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日軍陣地後方,設置一座臨時大醫院。
醫院很大,所有重傷員,都送到這裏救治。
院長叫風谷大良,櫻花國著名醫生,算是一位天才。
本來,他在大學當教授,研究醫學,德高望重,活得十分美好。
可惜,戰爭打破了這一切,把他帶到戰場。
此時,他站在窗前,凝視着遠處的晚霞,吟誦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兩天,他心情十分沉重。
重傷員太多,不斷有人因為傷重而死亡。
其中有幾位,還是他的同鄉。
自從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出現之後,重傷員增加好幾倍。
特別是那些身中粗砂的「傻瓜」傷員,特別難處理,不但人被震傻,身上傷口通常有十幾處。
那些粗砂都沾上大糞,傷口感染得極其厲害,很難醫治。
「爆頭鬼王」,實在是狠。
只是,他一點都不恨對方,反而非常欣賞。
在他看來,為國而戰,就是要狠。
他自小也被洗腦,但他很聰明,沒有被洗成愚忠。
如今,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戰爭結束。
但他知道這不可能,那個人沒出現之前,戰爭就越打越大。
那個人出現之後,整個華夏都沸騰了,更不可能停止。
突然,敲門聲響起。
他問:「是誰?」
彬彬有禮的聲音傳進來,純正的京都口音:「風谷院長,我是岡村寧次將軍的參謀,想請你再去看看他,咳嗽病又犯了。」
風谷大良有點不耐煩,道:「他的咳嗽病,主要是心病,殺死『爆頭鬼王』,才有可能根治。我再給幾瓶治咳水,緩和一下。」
他示意門口的兩名守衛開門。
一名守衛打開門。
一名戴着大墨鏡的絡腮鬍子走進來,身穿少佐軍服,威風凜凜。
來者自然是岳鋒。
風谷大良看着岳鋒的大墨鏡,突然感覺不對,問:「你是誰?」
岳鋒淡淡一笑,摸摸絡腮鬍子,雙拳疾出,擊向兩名守衛的喉結。
兩名守衛哪裏想得到,少佐會暗算他們,猝不及防,喉結如中鐵錘,頓時被擊得破碎,就連人生最後一次聲音都叫不出,死死瞪着眼睛,重重地栽倒在地。
岳鋒淡淡地把門關上,鎖住。
風谷大良震驚,下意識地去拉抽屜,取出手槍。
岳鋒甩出一把小飛刀,掠過他的耳邊,直插在後面的牆壁。
風谷大良覺得死亡的陰風在後背升起,全身冷嗖嗖的。
岳鋒冷冷道:「我要是你,就不會動。」
風谷大良顫抖地問:「你,到底是誰?」
岳鋒走上前來,將抽屜的手槍取出,輕輕地拋了一下,道:「勃朗寧,很難得的美國貨,從哪裏搞到的?」
風谷大良道:「我去美國參加醫學交流會,買的。」
岳鋒微笑道:「不好意思,歸我了。勃朗寧,雖然是老古董,但不能否認,它是最後可以依靠的武器。」
風谷大良有點鄙視,道:「不懂不要亂說,這是最新型號,可不是老古董。」
岳鋒將抽屜的五個彈匣抓起來,放進口袋:「手槍雖好,子彈難得。你的子彈,正好配套。」
風谷大良忍不住說:「先生,你來這裏,就是為了一把手槍?」
岳鋒淡淡道:「手槍不錯,見獵心喜。這只是小小利息,我來這裏,是為了取回被搶的東西。」
風谷大良愕然,突然明白過來:「你是『雄起團』的人,想要回那批磺胺?不可能,磺胺太重要了,救能許多帝國士兵。」
岳鋒冷然,問:「你是說,倭國人的生命,比華夏的要值錢?」
風谷大良很想說:這不是明擺着嗎?
但他很明智地不說,激怒對方,絕對不是好事情,看看那兩名守衛,一拳就被打死。
岳鋒聲音更加冰冷:「沉默,就是默認。既然如此,在我看來,你的妻子,還有三位兒女,性命就比豬還下賤。請問,你想他們怎麼死呢?」
什麼?
妻子與三位兒女?
風谷大良驚恐地跳起來,剛要叫,岳鋒自然更快,抓住桌子上的一本書,塞進他的嘴裏。
「膽敢叫,家人就必死無疑。」
風谷大良回過神來,不斷地點着頭。
岳鋒抽出書。
風谷大良驚恐悲痛地說:「為什麼抓我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岳鋒冷冷道:「看看華夏,多少無辜百姓全家被殺,全村被屠,你就沒看到?怎麼,輪到你自己,心痛了?」
他取出一條項鍊,摔在風谷大良手上。
風谷大良一看,是妻子的項鍊,他的雙手不斷地顫抖,問:「她,還活着吧。」
岳鋒淡淡道:「我對她的生命,沒有興趣。」
風谷大良暗鬆一口氣,問:「我的三個兒女呢?」
岳鋒道:「只要你配合我,就保證他們的安全。」
風谷大良問:「如何配合呢?」
岳鋒道:「我有十輛軍車,你陪着我,到門口,親自迎接他們進來,再帶到藥庫,將藥物搬上去,裝滿十車。」
風谷大良抽了一口冷氣:「十車,你說的是十車?可是,當時我們繳獲磺胺,只有大半車,一車都不夠。」
岳鋒冷冷道:「其他的是利息,怎麼,有問題?」
風谷大良嘆息道:「這麼一來,我是活不成了,不上軍事法庭,就會被逼自剖。只希望你遵守承諾,放過我的妻子與兒女。」
岳鋒突然問:「你對戰爭有什麼看法,對天皇又有什麼看法?」
風谷大良道:「我希望戰爭早點結束,少死點人。至於天皇,我不評論。」
岳鋒點點頭:「不評論,已經難能可貴了。其實,你有活下去的機會。」
風谷大良眼睛一亮:「請賜教。」
岳鋒道:「很簡單,與家人一起,加入我們。你的醫術極其高明,你的一家,都是出名的傷科醫生,全部可以為我工作,薪水照付。」
風谷大良沉吟起來。
岳鋒道:「你們手上,沒有華夏人的血債,否則,必死無疑。」
風谷大良眼睛一亮,暗忖:對呀,我沒有殺過華夏人,一家五口都沒有染上血債,他沒理由殺我們。
最重要的是,活着。
他果斷地說:「好,我答應。但我有一個條件,戰爭結束後,我們要回家。」
岳鋒微笑道:「我也有兩個條件。」
風谷大良道:「請說。」
岳鋒道:「第一個條件,必須無條件聽我的。第二個條件,八年內,你們一家五口,至少要救治三千人。」
風谷大良重重地點點頭,暗忖:戰爭期間,五個人八年救治三千人,完全沒有問題。
咦,不對啊,他怎麼知道八年後戰爭結束?
他,莫非就是「鬼王」,能預測後事。
心中一顫,他大聲說:「好,我答應。」
岳鋒暗忖:能救活三千兄弟,放你們一馬又如何?兄弟的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