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的模樣只能用爆丑來形容,淚水糊了一臉,頭髮亂成一團,還有好多黏在了臉上。
她臉氣的通紅,盈滿淚水的眼仇視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傅瑾宴手裏端着碗面,正在冒着熱氣,香味也順着熱氣一起飄到了宋輕笑的鼻腔里。
原本瞪向男人的眼神,瞬間就看向麵條。
宋輕笑咽了口口水,剛才的怒意瞬間被食慾給佔據了,「給我的嗎?」
她說完就伸出手去,想從傅瑾宴的手中搶面,卻被他的大手一把按住了腦袋,語氣相當的嫌棄,「先去洗臉。」
「這不重要!我餓了,你給我面!」
傅瑾宴態度強硬,用眼神示意宋輕笑去洗手間洗臉,他則往後退開一步,與她保持距離,「我在餐廳等你。」
宋輕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一碗香飄飄的面從自己眼前端走了,顧不得難過,瞬間沖向洗手間。
等看到鏡中自己的模樣時,她頓時哭笑不得,也真是難為傅瑾宴,每天都要看自己發瘋的一面。
迅速收拾好,她以最快的速度衝下了樓。
傅瑾宴已經坐在了餐桌的另一邊,低垂着眼,像是正在等待自己。
宋輕笑本來還在奔騰的腳步,瞬間慢了下來。
她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撫了撫頭髮,這模樣,矯情得厲害。
等她落座後,傅瑾宴看了她一眼,才拿起筷子,「吃吧。」
她原本想淑女一點,可這實在是太為難她了,反正傅瑾宴已經見識過她吃飯的狼狽樣子了,也不多這一回吧?
吃麵的時候,她大腦也沒停下來。雖然傅瑾宴這人有時候的確非常可惡,但對她已經算很好了吧。
她明明才是那個欠債的人,可是受他照顧的,次次都是她。
有時候宋輕笑都覺得,她一點都沒有欠債人的自覺,脾氣挺大,說話的語氣也很欠揍。可是一般情況下,傅瑾宴除了嘴上占點便宜,倒也沒真的把她怎麼樣。
想到這裏,她竟然有些良心發現,「那什麼,明天是要去你爸媽家?」
傅瑾宴正在慢條斯理的吃着碗裏的麵條,對於宋輕笑突然的問話,也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
她突然豪爽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臉的義氣,「你放心!明天你爸媽那裏我一定好好表現,你一點都不用擔心。」
傅瑾宴定定的看了她一陣,放下筷子後才道:「你不用刻意討好我爸媽,像平常一樣就行。」
雄心壯志的宋輕笑,猶如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冷水,臉上的表情只剩尷尬。她趕緊埋下頭繼續吃麵,恨不得將臉都伸進碗裏。
她幹嘛要自作多情!也不是真的要跟傅瑾宴怎麼樣,在他爸媽面前表現那麼好幹嘛!
她正一臉的糾結,這時候,傅瑾宴卻突然叫了她一聲,她抬頭去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是個藏不住事的,看着傅瑾宴那模樣就難受,「有話你就直說。」
「你和霍子樺,是怎麼認識的?」
傅瑾宴的話,不僅讓宋輕笑驚訝,連他自己都沒想過,他當真問出了口。
雖然再次提起那個人渣,但宋輕笑此刻的心情已經相當平靜,沒有貧嘴,而是認真的回答起了他的問題。
「我和他是大學校友。」她身邊沒什麼朋友,幾乎從沒對別人提起過她和霍子樺的種種。今天傅瑾宴問了,她索性第一次全說了出來。
「他追的我,追了整整四年。」宋輕笑想起那時候的事,嘴角帶了點笑,現已物是人非,可當時的感受卻是真實的。
「我不喜歡他的優柔寡斷,可是他對我好,是真的對我好。自從我爺爺去世以後,他是第一個打心底里對我好的人。」
傅瑾宴只是默默的聽着,期間並未插話打斷她。
「我沒有說過是吧?我是爺爺照顧着長大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也是上了高中,才改姓宋。」
「剛上大學那會兒,爺爺生了重病,都沒等到我返回a市,就已經去了。」宋輕笑原本就紅腫的眼,此時又盈滿了淚水。
爺爺一直都是她心中的軟肋,要是沒有爺爺,她能不能平安長大都不知道。當年她爸爸去世,她媽媽蘇梅經受不住打擊,離開了家。
後來再回到家時,蘇梅已經和宋華年在一起了。
也是真正進了宋家的門,宋輕笑才從宋清藍和家裏傭人的口中聽說,原來蘇梅,是宋華年養在外面多年的女人。
而宋清藍的媽媽,在宋華年娶蘇梅進門的前兩年,自殺了。
所以後來不管宋清藍對自己做了什麼,她都從來沒有理會,由着她去。
宋輕笑抹了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看,我都扯遠了。反正吧,我和霍子樺在一起兩年,不說愛得有多麼轟轟烈烈,但我是真有想過有一天會嫁給他。」
宋輕笑沒有看到,傅瑾宴垂在腿上的手一點點握緊,連青筋都冒了起來。
明明傅瑾宴已經說過不需要過度表現自己,第二天,宋輕笑還是從頭到腳將自己包裝了一遍。
她注視着鏡中的自己,妝發得宜,一身及膝水藍色連衣裙清新養眼,非常稱人,顯得她特別清純。
宋輕笑滿意的摸着自己的臉,眼睛下方的紅腫還是有點蓋不住,但也擋不住她的清純動人啊。
她哼着歌,一蹦一跳的往外走,一點都沒有穿裙子的自覺。
傅瑾宴早就打理好了自己,此時正倚在欄杆處等她。
他今天穿的比較休閒,簡單的灰色t恤搭配黑色西褲,腳上踩了雙小白鞋,乍一看,還有點像一個大學生。
兩人在看到彼此的模樣時,都有些呆愣。
還是傅瑾宴先回過神來,假意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走吧。」
宋輕笑撫了撫自己的裙擺,踩了雙瑪麗珍單鞋就跟他出門了。
車程並不算遠,可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宋輕笑第一次去見別人的家長,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她坐在車裏,不自覺咬着手指甲,跟她那一身淑女氣質完全不搭。
「你不用緊張,照平常那樣就行。」
宋輕笑回頭去看傅瑾宴,他卻只是專注的開着車,看都沒看她一眼。
「你上次去見我媽的時候,為什麼一點都不緊張?」
傅瑾宴剛想回答她,宋輕笑卻又截住了話頭,「算了,我不想聽。」
宋輕笑覺得自己這是在自取其辱,所以打斷他。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即使和他的關係是假的,但像傅家這樣的家庭,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