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長是?」
陳雲霄上下打量乾算子一眼,發現這道人雖然修為不高,但渾身有種玄妙氣息流轉,憑他虛道境修為也看得模模糊糊。
哪怕知道妹妹已突破虛道境,有元初劍的她實力並不比自己差,他還是下意識上前半步將妹妹擋在身後。
「貧道乾算子,與鄭景仁是舊識。」乾算子神態溫和,指了指旁邊白馬鎮唯一一家還算完好的客棧:「同飲一杯?」
冷萌娘陳凌瑤瞥了眼自己哥哥,點點頭後走向客棧門口,陳雲霄還想問點什麼,但見妹妹已經進去,只好加快兩步跟上,和乾算子一同走進客棧。
三人進入客棧落座,吩咐殷勤上前的小二上了幾個菜和茶與酒水,陳雲霄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乾道長尋我兄妹二人所為何事?」
乾算子左手握着『衍靈方』和『雷光錐』,右手端起茶水輕輕抿了口,擺足了神棍的架子後才眯着眼開口:
「鄭景仁有些麻煩事,你二人可願幫襯他一二?貧道先明說,這麻煩事會危及他性命,你們若摻和進來,你們的性命也會有危險。」
「哦?是何麻煩事?能讓鄭兄這個道境都有危險?」陳雲霄沒有立刻答應,他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口,頗感好奇的開口。
陳凌瑤把她哥哥放下的酒壺拿過來聞了聞,冷萌的臉上小嘴微嘟,顯然不喜歡這些劣酒。
乾算子放下茶杯臉色凝沉道,「你若聽了,便是想抽身也不行,你們可須得想好。不過你二人若願幫襯,貧道可告知你們『琳琅劍心』的獲取方法。」
「琳琅劍心?」陳雲霄神色一動,瞥了眼一臉莫名的妹妹,知道她肯定沒留心出來前長老們的告誡。
思索間他連喝了兩杯酒,「能否不涉及到舍妹?」
不等冷萌娘陳凌瑤抗議出聲,乾算子便搖搖頭:「不行,此事需你兄妹二人一同完成。」
「我沒事。」陳凌瑤脆生生的應道,夾起一顆剛端上來的花生米送入小嘴。
乾算子看了眼陳凌瑤,目光轉向面有猶豫的陳雲霄,也不出聲催促。
「我怎知道長不會矇騙我兄妹二人?」陳雲霄打心裏不願意妹妹犯險,但臨行前長老們的叮囑猶在耳邊,大感為難的反問。
乾算子笑了笑,知道陳雲霄問出這個問題十有八九是會答應。
左手抬起,『衍靈方』和『雷光錐』在他手掌升起,循着某種奇異的頻率撞擊,帶起絲絲電光,在衍靈方上留下一層淺色圖印。
陳雲霄兄妹目光聚集在乾算子手上的『衍靈方』和『雷光錐』上,看着上方圖印逐漸凝聚出一副海島圖印。
海島上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劍鋒,狂風呼嘯吹拂在島上,順着劍鋒上升。
天上凝聚一層雷雲,雷雲在狂風下沒有消散,反而不斷落下一道道劍形雷光。
衍靈方上的圖印到此停歇,雷光錐也不再撞擊,乾算子維持着那副海島和雷雲的畫面,「貧道可推衍出此島具體方位。」
陳雲霄連夾兩口剛端上來的青菜,把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糾結的看了眼一臉無所謂的陳凌瑤,「好吧,望道長事後莫要矇騙我兄妹。」
乾算子頷首輕笑,收起衍靈方和雷光錐,拿起筷子夾起七顆花生子扔到桌子周圍,將周圍的人聲隔絕掉大半,嘴裏開始說着些什麼。
客棧本就因九州龍脈造成民眾死傷慘重,如今客人也不多,對這桌子忽然沒聲也沒太多人注意,就連上菜的小二,也不知不覺間忽視並繞開這一桌的客人。
陳雲霄邊吃菜邊聽乾算子講述,臉色逐漸變得難看,旁邊的陳凌瑤則是難得的露出躍躍欲試的神采。
當乾算子講述完,抬腳踩碎一顆花生米,周圍的人聲再次響起。
陳雲霄不知是個人習慣如此,還是聽得入迷,把嘴塞得全是菜,話語有些模糊不清:「如此看來,道長待鄭兄弟真是不薄。」
「各取所需罷了。」乾算子放下筷子輕描淡寫應了句,隨即他喝了口茶,放下兩枚平平無奇的銅錢,站起身走向客棧外:「此事便勞煩兩位,貧道還需繼續行走躲避。」
陳凌瑤伸手把乾算子留下的那兩枚銅錢拿過,遞了一枚給陳雲霄,冷萌小臉上認真的開口:「收好。」
陳雲霄接過銅錢,回身看着乾算子走出客棧門口,沒一會就消失不見。
再回頭看看抱着元初劍露出笑意的妹妹,略感惆悵的扶了扶額頭,「希望一切順利。」
······
亂佛界中,鄭景仁正在進行第八次的龜眠術修行。
每次六個小時,耗費的時間確實令他無奈。除了憐花和樊青衣,其他幾個女眷倒像看不膩一般,一直圍在他周圍嘰嘰喳喳笑個不停,讓貝拉這個百合妹子很是吃味。
其實主要她們在亂佛界沒什麼事做,在哪裏待着都是待着,不如來這看鄭景仁練功。
別說,鄭景仁臉色一會紅一會黑一會白的,看起來確實很喜感。
當第八次修行龜眠術到達五個小時後,鄭景仁對外界早已沒了感知,心跳近乎停止,血液不再流動,像個死物雕像。除了有致命威脅臨近外,外界很難將他喚醒。
黑暗中,鄭景仁的魂魄意識潛入到識海深處,不,應該說是和識海融為一體,難以搜尋其蹤。
沒有魂魄意識的識海變得昏暗,火、土兩系元素凝聚的化身也變得黯淡,變得了無生機,也造就了他外界假死的狀態,只有渾身散發清光的古河汐魂魄懵懂的漂浮在他識海上。
「鄭施主,鄭施主,鄭施主···」
一聲聲飽含惡意的呼喚不知從何處傳來,在他識海反響迴蕩,一聲又一聲,像永不止歇。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大,震動了整片識海。
沉寂昏暗如死海的識海漸漸泛起真性靈光,照亮了整片識海,凝聚出鄭景仁的魂魄意識。
「鄭施主!」
天雷炸響般的暴吼傳遍識海,將鄭景仁的魂魄意識吼得回歸身體,猛然睜開眼,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讓他深深吸了口氣,嚇得圍在他周圍的嘰嘰喳喳的幾個女子驚叫一聲。
還沒到三個時辰,他居然醒了,而且神色很是猙獰。
「怎麼了?」幾個女眷再次圍上來,擔憂的看着他。
「老···禿賊!」鄭景仁心中惱怒,臉色難看的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