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周澤的第一反應並不是:
冊那,
有人要殺我。
而是:
我艹,還好沒讓我家鶯鶯下去。
再好的風水殺陣,周澤如果親身進去的話,到底能不能困殺住自己還真難說,畢竟他和傳統意義上的殭屍是不同的。
傳統殭屍哪裏有靈魂的?
比如鶯鶯和小男孩就沒有。
再加上一些特有的蜜汁自信吧,再大的危險在自己面前,總相信能有機會和概率被自己破開。
但如果是鶯鶯下去了,可能就會出大問題,對方既然故意把自己等人引向這裏,肯定是對下面的佈置有一定的信心。
哪怕殺不了自己,但殺掉鶯鶯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只是,
周澤還真的不懂在這雲南,到底誰要殺自己?
入職以來,將近兩年時間,和鐵憨憨在地獄大殺四方這個不談,畢竟除了奈何橋的孟婆,也沒人知道自己在陽間的身份。
贏勾在地獄出場時,也故意模糊了周澤的身份和容貌,不會被發現。
而從自己當鬼差以來,也是樂善好施,廣聚善緣。
不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也留不下幾個仇人才對。
嗯,
大部分仇人都被斬草除根了。
白夫人的事兒和那個癩頭和尚還沒完全料理好,但他們和雲南應該也沒多大干係,這次的算計,應該是雲南當地的地頭蛇。
馮四倒是沒問周澤有哪些仇人這種弱智的問題,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自然明白,很多時候,你被人針對和算計,倒不是因為你得罪了他。
雖說很難讓人理解,但這個世界上確實不缺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人,尤其是哪些紅眼病的傢伙。
之前周澤帶着數萬軍魂從雨林里走了兩天,這附近區域但凡嗅覺靈敏一點的人,應該都能察覺到這動靜,如果有人因此產生了什麼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人的胃口真大,而且根基很深,鬼差說利用就利用了,利用後就銷毀,普通人說殺就殺了,也不怕犯忌諱。
要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就算沒有陰司的調查和追責,這樣明目張胆不帶絲毫因果的瞎搞,就不怕天譴麼?
此人的行事手段上,透露着一種癲狂。
「調查結果,到底多久才能出來?」
安律師看向馮四兒。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說什麼都不管直接離開雲南就能脫離這塊是非的了,況且,別人都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欲置自己於死地,哪裏還有自己縮頭當烏龜躲回去的道理?
好歹當年也是王牌巡檢,安律師也清楚,只要對方是陰司身份的人,憑藉陰司的能力,調查出痕跡不是難事兒。
馮四兒笑了笑,「估計快了,其實,已經有些眉目了,不過還要等更確切的消息,也省的大家陪我瞎跑不是?」
既然出來了,既然答應了,做事兒就得做漂亮一點。
馮四兒做不到像安律師那般直接對周澤奴顏婢膝自稱門下走狗的事兒,
而且就算他願意,有安律師的珠玉在前,
周澤身前,也不缺第二個安不起了。
所以,把事情辦得漂亮一些,一擊必中,也算是給對方留個好印象,結一個善緣。
想到善緣,自己上次鬼玉的事兒,除了翠花兒和他有點矛盾之外,自己並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已經算是賣了一個人情了。
至於翠花兒,
馮四兒是知道自家婢女的,
誰又會跟她生隔夜仇?
「對了,周先生,那塊鬼玉?」
馮四開口問周澤。
剛想到這事兒,卻沒能從周澤身上感應到鬼玉的氣息。
「哦,我放生了。」
「…………」馮四。
周澤當然不可能告訴馮四,鬼玉已經英勇就義了。
在自己在宮殿面對那位常侍時,鬼玉被自己硬逼着沖了上去,然後被那位常侍直接掐滅了。
畢竟,鬼玉的層次和那位常侍的層次,就像是臭水溝里的泥鰍和天上的蛟龍,差距太大。
馮四兒當然是不信這個的,周澤也清楚他不會信的,但周澤更清楚,馮四兒是不可能去找十常侍去問這個。
十常侍的存在,太高端,是地藏王菩薩準備拿來取代十殿閻羅的安排,哪怕是之後陰司大軍出動,諸多閻羅出場,十常侍也沒有再現身,足以可見他們的身份暫時無法被曝光。
「既然這樣的話,我這裏還有一個小玩意兒,這次從地獄出來,順手帶在了身上。」
說着,馮四兒伸手進自己口袋裏,取出了一塊血色的手鐲,很小巧。
安不起在旁邊眯了眯眼,一種引狼入室的危機感襲來。
從地獄出來辦公差,還順手帶上禮物?說是不經意間帶上的,誰信?
肯定是處心積慮上來爭寵的!
周澤伸手接了過來,這手鐲看似尋常,觸感也尋常,但他清楚,馮四兒自然不可能送什麼普通的玩意兒,讓他去賣rmb改善生活麼?
仔細翻轉了一下,周澤發現在手鐲裏面似乎有一條蜈蚣被沁入在裏頭。
周澤嘗試注入了些許煞氣進去,
一時間,
血玉里的蜈蚣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從血玉里飛出,圍繞着周澤的手背正在遊走旋轉。
只是,
這蜈蚣比尋常的蜈蚣都要小一些,只有指甲蓋那麼大,莫說讓它出去咬人了,能不被風吹走已經算運氣好了。
此刻的它,看起來,真的是太過卡哇伊,還帶着類似小奶狗小奶貓時的倦怠。
長得倒是不醜,尋常人的審美里,蜈蚣那麼多條腿,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噁心,但這隻小的,卻能給人一種憨態可掬的感覺。
既然送了東西,肯定得把價值說清楚,否則送了東西又不討好豈不是虧大了。
馮四當即開口道:
「這是我在地獄裏偶然得到的,這算是血胎,是地獄鬼氣凝聚而出的意識,沒有形體。
周先生別看他現在很小,只不過是因為這東西必須得從一開始去飼養,這樣才忠心可靠,所以我一直留在身邊,沒有去動它。」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養成系的東西。
而且還帶認主的功能,估計確實珍貴,馮四也是打算送人的,所以自己沒動過,一直封存在這血玉裏頭。
「比鬼玉如何?」
周澤問道。
「比鬼玉殺氣重,有如陽間的藏獒。
平時看不出來,但真發佈命令後,它能完全不顧惜自己死死地咬住目標死也不鬆口。
但飼養難度有點大,它不似鬼玉那般喜好吞血食,而是喜歡吞食煞氣或者鬼氣。
周先生可以把它佩戴在身上,就當是古玉一樣把玩,讓它留在您身邊自己慢慢吸收。」
周澤點點頭,把血玉收了起來。
鬼玉沒了之後,他還真的缺這種東西,無論是在打架時還是在探查時,身邊帶着一個無形的幫手,幫助確實很大。
至於飼養的問題,如果是要跟鬼玉一樣,用血食去飼養,周老闆還真做不出這種事兒,但既然靠煞氣就能滋養起來,就純當多帶一個鶯鶯在身邊了。
這也是周澤和別人不同的地方,對於別人來說,血食無非是殘害一些人命,反而簡單,而精純的煞氣或者鬼氣是他們最為珍貴的本源,怎麼可能拿出來當飼料?
但周澤不存在這個問題,他反正一直精滿自溢着,
否則鶯鶯也不可能陪自己睡覺就能有了血統上的變化。
安律師在旁邊笑道:「這玩意兒價值不菲,這次可是大出血了啊。」
雖說爭寵是爭寵,但以安律師的心胸,還是願意幫馮四兒抬一手,由他在旁邊側面烘托一下這東西的價值,也讓周澤更承馮四這個人情。
有時候周澤都有些納悶馮四兒和安律師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糾葛關係。
馮四矜持一笑,倒是沒有那種賜東西給人的倨傲,轉而拿起翠花剛剛畫好的圖紙,指了指上頭,道:
「可以看出來,當年木王爺確實請來的是道行很深的陰陽師,這佈局很巧妙。
而且,
這裏有那個老龜當陣眼封穴了超過百年的時間,於此處淤積的風水煞氣已經到了一個很濃郁的地步,之前那些斷肢殘骸被丟出來了卻依舊凝而不散,沒有順着河流漂走而是繼續滯留在這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周先生,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這封穴既然被打開了,
那麼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這凝聚了超過百年的風水煞氣自然而然地要揮發出去了,這樣反而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你是會陣法的吧?」
馮四兒看向許清朗。
「會一點。」許清朗回答道。
馮四兒看了一眼許清朗的胸口,
顯然,
他清楚許清朗這話里有謙虛的成分在。
「改一改陣法,把破煞改為聚煞。」
說着,
馮四兒面向了周澤,
「周先生,
敢不敢上那個受刑台一坐?」
這是馮四要送出的第二份禮物,
以煞氣滋養肉身,
這足以可見,
他對周澤的調查確實很深入。
然而,
本以為自己的誠意已經足夠高了,
但接下來周澤的回應還是讓馮四兒有些始料未及。
「不敢。」
「…………」馮四。
「噗哧!」安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