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吉和胡振業走進魏奉邦的辦公室,跟莊俊生等人握手,神態有些緊張。莊俊生反倒笑呵呵道:「金書記啊,我下來調研,第一站就是你們這裏,沒事先給你們打招呼,本來想悄悄的進村,沒成想在化工廠門前發生一點小衝突,好在都解決了,正好你們倆來了,距離飯口還有點時間,我們開個現場辦公會……」
所謂的現場辦公會,只是莊俊生一個人在講,重點腔調了國企改革的重要意義,完全務虛,一句正經話沒有,關於化工廠,莊俊生只在最後說了一句:「責成縣委調研室主任何文藝,在化工廠蹲點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拿出調研報告,向我匯報。」
何文藝正發愁,前面在工廠大門外,自己在縣委書記面前露了怯,丟了臉面,莊俊生又說了回去就讓他退休的話,正不知道該怎麼挽回顏面,怎麼跟莊書記檢討才能過關,現在突然聽到莊俊生的話,激動得都要哭了,這說明莊書記沒往心裏去,還在給自己安排工作,居然就這麼沒事兒了。
「莊書記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報答莊書記對我的信任!」何文藝馬上表態道。
莊俊生點點頭,心說,我特麼信任你,我早就死了!
吳浩到了,莊俊生剛宣佈散會,他看着風風火火闖進來的吳浩,擺擺手說:「吳書記也來了,好,一起吃飯,今天多喝點,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吳浩瞪着眼睛說:「是誰,誰想害死我們莊書記,我這就斃了他!」
莊俊生笑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一場誤會,朗朗乾坤,怎麼會有人想要害我,都是小賀小題大做,走,今兒咱們喝魏廠長的酒,我聽說魏廠這裏有座紅樓,讓我們開開眼吧。」
魏奉邦趕緊上前,點頭哈腰引路,一邊讓田芳趕緊去安排。
化工廠的紅樓果然豪華氣派,服務員都是大個美女,莊俊生心裏罵,一個企業,給姓魏的搞的如此烏煙瘴氣,不虧損才怪,看他倒是腦滿腸肥的,可自己作為一縣的書記,竟然就是不能下手查辦這樣的貪官,真是憋氣又窩火。
只能忍下這口氣,官場辦不了他,就用其他辦法,敢對我下手,這還了得?莊俊生心底里已經生了殺機。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縣鎮的大員,紅樓裏面的工作人員顯得有些緊張,魏奉邦卻一臉的輕鬆,親自張羅着,把莊俊生和吳浩等人讓到樓上的一個碩大的豪華包間,十幾個艷麗苗條的旗袍美女上前端茶倒水,一個個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
莊俊生大大咧咧在首位坐下,立刻就有一位無袖短旗袍的美女挨着他坐下,說:「首長好,我是小袁,叫我圓圓就好,我服侍您可以嗎?」
莊俊生抬頭看,每個男人的身邊都有一個這樣裝束的年輕靚麗的姑娘,露胳膊露腿的,很是香艷性感。
「魏廠長,你這是幹嘛?喝花酒嗎?縣裏三令五申,不允許異性陪侍服務,都撤下去,還能不能讓我們安安靜靜吃頓飯了!」莊俊生板臉道。
魏奉邦趕緊擺擺手,所有的姑娘都悻悻離去。魏奉良挨着莊俊生坐下,說:「莊書記,薄酒素菜不成敬意,我給您倒酒。」
「工作餐,不喝酒,把酒都撤下去,上主食,吃完飯,我要去鎮委,聽金書記的匯報。」莊俊生冷臉道。
大家都不說話,悶頭吃飯,很快就吃完了,莊俊生用茶水漱了口站起來,說:「感謝魏廠長的盛情款待,這樣吧,我們就不在廠子裏久留了,何主任留下,你們多交流,一周後,我好看何主任的調研報告,好了,其他人跟我去鎮委。」
何文藝陪着笑臉說:「莊書記,就我一個人留下?把小張留下吧?」
莊俊生看看何文藝,說:「就你一個人,怎麼,你一個人不能完成調研任務?小張跟我走,另有任用。」
「哦哦,好的好的,我保證完成任務。」何文藝表態道。
在宋石橋鎮的鎮委會議室,莊俊生表情嚴肅地發表了關於國企改革重要性的講話,責令宋石橋鎮鎮委鎮政府在一個月時間內,把全鎮國有企業進行徹底的摸底調查,並拿出改革可行性報告,提交縣委常委會。
莊俊生當天晚上就返回了縣裏,有吳浩保駕護航,莊俊生感覺安全多了。到了縣裏,莊俊生對張芒說:「你明天就調到縣委辦,在政務科先做個副科級秘書吧,回去準備下,明天跟我市里。」
張芒有些激動道:「多謝莊書記提拔,我一定好好干!」
莊俊生點點頭,又對賀春才說:「小賀,你多教教小張,以後張芒接替你,你做縣委辦副主任。」
賀春才也有些驚愕樂了,沒想到,化工廠門前的一場打鬥,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一個是張芒,關鍵時刻顯身手,一步登天,成為了縣委書記的秘書,第二個是賀春才,上位縣委辦副主任,預示着隨時都有可能下派到鄉鎮做實權位置。
第二天一上班,莊俊生就把朱建國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告訴他自己換秘書,由縣委調研室的科員張芒調任縣委辦,暫時安排在政務科,通知縣委組織部,儘快落實張芒的副科級批文。
上午九點半,江海開着依原縣一號奧迪轎車,新任秘書張芒坐在副駕駛,莊俊生坐在後座,向市里駛去。
路上,莊俊生問張芒:「小張,你有功夫,祖傳的還是拜師學藝?」
張芒不好意思道:「莊書記,我這兩下子,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從小我跟爺爺打獵,是爺爺教我的拳腳,解放前,爺爺當過鏢局的鏢師,據說他師父是個高人,我爺爺把功夫傳給了我,我一直當健身操,每周最少要練一次,沒想到,昨天用上了,呵呵。」
「哦,這樣啊,那就是祖傳了,不錯,你爺爺還健在嗎?」莊俊生問道。
「五年前走了,活到九十歲。」張芒答道。
莊俊生又問:「你父親是幹嘛的?」
張芒嘆口氣道:「父母早年車禍走了,我一直跟爺爺在一起……」
「哦,對不起,那你現在就一個人?有兄弟姐妹嗎?」莊俊生掏出煙來,遞給張芒一根。
張芒擺手道:「莊書記我不抽煙,是的,我現在就一個人,在縣城北邊的老城區有套房子,我一個人住。」
「北區,縣城最後一塊未改造的老城區了,回頭我找個開發商,儘快開發了。」
莊俊生不再說話,自己無意間撿到一個寶貝,張芒的檔案一早他就調閱了,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大學本科經濟管理專業,畢業後考取了縣委招的公務員,在縣經委工作兩年,一次縣裏搞縣域經濟調查,被縣委調研室借調,由於他寫了一篇高質量的調研報告,被縣委調研室留下,說到底,還是何文藝發現的這個人才,要不這次莊俊生要下去走走,何文藝第一個就想到讓張芒隨行,當然何文藝並不知道張芒身上有功夫。
市區就在眼前了,莊俊生深吸一口氣,不知道今天見段覺遠,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