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夜行 第52章：熱源

    石頂上圓圈的變化讓老嫖驚訝不已，圓圈的變化就像是一滴水落在紙上一樣，向四周不斷的擴散，但擴散的速度並不快。

    其實最明顯的變化並不在於那個圓圈，而是圓圈之中產生的縫隙，順着那些縫隙正在源源不斷地向下掉落沙子，這才是讓我們感到驚訝的原因。而且我發覺圓圈中的縫隙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很多個縫隙要比之前大一些，雖然肉眼看上去不是很明顯，但是掉落下來的沙子越來越多，所以不難判斷，縫隙也正在逐漸變大。

    我和老嫖對視一眼，誰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我們心裏都很清楚，那就是這裏已經變得很危險，因為在石頂的上方，很可能有一個流沙層。

    流沙對於盜墓者來說並不陌生，是古墓中最為常見的防盜措施，乾燥的細沙如水一般，流動性極強，是為了阻止盜墓者挖掘盜洞而設計，因為沙子邊挖邊淌，盜洞根本難以成形。就算是挖成了，風險也是很大，極容易造成塌方，瞬間可以讓盜墓者變成殉葬者。

    當然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座古墓的上方很有可能是一個極大的積沙層，一旦上面的沙子全部流下來，那麼勢必會把整個古墓掩埋。

    「你剛到這裏的時候，有觸碰到什麼機關嗎？」老嫖看着我問道。

    我回憶了一下，雖然來到這裏以後我觸碰到的東西很多，但卻沒有觸碰到所謂的機關觸發點。我碰的所有東西都是獨立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和其它東西相連的，根本沒有觸發機關的可能性。就好像是古書籍一樣，每一本都是獨立的，沒有任何機關的導線，就不可能觸發機關。古代的機關雖然精巧，但是絕對做不到我翻幾頁紙就能觸發機關的地步。

    「沒有，我碰的東西，都不可能是機關的觸發點。」我很肯定地回答道。

    「我日的，這他娘的就怪了，如果不是機關產生的流沙，難不成這流沙是自己流下來的？」老嫖疑惑一下，接着說道:「不對，這不是機關，機關沒有這麼慢的。」

    老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流沙太慢了。如果是流沙的機關，怎麼可能會這麼慢，流沙應該會在瞬間將這個空間灌滿才對，並不應該是這麼慢，而且掉下來的沙子也太少了，以這樣的速度和沙量，不要說是埋盜墓者了，就是埋條狗都不夠。要知道機關的作用就是為了一招制敵，如果不能一招制敵，那這機關存在的意義就沒了。

    「我也覺得掉下來的流沙不像是機關造成的，可是上面擴大的圓圈怎麼解釋，那不是某種機關嗎？原先石頂上可沒有這個圓圈，而且沙子是從圓圈之內掉下來的，這個圓圈很有可能就是個機關。」我疑惑道。

    「我日的，還真有點讓人看不懂，難不成是上面的機關太久遠了，不靈活了。」老嫖搖了搖頭，似乎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對。過了一會，才說道:「既然圓圈在擴大就證明它能動，但是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裏竟然一點機關的聲音都沒有。」

    老嫖說的這點，倒還真讓我給忽略了。這裏的確靜悄悄，除了我們倆的喘氣聲，一點其他的聲音都沒有。按理說上面的石頂發生變化，應該會發出一些響動才對，可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很不合理。難道這裏的機關，已經達到了無聲操作的地步？

    說實話我對古人的某些機關技術非常崇拜，但也絕不是盲目的崇拜，我不認為古代能達到無聲操作的地步，特別是關於石頭的機關。畢竟石頂上都是石頭，要想不發出聲音就把石頭弄出那麼多的縫隙，簡直是不可能。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也許石頂上的石頭本身就是帶縫隙的，所以才沒有發出聲音。如果石頭本身就帶有縫隙，那麼之前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所以之前看到的石頂是沒有縫隙的。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圓圈以外的地方，開始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還需要驗證一下，不然我也不敢斷定。

    我去棺材那裏拿了一本古書籍，又拿了一捆竹簡，把古書包在竹簡外面，然後對着石頂上的圓圈邊緣一扔，一下就打中了圓圈的邊緣。

    等古書掉回到地上後，我撿起來仔細查看，發現古書上碰到圓圈邊緣的地方有一些黑色粘糊糊的東西。

    「小七，紙上粘的是什麼？」

    我把古書拿過去給老嫖看，他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不過我們卻有了一個共同的答案，那就是這東西一定是油脂類。而且我們還做了個試驗，在火堆旁烤了一下，很快紙上粘的東西都融化了。

    「我日的，原來如此，你是怎麼發現的？」

    「先別管是怎麼發現的，咱們得趕緊把火滅了，要是石頂上的油脂都化開，那這裏可真就被沙子給埋了。」我一邊說一邊去拿棺材板，準備拍滅地上的火堆。

    「你小子也不嫌累，有現成的滅火器不用，還拿什麼棺材板。」

    我聽老嫖說有現成的滅火器，心裏就是一愣，心說，我們來時也沒帶滅火器，這裏就更不可能有滅火器了，他哪來的滅火器？

    再一看老嫖，正站在火堆前解褲子呢。

    看到這一幕，我算是明白什麼是滅火器了，不禁對着老嫖調侃道:「你別把你那小鳥燒着了。」

    「屁話，老子這是大鳥，你那養的才是小鳥呢。」老嫖話剛說完，就開始嘩嘩嘩了。但是我忽略了一點，尿本來就有一定的氣味，再澆到火堆上，那是何等的難聞。

    一下子，整個空間內都是那種味道，別提有多刺鼻了。就連老嫖自己都覺得受不了，尿完後拽着褲子一瘸一拐地就往通道口那邊跑。

    他這一跑不要緊，倒是把我給坑了，他根本沒把火澆滅，害得我還要頂着刺鼻的氣味，繼續用棺材板拍火。

    等火拍滅後，整個空間又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之中，我打開手電又觀察了一會石頂上的圓圈，確認不再擴大之後，才敢關閉手電。

    雖然現在還有沙子向下掉落，但已經微不足道，不足以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老嫖問我是怎麼發現石頂上油脂的，我就把自己的推斷和他說了一遍。老嫖說，這種機關設計的確很高明，能設計出這種機關的一定是個高人，不過這位高人卻低估了我們現代人的智慧。古代人是利用火照明，所以古代的盜墓賊來這裏一定會中招，火把只要一多，勢必會迅速烤化縫隙中的油脂類物質，從而產生大面積的流沙。但是現代人就不會中這個機關，因為現代人用的是手電，沒有熱源就觸發不了這個機關。

    現在想想還有一些後怕，幸虧我生的這堆火不大，沒有產生足夠的熱源，所以才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堆火，給我們提了個醒，這裏的機關絕非是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為了保留多一些的電能，我們把手電關閉了，坐靠在通道口旁。

    「小七，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原本是因為這裏有你大師兄的線索才進來的，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的狀況了，我們接下來是繼續深入，還是原路返回？」

    我被老嫖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有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畢竟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我們要下墓，都會做好充分的準備，甚至會設計出很多個方案，無論成功與否，都只需按照之前制定的方案執行即可。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本身我們進關門溝就是被吸引進來的，一切都是臨時的決定，沒有任何的預案，而且我們始終都處在被動之中。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被動嗎？到現在我都沒有搞清楚那個亮光為什麼要引我來這裏。」我不解道。

    「我日的，你算什麼被動，我他娘的才是真被動呢。雖然我不知道引你來這裏幹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把我引到怪物那裏去就是不想讓老子活着出來，幸虧我反應夠快，不然我們倆可真就陰陽兩隔了。」老嫖越說越氣憤，接着罵道:「他娘的，要是讓我抓到那個人，非得把他那倆蛋蛋擠出來不可。」

    「你還是留點力氣把身體調養好吧，別真遇到人家的時候，再被人家給幹了，到時候擠的就不是人家的蛋蛋了，搞不好你的蛋都得被人家給擠了。」

    「我日的，你他娘的到底是哪頭的，老子混的這麼慘還不都是因為你。」

    「別扯淡了，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我問道。

    「還可以，肯定沒你想像的那麼差，你是不是已經做決定了，是原路返回，還是把這裏的情況搞清楚再出去。」

    「沒什麼要搞清楚的，我進來就是想知道大師兄來這裏幹什麼，現在他離我而去了，這裏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老嫖聽我說完把手電打開了，照了一下他手裏拿着的古書，說道:「這本古書帶出去吧，興許真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我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其實對於這本古書我是非常感興趣的，要不是突然知道大師兄命喪於此，我還真有興趣進一步的了解這裏。畢竟這本古書的出現，意味着這裏很有可能就是佐洛舉的陵墓，那這裏也勢必會有關於洛姓的更多信息，至於我與書中記述的洛姓是否同宗，我想這裏應該會有答案。可是大師兄的死，讓我有些心灰意冷，一時間，對任何東西的興趣都淡化了。

    我和老嫖準備吃點東西再按原路返回，正吃着壓縮餅乾呢，就聽到通道里傳來一串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