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潮將腦袋湊在打開的車窗邊,取下墨鏡,疑惑的看着宋輕笑的臉。
他怎麼覺得,她那張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像要提刀殺人一般?
「輕笑?」
他又喊了一聲,以期喚回她的注意力。
他這麼個大哥帥鍋站在面前,這個女人的目光竟然是游離的放空的,簡直是太讓人痛心疾首了。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人人可危矣。
「在在!」宋輕笑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連忙打開車門,「你先進來說吧,你這樣不遮掩的就出來晃蕩,太扎眼了。」
宋輕笑看着好多人,尤其是那些小女生,都頻頻向這個方向看過來,一臉興奮加花痴的表情,讓她覺得相當的鴨梨山大。
不用說都知道,是被韓潮散發出來的濃濃的荷爾蒙氣息吸引到了。
這個禍水!
韓潮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副駕駛上,自顧自的系好安全帶,這才好奇的問她,「你幹嘛去呀?」
「哦,我準備去給姍姍送禮物,她今天的結婚紀念日。」
宋輕笑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看向這邊,乾脆發動車子,拉着這個禍水往前開去,免得自己被她們的眼神殺個遍體鱗傷。
韓潮一聽,當即就樂了,「輕笑啊,我說你是真傻你還不信,今天什麼日子,歐珊珊的結婚紀念日,你現在巴巴的跑過去,不是當電燈泡去了嗎。」
宋輕笑沒想起這茬,現在一回味過來,頓時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幾分不妥。
姍姍已經結婚了,很多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樣,想做就做,總得要派個先後順序。
比如把老公放在第一,閨蜜第二什麼的,畢竟,陪自己過一輩子的是自己的老公。
想到這裏,她就有點惆悵。
不過也很理解,畢竟,她也是這樣的,任何人在她心裏,都不如傅槿宴的分量來得重。
有時候,甚至連辰辰都不行。
她看着自己旁邊那個精緻的手提袋,嘆了口氣,「我這精心挑選的禮物是要送不出去了嗎?」
韓潮爽朗的笑了笑,建議道:「你可以過了今天再送啊,明天把她約出來都行。你今天去,搶了人家主角的風頭怎麼辦。你不怕安德烈的粉絲圍攻你麼?」
「那現在怎麼辦?」宋輕笑看着老神在在的坐在副駕駛上的韓大明星,頗有幾分苦惱,「我還是掉頭回公司繼續工作吧。」
聞言,韓潮輕輕皺了皺眉頭,「先別着急,咱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喝杯咖啡吧,怎麼樣?」
想了想,宋輕笑終於還是點點頭,然後開車在附近找了一個安靜的環境高雅地方。
兩人各自點了咖啡之後,宋輕笑問道:「看你最近好像不是很忙?」
韓潮攪動着勺子,笑了笑,「嗯,我最近在慢慢的放下工作,除了一些雜事太多,讓我抽不開身去工作之外,還有就是……我想停止演出一年,去環球旅行。」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宋輕笑耳邊炸響,讓她被咖啡嗆到,不停的咳嗽起來。
「咳咳……你說你要停止演出,去環球旅行?」
咳夠了,她驚詫的問道。
韓潮體貼的給她抽了一張紙巾,然後無奈的說道:「你這麼大個人了,喝個咖啡也能嗆到,真是服氣。」
「……」
宋輕笑一張小臉頓時有點紅,那不是羞的,是氣惱的。
「拜託,大哥,你突然宣佈這麼重大的一個決定,一點緩衝的時間都不給我,我能不嗆到才怪了。」
她又不是那些粗神經的人。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突兀的說起這件事的,我應該提前鋪墊一下,做好充分的預熱,比如說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哪裏的風情真讓人流連忘返,哪裏的美食讓人口水直流三千丈等等。是這樣嗎,輕笑?」
韓潮越說嘴角的笑容越大,其中蘊含着的調侃,饒是以宋輕笑的遲鈍,也看出來了。
「好啊,你竟然調侃我,哼,沒愛了,債見!」
宋輕笑乾脆果決的擺了擺手,說完後,自己卻忍不住笑了。
「其實,我非常支持你這個決定。」
韓潮聞言,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驚喜又激動的看着她,「真的嗎?你也覺得我這個決定不錯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種抗戰時期找到地下同黨的趕腳。
「當然是真的了,你這幾年馬不停蹄的工作肯定特別辛苦。而且我了解,明星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一呼百應,其實生活還是滿苦逼的,經常好幾個月都沒有什麼休假的說法,普通人享受的周六周天,那更是沒有,所以壓力很大,錢雖然掙了不少,但生活並沒有享受太多。當然我說的享受生活,並不是住大別墅買名牌衣服鞋子包包那種,而是拋開這一切物質生活,切實享受生活原本的滋味。」
韓潮見宋輕笑巴拉巴拉的說着,心裏浮起一種失落和心酸——這麼好的女人,可惜不是他的。
求不得果然是人生八苦之一。
「你都說對了,輕笑,我要出去環球旅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覺得這幾年忙碌下來,生活越來越沒意思了,沒激情、沒動力,銀行卡里的餘額不過是一堆數字而已,不停增長的粉絲數量對我來說,也越來越沒了當初那種興奮。我只想要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我覺得,再一心悶在工作里,我早晚也會步某些明星的後塵,抑鬱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韓潮悶悶的說道,「我想要去很多美麗的地方,趁我還活着,趁我身體還健康,看看這人世間的風景,想要去那些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他們認識我,就只是認識我這個人的本質而已,跟我的身份地位沒有任何牽扯。」
「你知道,這個圈子哪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的高大上呢,裏面充斥着無數的潛規則,人性的惡在這裏面被無限放大,大家為了一些看上去重要,實則一點都不重要的東西,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氛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來氣。在這種環境下,人沒辦法放鬆,也寫不出好的作品來,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能唱自己喜歡唱的歌曲,多麼的身不由己啊。所以我想逃離一段時間,忘記那些爾虞我詐,把自己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