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下地獄了?」蕭焱第一句話讓遙遠嚇了一跳。
「這是醫院!地獄哪有這麼好的條件。」遙遠握緊了他的手,急忙拿棉花棒潤着他乾裂的嘴唇,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要等到明早才能喝水,這是大夫交代的。
蕭焱咧嘴,竟是笑了,依舊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桀驁模樣。
他動了動胳膊,看到遙遠的手握在他的手中,這才放下心來,也相信,自己還活着。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若藍寶石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遙遠,「我被抬上擔架之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蕭焱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這讓遙遠有些意外。她那時腦袋都糊掉了,真的不記得蕭焱都說過什麼。
倏忽,一道壓迫的身影到了床前,不動聲色的抽出遙遠的手,繼而將蕭焱的手掖在被子裏。
「大夫囑咐我們,你剛剛醒來不能多說話,先休息。」
蕭焱一愣,說話的是賀爵年。
湛藍的眸子閃爍了一下,他警惕性何時這麼差了,竟是連屋裏還有一個人都沒發現!這感覺,很不舒服。
蕭焱挑眉,有些話,他差點脫口而出。他是被車撞傻了嗎?心底,怪異的波動了一下。放在被子下面的大掌倏忽握緊,莫名有些失落。
「蕭焱,你好端端的為什麼穿防彈衣?」遙遠突然想起了什麼,緊張的看着蕭焱。
蕭焱一怔,也沒打算隱瞞。
「今天的事情是衝着我來的,我在東南亞那邊的仇人找上門來了,我前一陣子失蹤的那幾天,其實就是躲避那些人,沒想到他們假裝走了,卻殺了個回馬槍。我也沒放鬆警惕,一直穿着防彈衣,但還是着了道。」
蕭焱說完,輕狂的面容覆滿陰鷙冷酷。
賀爵年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什麼。緊跟着他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用報紙包着,遙遠身子一顫,這種情況下,報紙裏面包着的不外乎那麼幾樣東西,錢、毒品或者槍。
大眼睛盯得死死的,生怕錯過什麼。
賀爵年輕嘆口氣,遙遠有些認知太單純了,他將她扯入懷中,用胸膛擋住她的眼睛。
「這是在你上救護車之前我發現的,如果被那些醫生看到的話,會報警的,我替你收起來了,還給你。」賀爵年說着,將報紙包裹的手槍遞給了蕭焱。
蕭焱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賀爵年辦事穩妥是出了名的,這次也多虧了他。
「謝謝。」蕭焱接過槍藏在了枕頭下面。難得他說謝謝,賀爵年都有些意外。
賀爵年鬆開自己的手臂,對遙遠輕聲說着,「我們下去看看路伯伯還有遙上,蕭焱這裏有我的兄弟們看着,不會有事的。」
賀爵年說着,拉起遙遠就要走。
「那……蕭焱,我明早來看你。你想吃什麼?」遙遠認真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忽閃着,是純良明淨的光芒。
蕭焱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他最喜歡看的就是遙遠這副認真之中透着無辜的樣子了。
「你看着弄吧,我這個人不挑食。」他說完,聳聳肩,卻扯動了肋骨的傷勢。不覺又咧了下嘴。
遙遠剛要移動腳步去看他,卻被賀爵年拖走了。
到了電梯口,遙遠看着臉色陰沉下來的賀爵年,不解的戳戳他的胳膊,「你怎麼了?太累了還是怎麼回事?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賀爵年勉強一笑,搖搖頭,他總不能跟遙遠說,他是吃蕭焱的醋吧,這樣說起來未免有些沒道理。
也許是他剛剛找回了遙遠的心,所以太敏感了吧,遙遠跟蕭焱,說不定只是很好的知己或者朋友。
醫院三樓
路大的病房,遙上跟清白守着。
遙遠跟賀爵年推門進去的時候,路遙上跟沈清白正抱在一起呢,聽到門響,兩個人飛快的跳開,清白臉上更是有未乾的淚痕。
遙遠只恨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哥哥的好事。
清白因為沈千倉的事情一直躲着哥哥,一顆心也一直封閉,如今看來是哥哥險些被炸彈炸死的事情,讓清白瞬間解開心結了。
想到這裏,遙遠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看昏睡中的爸爸。
路大還在昏迷着,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醫生說甦醒無望,可能以後都是如此了。
幾個人因為遙遠的這個舉動,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後清白擦乾了眼淚,走到遙遠身後,低聲說着,「司霆堃剛剛走了。」
遙遠身子頓時一僵,旋即,又恢復平靜,依舊是一言不發的看着病床上的路大。
司霆堃……他該知道自己在蕭焱那裏的,他不上去,不知道是什麼心思……遙遠眼神,有一瞬迷濛。
她心裏很清楚,她跟司霆堃之間,不會輕易結束的。
天堃大廈,68層總裁辦公室
司霆堃從回到這裏開始,臉色一直是陰沉可怕的。周身裹着蕭寒猙獰的氣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一分。一眾保鏢包括徐輝在內,都是的等在總裁辦的門口,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進去。
已經三個小時了,司霆堃坐在那裏這麼久,眾人都是猜不透他想幹什麼。眼下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處理呢。總裁這今天已經為了調查蕭焱、收購路氏的事情將公司所有事情都放下了,真的到了該管管公司的時候了。
豪華奢靡的辦公室裏面,三百多平的空間裝修別致奢華,雖然裝修是頂級的,地段也是q市最好的,但是司霆堃卻很少在這裏辦公,他更喜歡在別墅的書房裏面。
因為那裏充斥着路遙遠的味道和氣息,絲絲縷縷,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身邊,那才是他喜歡的味道和感覺。
心思一下子亂了,司霆堃扯掉領帶,視線再次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現在橫在他跟遙遠中間的,最大的問題似乎是路大飛機出事,以及路夫人跟路遙下的失蹤。
這一切從表面看,是因為他收購路氏造成的。可是他剛剛收到消息,路大他們當天乘坐的飛機並非路氏和英國皇家的私人直升機。
本來,他們乘坐的直升機飛到一半的時候需要添加燃油,可是很奇怪,飛機停在半路的時候,突然出了故障,然後只能換成別的飛機,這架新的飛機隸屬公司司霆堃從未聽過,而且時至今日,這家公司沒有任何人出頭就此事負責。
最為蹊蹺的一點是,飛機墜毀後,黑匣子竟然失蹤了?
如果是突發的墜機狀況,黑匣子為什麼會不見?還有,飛機墜毀的時候,是在前海,路大都能死裏逃生了,那為什麼這麼久了就是找不到路夫人跟路遙下的屍體呢?還有飛機駕駛員,也是一直杳無音訊。
重重疑點疊加在一起,司霆堃覺得飛機墜毀更像是認為操縱。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告訴遙遠,因為遙遠還不知道他收購路氏的事情,說了,只會加深他跟遙遠之間的,矛盾。
不管如何,他不會放手的!既然於萬年也牽扯進來了,他有必要把美國的沈千倉也逼回來,將一切矛盾都慢慢的擺在明處。
所有人都露面了,司霆雷自然也不會再藏着掖着了。
司霆堃想到這裏,抬手,示意徐輝進去。
眼見總裁總算是動了動,徐輝急忙推門進去。
「你派人務必查清楚了出事飛機所屬的公司,儘快解決。還有,美國那邊的事情暫停,公幹的人全都調回國,我有新的安排。再安排人全力盯着墅野新區那邊,警方已經介入了,我們就要趕在他們動手抓捕之前找到真兇。」
司霆堃說完,擺擺手示意徐輝出去。
「總裁,是不是於萬年要動手了?」徐輝遲疑了一下,還是不解的問道。
「於萬年絕對不會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人,他會將別人推在前面。這個人,絕不是賀爵年,很可能另有他人。」司霆堃看似沉着的語氣,有一分凝重。這讓徐輝更加不敢大意,立刻點頭出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