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唐走後,房間內又安靜了下來,玄導電視還在轉播着甜甜的新聞直播。什麼內容,韓異辰並沒有再關注了。看着悲泣的張姨,韓異辰搖搖頭還是伸出了手,說道:「起來吧。」
張姨抬頭看向韓異辰,無喜,無悲,心裏就慌了,但還是把手搭在韓異辰的手上說道:「謝謝。」臉上盡顯落寞。
順着韓異辰的手,被其拉起,不禁想到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懷孕的時候就被丈夫拋棄,自己的家人早都逝世,懷着孕工作,那的錢堪堪夠生小孩坐月子的錢。
沒人幫只能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小孩拉扯大,做做手工掙點奶粉伙食費。
小孩大點最艱難的時候還要背着去工作。
才知道原來普通人在天玄聖域能有多大能耐是假的。
小孩上學了,沒時間管教,看別人都有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還可以修武,辛苦賺錢供其上學,到頭來連小孩都嫌棄自己,給的不夠多。
十八歲了,又不爭氣學習不好,讀不下去了。一聲不吭留個紙條既然就跑出去打工。一打就三年,自己能做什麼?那一刻仿佛天都塌了,能去哪裏找?只能存多點錢,讓其娶個老婆,生個小孩能買得起升仙丹。雖然沒說出來,但這一輩子也就是為了這個小孩了的。
工作做不下去回來了,雖然沒掙到錢但不重要,人沒事就好,家就是港灣。
但是發現,原來人有事了,三天兩頭的要錢,袋袋的血漿和那猩紅的眼神,如針深深刺進了自己的心,無奈下,只能鎖銬牢籠的限制。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自己沒有放棄,剩下的就是母子二人的噩夢日子。好在自己承受能力強,適應能力強,不然怕是只剩下兩具冰冷的屍體了。
看着張姨的落寞,真情流露下韓異辰都心生不忍了,說道:「我不會把這件事情上報家政服務協會。也願意幫你,僅僅只是看在你作為一個母親的面子上。但做錯事沒有責罰是不可能的,你抽取了我父親多少血液,你應該有個數。就按我給你算過的價,要賠,為了抵消你的賠款,在我父親沒有醒來錢你都不能去做別的事情,專心照顧我的父親,工資和以前一樣,你可願意接受?」
張姨驚訝的盯着韓異辰,不敢相信。做家政也有些年了,服務過的僱主不在少數,什麼人都有。但僱傭家政服務的人有一個通念,在不損害自身利益下,我可以僱傭你,損害過自身利益的,是怎麼都不會再僱傭了的。若是作奸犯科,小偷小摸之輩,更是不可能再接受了的。沒想到他既然還會幫我,連小孩都不願意幫自己,這個比自己小孩小几歲的年輕人既然這樣幫自己。
張姨抬起手,就想摸摸韓異辰的臉了,到半空停了下來。對哦,這個懂事的小孩並不是我的孩子,收回手順勢握着韓異辰拉着自己手的手,說道:「放心,若是你父親一輩子都醒不來,我就用我一輩子都守在他的身邊。」
韓異辰說道:「那走吧,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小孩。」
一行人出了病房,就看到坐在醫院長凳上的低頭深思的池唐,走到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池唐連忙起身道:「師傅。」
韓異辰道:「我們去看張姨的小孩,你去護士房請個護士照看我父親先。」
池唐道:「師傅,我家在京都有護理康復所,對植物人方面頗有名氣。您要是不介意,我讓人護送老爺子過去,天玄學院在京都,我們開學了也有空過去看看呢,您看怎麼樣?」
植物人治療護理費用方面,韓異辰也是質詢過的,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承擔的。雖然是便宜的父親,但也是一份因果,一年裏因為護理醫療自己掙錢除去衣食住行,基本全都是用在父親的治療上。現在自己能修煉了,法侶財地是必不可少的,若是矯情,不願意接受徒弟的幫助,視乎成功會遙遠很多。
善於藉助天時地利人和,才是對的,韓異辰便道:「也好。」
得到師傅的同意,池唐便立即拿出玄導電話,讓杜千秋處理好這件事情。
杜千秋哪會怠慢,也就幾分鐘的事情,這邊就被其安排最近的手下接手了,自己也急急忙忙趕過來,但韓異辰一行人此時都不在醫院了,正在去張姨租房的路上。
雪城的集租大樓,全是單間二十平方米,專門針對低端租客,也只有簡單的隔音陣法預警陣法。
跟着張姨來到五樓538房,張姨拿出一張玄卡插進門上的槽孔內,門打開,眾人走了進去。
剛剛到隔音陣法的範圍內,撕裂般的吼叫,就傳入眾人耳朵里。
張姨關好門,拉開紅色的屏風,入眼只知道是一個人,血人,呈大字型固定在牆上。已經分不清年齡和樣貌了。全身皮膚裂開,滲出暗紅色鮮血,順着牆留下,被一個盆接着。
要是讓不知情的人來看,指不定會認為是被虐待致瘋的,怎知道是hs001的攜帶者,血煞幽靈。
張姨從冰櫃裏取出一包血漿,牆角拿起一個長夾子把遞到血人的嘴邊。
尖牙刺破血漿袋,咕嚕,咕嚕,咕嚕。
眨眼的功夫,一千毫升的血漿就被吸食完。
血人視乎恢復了些許神智,一臉享受的樣子。
許久,血人反應過來了,對着自己的母親吼道:「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吼完後,就是一陣的落淚,當然不是普通的淚水,而是血淚,和傷口處暗紅色的血不同,血淚鮮紅,如正常人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