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了拳頭,孝順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分毫破綻。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心裏早已將林老夫人咒罵上千遍了。
自從陷害林庭筠不成後,她心底對林老夫人的怨恨就沒斷過。
可誰讓她是侯府的老夫人,想要在侯府里活得順當,只能依附着她。
不過也別急,等想要的一切到手,林家這群人,她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要讓他們活得痛苦,活得生不如死。
林庭筠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退,端着姐姐般地慈愛,囑咐了兩句林雙鶴要服侍好祖母的話,才從安德堂出來。
府里有些地方掛上了紅綢,雖寥寥無幾,可也映襯出些許喜氣。
只有三房貼了喜字,除此之外再沒旁的顯示明日是迎接三房正夫人的日子。
這個時節是最舒服的,陽光和煦,微風拂面,溫暖中夾雜着絲絲涼意,不燥不冷。
林庭筠不想回明熠閣,由瓊華陪着在府里四處轉悠,日頭正盛,烤得人渾身懶洋洋的。
水榭旁種着的杏花樹已吐露綠枝,再過一個月便要大開了,她是沒得福氣瞧上一瞧這杏花雨。
提裙抬步踏入水榭內,瓊華在前方撩起紗幔,林庭筠微微一垂頭,再頷首卻是微微一愣。
本以為此處安靜非常,定是空無一人的,可這一抬眼,卻見裏面坐着一位陌生的男子。
瓊華方才大意沒瞧見,如今見那人正端着酒杯自飲,又是從未謀面的外男,不由警惕地護在林庭筠身後。
男子略一抬眼,寡淡的眉目里透着幾分不屑,回身仍舊喝着酒。
看來是沒打算理會林庭筠。
這倒又幾分奇怪,寧遠侯府從來沒有這般鬆懈過,竟讓一個陌生人在水榭內暢意飲酒。
被人如此無視,林庭筠並未生氣。
瓊華卻有些氣不過,正欲開口,卻被對面的丫鬟搶先一步。
那丫鬟穿着一身湖藍衣裳,打扮倒不像侯府內的下人,可氣質舉止也不會是哪家小姐。
「你們什麼人?竟敢衝撞我們少爺。」
那丫鬟說着要衝上前將來人看個仔細,邊走邊擼袖子的動作卻讓瓊華先拔了劍柄。
尖銳的聲音響起,那丫鬟卻沒露出絲毫怯意,剛邁出一步,就被男主子喚住。
「若兮!不得無禮,還不見過郡主殿下。」
男子端着酒杯在唇邊,狹長的眸子瞥了一眼林庭筠,淡漠又薄涼的眸子裏分毫暖意都沒有。
名叫若兮的丫鬟堪堪地止住腳步,不情願地看了一眼瓊華,瞪着眼珠子,敷衍地行了禮:「見過郡主娘娘。」
不等林庭筠讓她起身,自己先甩了帕子站起來,重新回到方才的地方站着,不善的目光瞪着瓊華。
瓊華知道郡主定不想與面前的人糾纏,可這位若兮丫鬟實在太過無禮。
身在侯府,見着侯府的主子,竟然就如此草草行禮問安嗎?
來人不報姓名,沒有為客之道,心裏已是氣不過,不等林庭筠吩咐,先厲聲呵斥道:「見到郡主如此不尊,跪下。」
瓊華是溫季蘅的人,是他身旁最得意的女將,以往都是跟隨少將軍出入沙場,練就得也是一身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