下下,畢竟前面字數不少,讀者看了之後,可能會沒太注意。仔細看過的讀者就當這段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