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人皇臉色一獰,抬手虛按,一方虛幻龍紋玉璽從天而降。
龍紋玉璽上人道金火燃燒,帶着人世喧囂繁雜,萬民苦怨和朝拜求護兩種極端情緒砸向鄭景仁頭頂,強大威壓壓得周圍空氣下沉。
令人心煩的苦怨和接受朝拜的憐憫讓人舉棋不定,不知該如何面對。
鄭景仁心頭火起,瘋魔繚身隔絕外來情緒,只剩癲狂的戰意和殺意留存,摩挲炎風刀刀柄的右手倏忽間握緊。
「嗆!」
刀鋒出鞘,墨光似極黑天幕掛在太安城天際,斬開砸落的龍紋玉璽,在太安城外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裂縫,令人狂躁不安的氣息徐徐升騰。
人皇化身從中間裂開,瘋魔刀意讓他這具化身再凝聚不起來,他面色難看化作點點火光消失。
五光和尚周身閃爍一層看起來油膩的佛光,手中那串早已不辯顏色的佛珠化成十一根緊湊在一起的豬蹄,擋下鄭景仁劈出的極黑天幕,不讓刀光延伸向太安城。
「阿彌陀佛,鄭施主這刀好生兇猛,可否打個商量,再換個條件。」五光和尚看着被劈出深深刀痕的豬蹄,香溢滿天,滿臉肉痛的開口。
鄭景仁嘿笑一聲:「嘿,若不是當初小爺有奇物在身,小爺就死在那了,今日不過是想把所受痛楚讓他也受一遍,有什麼不妥?憑什么小爺受得他就不受得?」
「可···」五光和尚還想說什麼,但卻被鄭景仁抬手打斷:「大師不必多說,小爺當初被迫離開九州,他就應當想到會有今日。」
「那鄭施主可否給貧僧一根豬蹄的時間,貧僧去與人皇打個商量,看他選哪個。畢竟要是在城裏打起來會死的人太多,鄭施主雖不走正道之路,但也難逃天譴。」
五光和尚翻手掏出四個油紙包,真意切切的做說客。
「一根豬蹄的時間?是多久?」鄭景仁聽着五光和尚奇葩的計時時間,連吐槽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五光和尚稍微打開油紙包的一角:「嗯,貧僧這有清蒸豬蹄,紅燒豬蹄,油炸豬蹄,鹵香豬蹄,鄭施主喜歡哪種口味選一根,貧僧保證在鄭施主吃完前回來。」
這計時方式,刷新了小爺的世界觀!
鄭景仁心中暗自吐槽一句,不過還是選了根鹵香,其他那些感覺不熱應該不會好吃。
接過豬蹄的時候,順手拿出一個在玄女界摘的靈果遞過去:「大師可得快去快回,在下耐性不好,哦不對,是吃得很快。」
五光和尚接過靈果笑眯眯的咬了口:「鄭施主倒也是個妙人,那和尚我也就不裝模作樣了,鄭施主稍等,和尚去去就來,保管讓人皇給你個滿意答覆。」
說着,他身上佛光亮起就要飛走,但不知想到什麼又頓了頓,轉過身來帶着詼諧笑意的開口:「鄭施主你比較想讓人皇答應你哪個條件?」
「吧嘖吧嘖···最好兩個,一起。」鄭景仁邊啃豬蹄邊回話,吃得滿嘴流油。還真別說,這大和尚的鹵豬蹄真他娘的好吃。
「哈哈,和尚就知道你這樣說。」說着,五光和尚身上油膩佛光騰起,裹着他飛往太安城,留下鄭景仁浮在半空啃得豬蹄『吧嘖吧嘖』作響。
鄭景仁下嘴很快,主要是這豬蹄太好吃,入口滿嘴流香,肥而不膩,外皮爛嫩,內里有嚼勁,咬在嘴上有越吃越香的錯覺,不到三分鐘時間,他手上長長的豬蹄已經啃咬過半。
人皇宮書房裏,人皇氣得掀翻桌子,文書在他手上被燒毀,地面被他跺得開裂。
他堂堂九五之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被人這般威脅,就是建起新朝的黃媚韻也不曾如此!
若人道權柄再進一步···
他目中滿是怒火,狂亂的怒意讓他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提着天子劍衝出去和鄭景仁拼個你死我活。
但,他終究不敢。
落草密探從騎士大陸打聽回來的消息中,他知道鄭景仁有一招能秒殺虛道境,將整座城池夷為平地的恐怖招數。
據說騎士大陸的傳奇境界奧丁大帝,就是被這招秒殺,他擔心如果自己真身衝出去,會步了這奧丁大帝後塵。
咬牙切齒咒罵片刻,五光和尚架着佛光落下走進書房:「人皇陛下作何考慮?六祖說過儘量別跟他有接觸,若想儘快打發他,人皇陛下不如順了他的意。」
「順他的意?!吾臉面何存?堂堂人位共主,讓吾受此奇恥大辱?簡直是荒唐!慧能大師不能出手解決他?」人皇氣得跳起來瞪眼,像只發怒的雄獅。
五光和尚對人皇暴怒視而不見,笑眯眯的搖頭:「不能。哪怕國教之位不要,六祖也不會對他出手。具體人皇陛下可想想道家,他們打定主意只要鄭景仁不死,他們絕不會出來。」
人皇胸膛快速起伏,面目扭曲咬牙切齒的別過頭道:「不可能!他要敢進來,吾拼着天譴也要調動億萬民心誅了他!」
「若這樣,天下民心反叛,人皇陛下再無寸進可能,朝廷也會不攻自破,新朝黃媚韻更是一息道境,到時有九州民心加持的她,就算是六祖都擋不下,人皇陛下可得三思。」
五光和尚搖着頭分析勸誡,口中不停:「若順了他此次之意,待將來人道權柄再次提升,人皇陛下身成道境,有六祖護持,別說鄭景仁,獨木難支的新朝也不在話下。」
人皇明明知道五光和尚說的是事實,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咬着牙沉默不言。
五光和尚知道人皇已經到動搖邊緣,再加了一把火道:「時間不多,貧僧可穩不住鄭景仁多久,人皇陛下若不能決斷,貧僧這就回往佛國了。」
人皇聞言猛地扭頭看向他,雙目赤紅似要擇人而噬,良久才沙啞着開口:「讓他別出現在吾面前!」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像失去了渾身力氣,退後兩步坐在龍椅上。
五光和尚表情不顯,只是道了句:「來日方長,人皇陛下可得穩住了。」說完他身上佛光升騰,飛向城外。
五光和尚一離去,人皇筆直的腰杆癱下,看着被他自己掀翻在地的人皇璽,目中痛恨、惱怒、不甘、羞恥、後悔皆有之。
「悔不當初徒猜疑,錯挾婉清失樊離···一步錯,步步錯。」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迴蕩在書房中,再無任何威嚴霸道,像個落魄無力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