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少年見段映湛這般,不由面面相覷,彼此的眼睛裏皆是有着十分不解的疑惑之色。而太子段懷瑾此時卻是下意識地朝溫悅汐坐的馬車看了一眼,恰正看到溫悅汐一手撩開車窗的紗簾,目光盯着窗外看,似是出了神的模樣。此時陽光正好,只映得溫悅汐手腕處一片耀眼,段懷瑾微微眯起眼睛,難怪,難怪那天在皇宮的時候,映湛要留下一條手鍊來,原來是要送給溫悅汐的……
行宮距離京城並不遠,還未到正午,他們這一行人就已經到了目的地,而行宮裏的人都已經事先接到命令準備好一切,等着接待這為數不少的人了。
跟着其他人一起進入行宮,溫悅汐不由暗暗打量着四周,比起皇宮的恢弘莊嚴來,這行宮顯得要溫婉秀氣很多,曲折迂迴的長廊之上花枝低垂,晴空之下有蝴蝶蹁躚其間,再往前走,有小溪潺潺橫在面前,上修拙樸木橋以便行人經過。
這行宮很大,殿宇零星分佈着,叫溫悅汐摸不着方向,只有跟着宮人到了一處房間,「郡主,這就是您的住處了,您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會有宮女把您的飯菜給端過來的。」
溫悅汐進去之後,先是打量了一番,裏面的佈置很見巧心,桌上還放着一隻水墨瓷瓶,裏面插着一株梨花,很是雅致。
見溫悅汐這般盯着那花瓶看,一旁的宮女不由緊張起來,心中暗叫一聲:壞事。便是連忙開口道:「郡主請恕罪,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麼做事的,竟會放這樣的花在郡主的房裏,奴婢這就去換。」那宮女說完,便是連忙急匆匆地走過去,想要儘快把那花瓶給挪走。
溫悅汐卻是開口阻止:「為什麼要換?這樣不是很好看嗎?我很喜歡。」
很喜歡?那宮女聞言不由詫異,可是郡主一向不都是喜歡那些顏色鮮艷的東西嗎?怎麼會喜歡梨花這樣素淡的花?
不理會宮女的驚訝神色,溫悅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是,奴婢先行告退。」
待那宮女離開之後,溫悅汐這才到床榻之上躺了下來,這馬車坐得還真是難受。也不知道師叔被安排到哪裏住下,自從自己下了馬車之後就沒怎麼看到他了。
溫悅汐略略休息了一會兒,就有宮女端了飯菜過來,溫悅汐不由詢問道:「你們知道蔚王住在哪裏嗎?」
「回郡主的話,奴婢們只負責郡主這裏,至於其他地方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溫悅汐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些宮女聞言不由彼此對視了一眼,怪事,郡主竟然沒有為難她們。
吃罷午飯之後,溫悅汐正打算去找段蔚予,卻沒有想到段映湛先是找了過來,只見他臉上含笑,神采飛揚,「怎麼樣?現在皇上他們都還在休息,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召我們,要不要我帶你去走走?」
溫悅汐想了想,自己的確是人生地不熟的,等會兒萬一要是碰上什麼人,自己不認識就完了,有段映湛在身邊肯定是要好上很多,便是點了點頭,「好。」
「你想去哪裏?我們去後面的草場玩兒怎麼樣?我可以教你騎馬。」段映湛看起來興致勃勃。
溫悅汐卻是道:「我想先去看看師叔。」
「你看皇叔幹什麼?他又用不着你操心。」
「我是跟着師叔一起來的嘛,要去玩兒,也得先跟他說一聲。」看不到段蔚予,溫悅汐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行,我陪你去找他。」段映湛有些不情願地道:「我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黏着皇叔,你以前不是挺怕他的嗎?」
「可能是我現在才意識到,師叔是我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了吧。」
段映湛聞言不由沉默了,看來,傳聞所言不虛,她的叔父和嬸母對她真的不好。這讓段映湛更加自責,自己以前幹什麼要捉弄她啊?她都已經那麼慘了,未婚夫不喜歡她,家裏人又排斥她……
兩人路上詢問了宮人,這才找到段蔚予的住處,等到了那裏,卻聽到侍立在外的宮人說段蔚予出去了並不在房間裏,至於去了哪裏,他們也不知道。
「奇怪,這個時候皇叔會去哪裏?」段映湛喃喃了這麼一句,見溫悅汐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便是連忙道:「皇叔的騎射一向很好,難得來這麼一趟,他可能是去後山了,不如我們去那裏找找他吧。」
其實溫悅汐明白,段映湛這麼說,只是想讓自己跟他一起去後山而已,不過她想着既然見不到段蔚予,自己也不想在房間裏呆着,跟着段映湛出去看看也好,畢竟這裏的景色還是不錯的,若是呆在房間裏實在是辜負這大好的春光了。
看到溫悅汐點頭同意,段映湛便是領着溫悅汐往後山的方向而去,「這行宮最初建的時候是為了圍獵方便的,所以在行宮的後面有一片草場,草場後面就是山林,以前每年春秋的時候都有圍獵,不過現在就只有秋天有了,春天到這裏來就只是為了踏青賞景而已。」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說着,卻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行人朝他們這裏走了過來,段映湛連忙拉起溫悅汐的手就躲到了一邊,溫悅汐見狀亦是壓低了聲音,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麼了?為什麼要躲起來?」
「你沒看到嗎?前面走過來的是臻貴妃啊。」
「臻貴妃怎麼了?」
段映湛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溫悅汐一眼,然後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道:「不燙啊,你是真的忘了啊?你跟臻貴妃不是結過梁子嗎?見了她,你還不躲着點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