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春應該算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凌正道的那破奧迪還沒到別墅前,就遠遠地看到別墅外,站着一位身材挺拔,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
那派頭那站姿頗似一位職業軍人,劍眉虎目,方臉闊口,即便已經是五十開外歲的人了,卻依舊可以用「帥氣」兩個字來形容。
看到門口的那中年男子,凌正道自然是一眼就認出,這位就是霍令春。
長興白酒廠還有霍令春當年的照片,更何況凌正道就是從長興白酒廠過來的,自然對這張面孔帶着熟悉感。
不同的是,當年的霍令春風頭正盛,三十多歲正當年的時候,而如今卻是頭髮花白,身材也發福了許多。
「把車停下吧。」凌正道對趙興宇說了一句,車剛一聽,他就快步迎了上去。同樣在等候的霍令春,也跟着迎了上來。
「霍總你好,我是從長興過來的。」凌正道主動上前與其握手。
「哦,你好。」霍令春打量了凌正道一番,不知道心裏是不是在納悶,自己怎麼不認識這老家來的親人?
「不好意思,過來打擾你了。」
「沒關係,先進屋說話吧。」霍令春似乎很是在意老家的人,很是熱情地邀請凌正道進屋。
凌正道自然不會客氣,點了點頭,就走進眼前這棟現代與復古結合為一體的別墅中。
一進門,凌正道就不由感嘆,這霍令春果然是個有錢人,別的不看,就看這敞亮的客廳佈局,就處處透着一股子上檔次的范。
「請坐吧。」霍令春招呼了一句,隨後就又傭人把茶奉到了凌正道面前。
「謝謝霍總,你這地方還真是不錯。」
凌正道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左右環境,整個客廳的色調偏素,雖然一看就很高檔,可是卻沒有那種盛氣凌人的奢侈氣氛,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我平時就是喜歡捯飭。」霍令春點了點頭,隨即又問:「村里哪位老人走了,是三爺家還是五奶奶?」
「這個……都不是。」凌正道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霍令春竟然如此的認真。
「哪是?」霍令春的臉上也露出幾分疑惑,隨即又問:「你是誰家的孩子?」
「霍總,我在這裏先向您道個歉,我不是你老家霍莊村的人,我是中平縣的縣委副書記,我叫凌正道……」
「混蛋吧你!給我出去,馬上給我出去!」霍令春不等凌正道把話說完,就起身下了逐客令,而且那模樣很是憤怒。
凌正道還真沒有想到,這位脾氣就這麼大,連忙又解釋:「霍總,你請我說……」
「你不用說了,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連基本品德都沒有的人!」
壞了!凌正道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招竟然觸到了霍令春的敏感位置上,看着架勢,有點出師不利啊。
「霍總,我沒有騙你,你老家確實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也不算是人吧,是長興白酒廠現在已經不屬於長興市了。」
凌正道這一番話,讓霍令春隨之冷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低沉的說了一句,「酒廠賣了?」
「對,收購長興白酒的就是中平縣,而我就是未來新長興白酒集團的總經理。」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嗎?」霍令春重新坐了下來。
「當然有關係,您在我這個年紀,便已經帶領長興白酒成為國內酒水行業的老大,可以說你的貢獻是功不可沒的……」
「別說這沒用的!」霍令春是個很嚴肅的人,顯然並不喜歡凌正道那有些刻意的恭維話。
「那好吧,我就說些有用的。」凌正道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主張收購長興白酒的目的,就是重振長興白酒這個品牌!」
「你憑什麼?」霍令春毫不客氣地給凌正道潑了一頭冷水。
的確凌正道的話真的有些大了,如今他接手的長興白酒,還不如霍令春當年所在的那個小酒廠,最起碼那時候小酒廠還能盈利。
現在長興白酒完全靠接濟過日子,甚至已經失去自己釀酒的能力,只能靠勾兌酒過日子,更何況後面還拖着福隆澱粉廠這個累贅。
再者說了,當今的經濟格局也不是以前的格局,完全是一種大魚吃小魚的資本格局。
一個小企業,想要憑空做大做強,在巨鱷口中奪食,先不說能不能奪到,不被那些巨鱷一口吞掉就已經很不錯了。
商界上不乏能人,恐怕霍令春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重新振興自己多年前創造的輝煌,只是過去世的東西,要想找回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別的不說了,即便是許多國際品牌沒落了再想翻身,可能性也是不大的,更何況是毫無底蘊可言的長興白酒。
長興白酒的品牌當年雖然叫的響,可是要說底蘊卻真沒有,茅台、五糧液那是多少的歷史了,長興白酒歷史不過才區區二十年。
沒有底蘊的品牌,更像是乞丐穿龍袍,穿着龍袍你是皇帝,脫了龍袍你還是要飯的。除非是這個乞丐,身上一直穿着龍袍,可惜的是,長興白酒身上的龍袍早就被人給扒去了。
「我現在可以說,憑的就是你對長興白酒最後一次的幫助。」凌正道直視着霍令春,他只希望眼前這個人心裏,還有「長興白酒」這四個字。
「你做了一件蠢事!」霍令春搖了搖頭,隨後就嘆息着說了一句:「長興白酒救不活。」
「我不覺得這是蠢事,而是覺得我做了一件,與你當年很相似的一件事,當年你花了一個億,拿下了長興白酒的媒體標王,應該也有人說你做了一個蠢事吧?」
凌正道的話似乎喚醒了霍令春曾經的回憶,可是這位曾經的話題人物,沉默了許久卻說:「沒有錯,我當年做的就是蠢事,長興白酒走到今天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這個蠢事,我做定了!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幫助長興白酒,也算是幫助我,再向前嘗試一步。」
「你讓我怎麼幫你,幫你回長興白酒重新任職,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長興白酒現在的負責人是我,這一點我就不勞霍總大駕了,我只是想找霍總借點東西。」
「什麼東西?」
「一枝獨秀!就是長興白酒的鎮廠之寶!」
「就算我把一枝獨秀給你,你能賣得出去嗎?你現在連個生產線都沒有,你憑什麼打這張情懷牌?」
霍令春是個聰明人,他大約已經猜出了凌正道的打算,可是對於這個打算,他是給予徹底否認的。
連個根基都沒有,就想要站到天上去?這個年輕人想的還是太簡單!
「這是我的相關策劃書,您可以看一下。」凌正道說着,便從公文包里拿出了自己花了近半個月時間,才做出的策劃書。
對於這份策劃書,凌正道是充滿信心的。可是霍令春只看不到一半,就重重地把那策劃書摔在桌上。
「你這就是詐騙!連基本的為商者誠信都沒有,年輕人你不適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