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凌正道和謝小雨一同來到了成州市委大樓。
根據《關於領導幹部報告個人有關事項的規定》,身為正處級縣級主管幹部的凌正道如果結婚,是要向組織報申請的。
凌正道和謝小雨來市委找市委書記葉霜,是要報結婚問題的。
告訴葉霜自己要和謝小雨結婚?凌正道總覺得這事有些怪異,畢竟他和葉霜也意外地發生過關係。
可是沒有辦法,凌正道如今要結婚,必須要去先找葉霜報。
葉霜並不知道謝小雨午給自己打電話,說有事情當面談,談的到底是什麼事。
食為天集團是成州市的重點企業,葉霜對謝小雨自然也是非常重視。為此她甚至取消一些原定工作計劃,特意在辦公室等待謝小雨的到來。
讓葉霜沒有想到的是,謝小雨竟然是和凌正道一起來的,看到兩個人同時出現,女性特有的敏感,讓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葉書記你好,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
「謝總太客氣了。」
兩個女人見面,氣氛看起來也很融洽,相互握手的時候,葉霜不由地看了凌正道一眼。
凌正道面色平靜,僅僅從表面來看,根本看不出他同謝小雨一同前來,是因為什麼事情。
「不知道謝總找我,是什麼事?」葉霜主動開口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我和凌正道準備結婚了,所以過來找你報一下,也是希望你能給予批准吧。」
謝小雨一如既往地冷靜,似乎除了在凌正道面前,她偶爾會臉紅緊張之外,面對其他任何人都沒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的。
也許是謝小雨的話太過於冷靜,以至於葉霜都沒有聽清楚,她點了點頭說:「哦,市里對於食為天的工作一直是支持的……」
話說到一半得時候,葉霜猛然醒悟,連忙又問:「你說什麼?你們要……」
「結婚。」謝小雨為葉霜說出了後面兩個字。
「結……婚?」葉霜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她的眼睛迅速地落在了凌正道身,看了凌正道好一會兒,才又說:「你們要結婚?」
這句話葉霜是看着凌正道問的,這讓凌正道心裏有些不舒服,他隱約看到這位領導眼,帶着質疑與失落,甚至還有其他更複雜的東西。
「對,我要……和小雨結婚。」凌正道遲疑着說出這句話。
失落與傷心的表情,在凌正道說出這句話時,瞬間呈現在了葉霜的臉。
不過她畢竟不是尋常女人,臉流露出的那些表情,也是瞬間消失了。「這件事……是不是太突然了?」
「其實也不突然,我和凌正道也認識很久了,而且一直都是好朋友。」
謝小雨此刻如同面對商界的對手一樣,完全不給葉霜質疑的理由。很多時候,謝小雨表現出的強勢,真的是無人能及的。
有一種挫敗感的葉霜,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凌正道身,她希望凌正道能再說些什麼。
「是這樣。」凌正道點了點頭,悄然把視線移到一旁,他有些不敢看葉霜臉的失落與傷心。
「不行!」葉霜的聲音突然高了幾分,她語氣任誰都能感覺到其包含的憤怒,這一刻對她來說,有一種再次被拋棄的痛。
這樣的表現,讓凌正道和謝小雨,都不由把目光落在這位市委書記身。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緩和了一下情緒,葉霜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最起碼現在不行,事情太突然了。」
葉霜的表現,已經讓聰明的謝小雨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這段時間,她一直不在成州,所以關於凌正道和葉霜的緋聞,她也並不知道。事實,平時她對類似的問題都不關心,因為她的心思都是放在事業的。
可是現在根本不用了解什麼,謝小雨已經能看出,葉霜似乎對凌正道有些特殊感情,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突然,可能是有點急了,可是這應該不是拒絕的理由吧?」如商界的談判一樣,謝小雨寸土不讓。
理由?你要理由是吧,我給你!葉霜的臉的寒意重了幾分,她又恢復了以往那強勢的女市委書記狀態。
「首先這件事很不合適,凌正道作為一名國家幹部,親人是不可以經商的,更何況還是食為天這種在食為天很有影響力的企業!」
「我想葉書記應該了解,這個規定的適用度在什麼地方,而食為天並不屬於本土企業,而是一家跨國級的大公司。」
「總之身為一名國家幹部,不應該去過度沾染資本!」
「這一點葉書記可以放心,我已經帶來了財產分割合同,從原則來講,這並不違背任何規定。」
兩個女人你來我往,葉霜始終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之態,而謝小雨卻始終都保持着她特有的冷靜。
高下立判,果然還是謝小雨更勝一籌。
的確雖然都是女強人,但是葉霜相謝小雨,明顯是處於弱勢的,畢竟後者的眼光看的更遠。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須要請示級領導才行。」葉霜終於拿出了殺手鐧,那是拖住這件事。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謝小雨直視着葉霜,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位市委書記也有如此不理智的一面。
「必須要請示!」葉霜已經拿出了自己最強硬的態度。
「那好,那我直接去省里報好了。」謝小雨可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顯然她是不吃葉霜這一套的。
葉霜再一次敗下陣來,她有些無助地看了一眼凌正道,而後便狠下心思說了一句:「對不起,我還有其他的工作。」
這是下逐客令了,凌正道看了看低下頭胡亂翻閱件的葉霜,又看了看始終淡然以對的謝小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葉書記,再見!」
謝小雨站起了身子,她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這般平靜,她沒有想到本來很簡單的事,卻在葉霜這裏遇到了麻煩。
可以說謝小雨從來沒有在非商業以外的事情,與誰起過什麼爭執。這樣的爭執對她來說,那也是第一次。
凌正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葉霜剛剛表現出的傷心與失望,讓他不由回想起往日她被林建政拋棄的那一幕。
很顯然,凌正道並不想看到這個樣子的葉霜。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別無選擇,如果不和謝小雨結婚,所面對的可並不僅是他自己坐牢那麼簡單,而是長興白酒的振興之路也會因此而夭折。
「我們走吧。」見凌正道始終都沒有反應,謝小雨淡淡地說了一句。
凌正道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沒有去看埋頭工作的葉霜,而是選擇與謝小雨一同走出了市委書記辦公室。
當聽到房門關閉的那一刻,葉霜才緩緩地抬起頭,只是那張原本冰冷的臉,卻流淌下了無助的淚水。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任由淚水從臉流淌下來,落在面前的件,葉霜再一次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
辦公桌的座機響了許久,葉霜才恍惚地那起來了電話。
「葉書記,道影集團周影周總過來了,說是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