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估計精神不太正常,說話狂的沒邊了都,還特麼說我沒水平,真恨不得敲了他的門牙。」
「就這麼邪乎?」那值班民警聽完胖子說的情況後,便又問,「問出他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了嗎?」
「他根本就不說,要我說這種人就是欠,不打一頓是不會老實的。」
「算了,把他放了吧,沒必要因為一個神經病,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那不成,那小子說了只要放了他,立馬就去縣紀委告狀,告咱們暴力執法。」
「我去,怎麼遇到這麼一個難纏的玩意,真以為咱們治不了他了嗎?」
值班民警聽到這裏也是一個氣,正常情況下誰沒事喜歡在局子裏待着,怎麼今天就遇到這麼一個奇葩。
「情況有點不對,那小子是故意讓咱們抓的,該不會是縣紀委那邊的人吧?」那值班民警竟然還有點頭腦,竟然想到這上面去了。
「縣紀委的人抽五塊錢一包的煙嗎?渾身上下就十二塊五毛錢,用的那破手機估計除了打電話,連個微信都打不開吧?」
胖子說的沒有錯,別說是縣紀委的人,就連分局的協警臨時工,估計都沒有窮成這熊樣的。
不過他還是說錯了一點,凌正道的手機還是能打開微信的,就是要等個三五分鐘
凌正道目前的工資也算是可以了,最起碼抽包好煙,換個新手機是足夠了。
只是就那麼點工資,他還偏偏每月資助了幾個安寧鄉的貧困大學生,剩下的就已經沒有幾個錢了。
另外別看凌正道窮,可是他又從來不知道過日子,當然一個月就剩千把塊,任他如何揮霍也揮霍不到天上去的。
吃不講究、穿也不講究,就連這抽煙,也是能冒煙就行了。
可以說就凌正道抽的那煙,別說不符合副處級身份,就是一般小科員,那也都是十多塊的煙起步的。他這個級別的幹部,不抽芙蓉王那也是小熊貓、黃鶴樓了。
所以不認識凌正道的人,你說他是個幹部,還是主持縣紀委工作監察局局長,估計連鬼都不會信。
事實上在中平縣,幾乎每個人聽說過凌正道,可是真正認識他的卻並不多,目前為之,凌局長還沒有在中平縣新聞上露過臉。
「那就先把他關起來,餓他幾頓,看他還狂不狂!聽說下午市紀委的人要過來,這事先壓一壓再說。」
凌正道本以為自己能在城關分局發現點什麼,可是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那胖子便衣雖然業務能力很爛,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跟自己動手。
這也讓凌正道很是奇怪,為什麼之前那男子會被打的那麼慘,難道那人是重刑犯?
凌正道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就憑那胖子便衣的本事,能抓住正兒八經的犯人,那概率估計比買彩票中頭獎都難。
不用質疑一些分局派出所警察的能力,這些下級單位,有很大一部分警察就是這麼的狗屁不是。
既然再沒有什麼收穫,凌正道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裏耗時間了,畢竟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想為了解關於王純潔報案的一些情況。
見那位審了自己一中午的胖子回來了,凌正道開口便說了一句,「把我放了吧,我是縣紀委的人。」
「你是縣紀委的人?」胖子聽到凌正道這句話,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沒有錯,你交代一下為什麼毆打嫌犯的情況吧,另外就是關於」
「你特麼在逗我嗎?還縣紀委的,還讓老子交代問題,你特麼算老幾!」胖子怒聲打斷了凌正道的話,「以為老子就那麼好忽悠嗎?」
「你不是拿了我的隨身物品,沒看到我的證件嗎?」
凌正道一直覺得這分局的民警蠢,主要是因為這些人連自己的隨身物品都不檢查,這水平當還當警察,簡直連頭豬都不如。
雖說城關分局的民警業務能力都不怎麼樣,可是凌正道還真是有些冤枉人家,他都不知道自己忘帶證件了,人家怎麼會知道他是誰?
本來那胖子就覺得眼前這小子精神不太正常,這會兒一聽這個,更加確定這小子就是他娘的有病。
「還特麼證件,你身上就一破錢包,裏面十二塊五毛錢,有毛的證件!」
「我今天忘了帶證件嗎?」凌正道皺眉自語了一句,他還真有些記不清了。
「裝!你丫繼續給我裝,你還縣紀委的,你怎麼不說自己是縣紀委的凌正道?」
「你知道我是凌正道,還不把銬子給我打開。」
「我知道你大爺!老子現在沒空搭理你,你先給老子去邊上那屋待着去,回頭老子再收拾你!」
「我告訴你,我是凌正道」
胖子這會兒已經把凌正道視作腦子不好使的人了,之所以不放人,那是準備等晚上聯繫家屬再說。
不能白白地讓這小子跟自己耗一中午,家屬想要帶走人,不交個三五千的「罰款」那怎麼行?
城關分局包括縣局在內,私下裏都有一套斂財手段,主要是針對那些犯了事情,可是又不夠處罰標準的人。
一般做法就是通知家屬,告知其想帶走人可以,但是必須要交五千塊罰款。當然有時候實在拿不出,也可以打個折交三千,不然就威脅家屬,要把人送城南看守所去。
雖然這是很明顯的違紀行為,可是平民百姓那敢得罪警察,再說人去了看守所名聲也不好,一般都是選擇破財消災的。
這個不成文的規定,自從八十年代初期就有,一直持續到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種「正常」的執法手段。
甚至在老百姓心裏,也都形成了一種認識,那就是但凡進了局子,沒有個幾千塊錢是根本出不來的。
造成這種原因的情況有很多,其中包含了許多年代已久的問題,真要徹底杜絕此類事件,還是非常困難的。
凌正道雖然有些鬱悶,不過他倒也不着急。他也看出來了,城關分局的這些人還是虛張聲勢居多的,真要把自己怎麼樣,貌似他們也不敢。
真正讓凌正道鬱悶的是,自己午飯都還沒吃,這會兒餓的正難受呢。
「繼續跟我狂,等你什麼時候不狂了,我再來問你。」胖子將被手銬反拷的凌正道推進一間屋子,把門咣當一關就走人了。
「你嗎敢餓老子,回頭有你們好看的!」凌正道罵了一句,回頭打量了一下房間的佈局。
整個房間雖然不大,卻是四處密封,大白天的光線都顯得有些昏暗。
難得的是房間裏還有兩張床,其中一張上竟然還躺着一位,打着鼾在睡覺,只是一隻手被拷在了床上的鐵欄杆上。
凌正道細眼看了一下,便認出這人就是被那胖子按到地上猛踹的男子,衣服上還有斑斑血跡。
不過凌正道也挺服這位的,之前被揍的那麼慘,這會兒還有心思睡覺,而且睡的貌似還很香的樣子,這心也真是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