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疆土遼闊,洞天福地諸多,其中青蓮學宮便隱藏在塵世不可捉摸的洞天中。
秀才模樣的李隨風神態逸散,方步闊行,與路過的學宮弟子相互點頭致意,逐步行至學宮深處的院子。
院子不過十丈大小,地上種了淺淺的一層青草,中間種着一棵桂花樹,樹下擺着躺椅和一株青松盆景,躺椅上躺着個正在擺弄盆景的老人。
草地盆景桂花樹,青衣儒衫垂暮人。
「老書袋不是我說,就您這手藝,剪禿了這青松它也長不出什麼道韻來。」李隨風人如其名,走到桂花樹下靠着樹幹調侃這位老人。
老書袋抬眼瞥了眼李隨風,又低下頭擺弄青松盆景,佈滿皺紋老臉輕笑:「你懂個屁。」
「喲喲喲,瞧這話說的,粗鄙不堪有辱斯文,當初拿教尺打我手心,讓我張口聖賢書閉口儒家意的老先生哪去了?」李隨風摸出酒葫蘆喝了一口,完全沒有學生面對先生的拘謹。
「你這小混蛋,是我拿不動教尺了,還是你李隨風飄了?」老書袋被調侃有點羞惱,瞪了眼李隨風後,目光回到青松盆景上正色道:「姓鄭的小娃娃有點意思,等他回九州帶他來一趟。」
「明着給人皇上眼藥?」李隨風聞言收斂起隨意姿態,站直身後正色看着老書袋。
「新朝一起,人道皇權被均分,就算以後權柄的威能二次提升也不足為患。加上樊離現在也不站在朝廷這邊,這代人皇要是不借着歷代人皇留下的底蘊突破,恐怕很快會被新朝吞併。」
老書袋手指輕輕在盆景上划過,隨意說着九州事脈。
「新朝的黃媚韻這麼強?」李隨風眉頭挑了挑,想起當日在雁落山上看到的那個化身,感覺並沒有比他強上多少。
「她的命格因那姓鄭的小娃娃變了,加上後面的真龍血和新朝香火朝拜,走到我這個境界是遲早的事。」
說到這裏老書袋瞥了眼李隨風,見他臉色略有凝重後才繼續開口:「不過若不能統一九州,承擔着新朝的她也就只能止步在此。」
老書袋深知他這個弟子看起來隨意灑脫,其實內心孤傲更勝常人。
他故意詳細的給李隨風講解,就是想讓他知道跟他同輩的人都要比他強了,想刺激他收收性子,讓他專心修煉,早日踏入道境。
李隨風聽完後「嘁」笑一聲,轉身走向院子外:「走了。」
老書袋眯着眼躺回躺椅,手指在盆景上輕輕滑落,口吐輕言:「老頭時間不多了,到時候青蓮學宮你扛得住要扛,扛不住也要扛。」
李隨風腳步顫了顫,捏了捏腰間的酒葫蘆逐步離開。
老書袋的手指從青松盆景上收回,青松的樹冠此刻被他手指的氣勁剪得只剩一個『鄭』字。
渾濁的目光望向青蓮學宮的上空喃喃自語:「金鯉躍龍門,卻躍不出這方渾濁大世。」
···
黃媚韻端坐在平襄城新建起的觀星台上,煉化體內的真龍血和教民朝拜之力,朵朵白蓮在她周身幻生幻滅。
她的魔尊法相身下多了個白色蓮台,氣息由原本的狂霸凶戾,變成了俯瞰眾生的威嚴霸道,她的道路,融合了朝廷朝拜之路後,註定便只有堂堂正正的霸王之道一途。
半響後她睜開眼,一雙眸子如星辰耀世,照亮了這方天空。她看了天上的星辰片刻,威嚴縱生看向北方太安城低哼一聲。
···
某個洞天福地中,這裏僧人眾多,如是地上佛國,紅瓦黃牆的廟宇諸多。
一間大雄寶殿中,粉雕玉琢幼童般的小和尚端坐在佛像前,拿着比他手臂還粗的犍槌平穩的敲着木魚。
他面容雖稚嫩,但神態安詳似老者,半響後他放下犍槌聲音稚嫩的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一個肥胖和尚拿着啃了一半的豬蹄油光滿面走進:「六祖,您找我。」
小和尚看着肥胖和尚的模樣,稚嫩小臉上無奈嘆息:「等鄭施主回九州,你且去與他結個善緣。」
肥胖和尚摸了摸袒露出來的肚皮應了一聲:「六祖放心吧,喝酒吃肉拉關係我最在行。」
小和尚稚嫩的小臉抽了抽,揮了揮僧袍示意肥胖和尚退去,轉身坐下對着佛像念誦經文。
肥胖和尚嘿笑一聲,轉身出了寺廟。
···
東部海岸的鐵爐堡,是騎士大陸矮人的聚集點,也是騎士大陸里擁有跨境大港的城鎮。
此城鋼鐵工藝發達,甚至可以說是由鋼鐵建造起來的城堡。
鄭景仁狠狠的親了阿藍雲一口後,把淚眼朦朧的她送上跨境大船。
「待小爺踏入虛道境,回九州定要攪你們個天翻地覆。」
鄭景仁看着大船消失在海平線上,想起對他虎視眈眈的兩朝,低聲咒罵一句轉身看向這座鋼鐵城堡。
走進街道隨意找家旅館進去開好房間,關上門後再把『自然女神的庇護』摘下,拿出生命之泉小心的倒出。
散發濃郁生命氣息的綠色液體倒在綠葉吊墜上,綠葉吊墜如乾枯已久的海綿,不斷吸收水份。
【叮!自然女神的庇護修復成功】
聽到這個提示聲,鄭景仁立刻停下,生怕倒多浪費。蓋好蓋子收起生命之泉,看了眼屬性,跟原來一模一樣,把項鍊戴上,保命技能回來,又可以使勁浪了。
心情不錯的他起身走下旅館,在矮人老闆的熱情介紹下這裏點了份當地的特色——烈酒雞。
用烈酒餵養大的雞,烤出來後酒香四溢,矮人們的最愛。
「相信我,親愛的旅客,你一定會愛上這個烤雞,有位東方來的鐵匠,他只吃過一次就再也離不開它。」矮人老闆給鄭景仁說着他家烈酒雞的魅力,鄭景仁聽得眼睛眨了眨。
「那位東方來的鐵匠還在你店裏住嗎?我要問問他是不是真的。」鄭景仁喝了口朗姆酒,大笑着回應。
矮人老闆聽出鄭景仁話語中的調笑,驕傲的摸着鬍子開口:「當然,他離不開我這的烈酒雞。他每天都去鐵匠工會,晚點就回來找我要烈酒雞。」
矮人老闆的話音剛落,旅店門口就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鄭景仁看到這身影,臉上的面容變化,現出他自己的面孔微笑着開口:「張神匠,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