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高漸離已翻倒在地,嘴邊流出嫣紅的血,他不甘地盯着嬴政,怨憤啊!可是他已經無法再睜開眼睛了!只一瞬間,突然出現的六個黑影又突然消失,禮魂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黑影,又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除了兩個人,一個是嬴政,還有一個便是羲和,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根本就用不到她動手。
高漸離,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以他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成功!白白葬送性命。那六個黑影的出現很蹊蹺,甚至很像……
與此同時的墨家秘密據點
雪女突然從凳子上跌落下來,「小高……」她無力地喊着,眼淚早已奪眶而出,端木蓉輕輕的為她拭淚,將她抱在懷裏,雪女低頭輕聲抽噎着,只覺得內心是無比的痛,撕心裂肺,痛徹心扉,她愛他,他也愛她,可是她還沒答應他的一個請求,他就已經走了,走的那麼快,那麼乾淨,那麼無聲無息。淚眼朦朧中,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冷峻的臉,似乎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呼喚:「阿雪,阿雪,阿雪……」
盜跖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看到雪女的痛哭,他默默站到一邊,班老頭示意了一個眼神,他點點頭:小高死了。他悄悄地背過身去,偷偷擦乾自己眼邊的眼淚,墨家從此又少了一個兄弟!整個墨家無人說話,就連受重傷的大鐵錘也沒有平時的叫喧,緊緊地捏着拳頭,默默痛惜,高漸離,你就這麼丟下我們墨家不管了嗎?!
周圍的空氣冷靜地讓人發毛,殘風卷落樹葉,無聲無息地飄零到遙遠的天邊,愁雲似血,似乎在傾吐着一個哀傷的事實,老鴉飛過,天空回留着悽慘的叫聲,久久盤旋不歸。
墨家秘密據點
眾人還未睡眠,全都默默地圍着一方木桌子靜靜地坐着,沒人說話,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盜跖靠在一根柱子上,撐着下巴打量着眼前木頭一般的人,心裏很不是滋味,氣氛很是尷尬,「誰?!」盜跖突然察覺到門外有人,一個電光移形步便溜到門後,「什麼人?」眾人慌張地抬起頭,看向緊閉着的門。
「是我。」門外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眾人驚訝的瞪着眼睛,這個聲音是,是……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個單薄的白衣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默默走進門,關門,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班老頭、盜跖等人。
「小高!」雪女驚訝地站了起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抱,「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阿雪,」他溫柔滴替她擦去眼邊的淚水,「是我,」他又看向眾人,「讓你們擔心了。」
盜跖抓了抓後腦勺,「不對呀,我打探時,不是說你已經當場被殺了嗎?」高漸離坐了下來,「沒錯,那個高漸離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墨家弟子小高!」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坐在一旁的蓋聶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咸陽宮是何等的戒備森嚴,刺客是有去無回,更何況高漸離一人怎可能逃出來。
「是羲和,陰陽家的移形傀儡術。」高漸離低聲說道,「她真是我們墨家的救命恩人!」一旁一直不說話,沉默不語的顏路一聽見羲和的名字,渾身一震。
「移形傀儡術?!」眾人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看着高漸離。
「在我即將被六個黑影擊殺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吸入黑暗中,然後我在黑暗裏看到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被擊殺倒在地上,後來在黑暗裏,我聽到東君羲和告訴我,是她用陰陽移形傀儡術救了我,再後來,她趁宴會結束時將我轉移出宮,讓我以後不要再出現,所以……」高漸離拉住雪女的手,輕聲一句:「讓你但心了。」隨後轉身對蓋聶說道:「東君羲和,她讓我告訴你一句話。」蓋聶問道:「請講。」
「她說,昔日舊賬,皆因各為其主,其中緣由,逝者如斯,只望一筆勾銷,相忘於江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哈哈……」大鐵錘開心地笑了起來。「一筆勾銷。」顏路明白,羲和面對這些陳年舊事的恩怨情仇,她選擇了放下,這樣,對誰都好,不愧是,羲和。
一筆勾銷,蓋聶低聲在心裏輕問一句,臉色有些察覺不出的沉重。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高漸離死了,活着的是另一個高漸離,小高。
陰陽家冷月殿
羲和帶着思美人還有山鬼慢慢的走入大殿,看着大殿上那個穩坐的身影,只是望了一眼,又把視線移到那薄紗帳後。
「你回來了。」月神也看了一眼薄紗帳後的身影,羲和沒有任何回答,其餘兩人則是微微行禮,「回來便好,以後就安心留在冷月殿,好好修行,等都安定好了,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回西玄山了。」月神似乎有些期待的說着。
羲和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徑直走到薄紗帳後,默默地做到月神的對面。似乎對於咸陽宮大殿之事,好像都沒有發生過,安安靜靜,沉若秋水。
「陛下已動身去南巡了。」月神透過眼前薄薄的眼障,看着面前這個身影。「哦…….」羲和面容鎮定。「你很聰明,但是小心……」月神沒有繼續說下去,左手指了指,示意她修行。羲和走入薄紗帳,卻又停住腳步,背對着那個大殿上的人,低聲問道:「月神大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日後諸子百家匯合決鬥,你的立場是什麼?」
「你覺得的呢?」月神閉上眼睛,沒有多說。「我知道了。」藍色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紗帳之後。
李斯打擊了儒家一干勢力後,回宮復命,只提儒家掌門等人狼狽逃走,對自己被挾持的事卻隻字未提,恰巧嬴政正忙着準備南巡的事,也就沒有多問。
此時東巡的隊伍早已出動,李斯坐在馬車裏,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忐忑,他想着那日衛莊悄悄在他耳邊說過:「李大人,推倒了儒家,你自己的命,不久矣。」李斯腦子裏一直在想着這句話,他不明白,衛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衛莊現身解圍只是因為張良是他故交嗎?還是……太多的不解,李斯稍微疲憊的扶額輕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