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的膝蓋是被高腳杯的玻璃劃傷的,大半個膝蓋都是血口,讓人看了心疼不惜。
而且凌正道還眼睜睜看着,醫生用鑷子從徐芸的腿上夾出一塊尖利的玻璃。
雖說只是皮外傷,可是這情況換作一般女人,恐怕早就疼得哭了起來,但是徐芸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留意腿上的傷,臉上始終帶着憂傷之色。
凌正道不用猜都知道,徐芸這是在擔心父親和周阿姨。這個善良的女人總是為別人着想,卻很少去考慮自己的感受。
見醫生已經將徐芸腿上的傷口包紮好,凌正道覺得心中愧疚,便忍不住說:「大姐你別多想了,等明天我去找周阿姨道歉。」
徐芸看了凌正道一眼,卻又躲閃似的將視線移到一旁,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凌……正道,我求你不要把我們的事說給爸爸。」
凌正道遲疑了一下,徐芸的心思他能體會。不過就在之前,他心裏卻有一種,向徐建平坦白的衝動。
雖然他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可是他卻不想讓徐芸一個人默默承受,而自己卻置身事外。
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去面對!
「大姐……」
凌正道想開口說出心裏的想法,但是這些話他始終說不出口,到最後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許久,徐芸緩緩地抬起頭,她幽幽地說:「其實……其實那件事我不怪你,錯的人是我。」
凌正道並不知道,當日他那誤會的表白,已經觸動了徐芸的心。
雖然從一開始,兩人的接觸就是一個錯誤,可是在徐芸內心深處,卻希望可以一直錯下去。
她終歸是一個女人,終歸也是需要呵護的。
她一直用罪惡感的態度,來看待自己和凌正道的這種不道德的感情,可是她卻始終無法擺脫,愧疚中卻始終忘不了那荒唐的一夜。
當凌正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膽地將她抱起來時,她那慌亂羞愧的心裏,竟也隱隱帶着喜悅和興奮。
所以即便是錯誤,她的內心深處也是充滿嚮往的。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一個男人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與張政的婚姻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會去拒絕,因為她從來都不為自己着想,只會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即便是丈夫無法履行一個丈夫的責任,她也從未抱怨過。
性格傳統的徐芸,從來都沒有想過戀愛,甚至在她眼裏,戀愛就是讓父親安心,婆媳之間和睦,做一個賢惠的妻子而已。
註定是一個情劫,徐芸多年的平靜生活,因為與凌正道之間一次次的誤會,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她發現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凌正道的話讓她不安的心,稍稍踏實了一些,她輕輕地又說:「謝謝你,這件事都怪我的。」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吳凱兄妹,還有我……」凌正道本來想極力去反駁徐芸,可是話說到最後,這種反駁卻越發地無力起來。
徐芸並沒有選擇留在醫院,用她的話說,自己就是醫生,可以照顧好自己。其實她真正的想法,是想去看看父親。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凌正道點了點頭,此刻他才發現,這個看似溫柔的女人,內心卻是格外倔強的。
不過還不等兩人要離開,徐建平就滿臉慌亂地闖進了醫院的值班診室。
「大丫頭……」看到女人那張憂傷的面孔,徐建平心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爸,我沒有事的,只是一點小傷。」
徐芸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眼睛卻向父親的身後看出,沒有看到周雲帆,她便有些焦急地問:「周阿姨呢?」
徐建平眼睛中閃出一些複雜的目光,好半天才說:「走了,明天咱們也回中平去吧。」
老徐的話說的雖然含蓄,可是這意思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他要為女兒放棄這段原本很甜美的黃昏戀。
「可是你和周阿姨怎麼辦?」徐芸的臉上露出急色。
徐建平爽朗地笑了起來,滿臉不在意地說:「我都這歲數了,一個人過的也都習慣了。」
凌正道明白徐建平這個在故作大度,這老頭要是真不在意,會從中平特意跑到南海市來嗎?
「爸,大姐現在還有傷,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的,還是不要急着回去吧。」
凌正道這麼說完全是因為徐芸,他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個老子給女兒再添亂了。
徐建平雖然向來不聽邪,可是在女兒面前卻又是另一番態度。見凌正道如此說,他便點了點頭,「那就過幾天再回去吧。」
徐芸見父親的態度改變了,很是感激地看了凌正道一眼,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留下父親。
這都什麼事呀!凌正道暗暗嘆息,本來他還想藉機找周影好好談談的,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思去找周影。
就算是有心思,再想見那位周大小姐也不太可能了。
徐建平要親自照顧女兒,便把凌正道給打發走了,這老頭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想再回酒店,分明就是一副要與周雲帆絕交的意思。
趙麗然聽完凌正道把事情說完,也是不僅搖頭感慨,「果然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是太難了,」
這番感慨即是為徐建平和周雲帆,也是為她自己。
「其實老徐要走,我心裏還是挺高興,只是徐芸她……」凌正道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趙麗然說出,自己與徐芸之間的誤會。
「不要說了。」趙麗然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她並不想知道,同時也怕會知道。
凌正道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抱緊懷中的女人,這樣的日子以後還會不會有,他也說不清楚。
清晨,還在沉睡中的凌正道覺得鼻子有些癢,翻轉了身子,便睜開了眼睛。正看到滿臉笑容的趙麗然,手中還拿着一支從抱枕中鑽出的白羽毛。
「壞人起床了。」趙麗然親昵地喚了一聲。
凌正道揉了揉惺忪着眼睛,看着趙麗然手中的白羽毛,不由伸過手去,「這個羽毛好漂亮,給我看看吧。」
趙麗然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很是大方地將那白羽毛遞到凌正道手中,可是隨即她就發現,事情某些不對了。
凌正道竟然用那羽毛,在她的身體上輕輕地撩了起來,惹得她整個身子都酥軟了下來。
「壞人,啊~快拿開,我不行了……」趙麗然躲在凌正道懷中,有氣無力地求饒着。
「誰讓你趁我睡覺欺負我,我必須要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