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夏梵音意識到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臉上的譏笑逐漸逐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同樣沒有過的冰冷,「權傾九,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權傾九距離她很近,終於在看到她眼底冷然震驚的眼神時,確定她剛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她說——把孩子送到西涼,給她的師父。
「這句話不該我問你?」
男人目光暗沉的能滴出水來,冷幽的燃着一簇愈演愈烈的火苗。
他驀然捏着她的下巴捉到自己面前更近的地方,眼眸緊緊盯着她,「夏梵音,你不在孩子自然是我來養,你是哪裏來的歪心思,想把他給別人?」彼此的鼻尖幾乎相貼,他克制着覺得不該在這個時候對她發火,但胸腔里的怒意仍是壓制不住,「我告訴你,我不可能答應。」
「………」
夏梵音驀然睜大了眼睛。
她真的有很久沒跟他吵架了,大概是「彌留之際」懶得再去做這些傷腦筋的事,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好脾氣的,甚至覺得自己快要修煉成佛羽化成仙變得無欲無求無悲無喜了。
可是這一刻,聽到他說這種話,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
她還是高估了這個男人的下限。
夏梵音狠狠咬着牙,「你他媽這個時候跟我說這是你的孩子?」她終於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難以置信的道,「我都習慣了你不要臉,但是你能別這麼理直氣壯的前後矛盾嗎?當初是誰說一個孩子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是誰要我我求着他談着條件才肯把這個孩子留下來的?」
說着說着,她就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猛然從他腿上站起來,「權傾九,既然你不要他,他是我一個人的,所以你少自作多情了,這個孩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別想禍害他!」
「禍害?」
權傾九的火也被她點燃了,眯着眼驀地從龍椅上站起,「小七,你可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當初好聲好氣求我留下他的時候不是什麼都願意麼,現在我只不過做了件理所當然的事,你就跟我鬧?」
她竟然,想把他的孩子送給其他人?!
他一步步的朝她逼近過去,在女人步步後退中,終於將她逼到牆角,凜然而危險的氣勢牢牢包裹着啊她,「你別忘了,他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有什麼權力處置他的去留?」
她呼吸一滯,臉色徹底的沉下去,眼睛都氣紅了。
理所當然的事?
這他媽是理所當然的?
倒是他的口氣,真是理所當然的讓她震驚!
夏梵音嘴唇都在發抖,尖吼道:「你也別忘了,他的命是我用這幾個月的時間換來的!」
權傾九震了震,瞳孔驟縮。
這幾個月的時間,哪怕他一直覺得她離他很遠,可是只要她不說——她不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能當做只是自己的錯覺,偏偏她如此一針見血,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對他而言,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後的時間——是他確實捨不得的,日後僅剩的可以拿來緬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