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笑意盈盈的玉珠,黃嬤嬤不知該不該笑,額頭的汗珠漸漸滲了出來。
若是放在以往,她還不會如此忐忑,可如今的明熠郡主可不似往常了,心底自然而然的就生了些許畏意。
「嬤嬤進來暖和一會兒,等我看完這幾頁書,就去陪祖母用晚飯。」
聽得林庭筠笑吟吟的聲音,黃嬤嬤心下又緊了緊。
哪裏有心情進屋暖和一會兒,透過格子看向暖炕的郡主,柔和地臉上映着窗外的光,神似長公主的容貌可算得長京城內第一美人了。
她心下隱隱覺着此事不該和郡主扯上關係的。
可寶珠那丫頭先前的確是她的人啊,再者說,三夫人曾借着鬧胎氣將她趕回了靈靜庵,難保她不懷恨在心。
若是表面上的和善都是裝的,為得就是迷惑眾人呢?
黃嬤嬤在心底連連否定這個想法,若真是如此,那明熠郡主可當真是蛇蠍美人了。
「郡主娘娘,老夫人請您現在去梨棠院一趟。」黃嬤嬤提了提氣,才沉着地開口。
她知道聰慧的郡主,必定能聽出自己話中別有深意。
林庭筠面色微凝,淡藍色的眸子驀地抬起,微微偏着頭看向格子櫃後的嬤嬤。
眼裏的探究伴隨着笑意,被濃密的羽睫遮掩着,才不至讓人雙腿顫抖。
「那好,嬤嬤稍後片刻。」
林庭筠有條不紊地將手中的書合上,又放在炕几上,眉眼俱笑地喚道:「瓊華,拿我披風來。」
明知定是有事發生才傳她去三房的梨棠院,可仍不多問一句,昂首挺胸的繫着帶子。
復又垂下腰身撫了撫腰間不歸攏的裙角,微蹙了蹙眉道:「去檀木盒內將翡翠玉佩拿來壓裙。」
一身素雅又清新的打扮,根本不像心思歹毒的人,而且一個過了年才十四歲的小姑娘,怎麼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或許這根本就是三夫人故意構陷郡主的,就因為兩人平日不睦,所以故意栽贓到郡主身上,讓她在長京城內抬不起頭來。
若論三夫人的人品,此事她定能做出來,可論起她的肚子,她如何能捨得出孩子,就為了誣陷自己的侄女呢?
或許當真是那小婢女做的,與任何人都了無關係的,可是道理上又說不過去,一個小丫鬟為什麼要害三夫人呢?
黃嬤嬤低着頭,心底暗暗琢磨着,直到林庭筠走近身旁,含笑道了聲:「嬤嬤,走吧。」
前往梨棠院的路上,不住有小廝將積雪清理,邊下邊融化的雪化成一灘污水,沾染着白色的短靴。
始一進梨棠院,就聽得房間內傳來三夫人的尖叫聲,林庭筠藍眸驀然看向黃嬤嬤,不解地問:「三舅母怎麼了?」
她緊皺着眉,腳步不停地朝着屋內走着,略顯急切的模樣甚是自然。
來不及答話的黃嬤嬤見狀思慮着,三夫人一事八成和郡主毫無關係。
堂屋內,林老夫人戴着繡花鑲玉摸額坐在上首,雙手拄着拐杖,杵在地上落下一灘水漬。
相比面露擔憂的二夫人溫氏,城陽長公主更顯沉着淡定,身子自然地靠在椅背上,微蹙着眉聽着裏間三夫人的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