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長公主方進仁壽宮的門,就聽得外面的宮女來傳,說是林錫阿筠進了宮,正往這來。
坐在右側下首的北郡王妃提眉一笑,朝着宮人問道:「我家那個傻小子呢?」
「回王妃的話,正和郡主一道前來。」
她這個兒子,一大清早便穿戴整齊地前往寧遠侯府。
她和北郡王正在房中用早膳,就聽說他在房中接連換了好幾身的衣裳,皆不滿意地扔到地上。
好好地一個冷俊世子,向來穩重自持的少將軍,何時關注過自己的衣着打扮。
不過個把月,這個傻兒子竟被阿筠迷得神魂顛倒,好像中了邪似的。
不過這也好,總歸在行軍打仗之餘,有了他感興趣的事,感興趣的人。
如今阿筠也不似從前了,進退得宜,倒也頗有當年城陽的風範,與自己兒子也是相配的很。
再者北郡王府不涉朝政,兒子雖然把持着西北的佈陣,可畢竟只是少將。
而寧遠侯雖多年掌握着皇宮內的禁軍,可也是聽命於皇上的。
如此北郡王府和寧遠侯府結親,對誰都無害,對誰也都無利。
城陽長公主聞聲笑着嗔怪道:「季蘅生得風度翩翩,又聰慧過人,你竟稱他傻小子,我家林錫若是有季蘅一半出息,我必定歡喜地不知如何了。」
音落,北郡王妃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看着對面城陽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心底愈發得意,臉上的笑容也愈開懷:「城陽,將來有一日你可莫要怪我。」
雖然溫季蘅從未要求自己替他保密,可她心底知道,現下還不是好時機,單說阿筠那姑娘,眼下就沒表現出一點對兒子的不同來。
她還真怕兒子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城陽長公主被她說得一愣,隨即看向上方倚在羅漢榻上的東太后,失笑道:「思嵐滿肚子的壞水,不知背地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等明日拖到寧遠侯府好生嚴刑逼供。」
城陽與北郡王妃實乃從小到大的姐妹情分,雖說先皇留下的公主並非城陽一人,可她卻甚少親近,總喜歡與陳思嵐嬉笑。
這些年兩人之間的感情一如孩童般純淨,既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私下利用,這等情誼卻非常人所有。
每每見着她們兩人,東太后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年輕時的夥伴,隨即感嘆紅顏易老,歲月匆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林庭筠等人才不疾不徐地來到仁壽宮門前,守門的宮女輕喊道:「少將軍,明熠郡主與林三少爺來了。」
東太后眼眸微闔時,聽得宮人的傳話,眼眸微微一亮,和藹地笑着道:「孩子們也都長大了。」
感慨的聲音里還透着慈愛,城陽長公主和北郡王妃面色一凝,也跟着笑道:「是呢。」
當年還纏繞膝下的的兒女,如今已長大成人,面龐上褪去了稚嫩,連飛揚地眼角也漸漸不似往昔。
長大成人對子女而言意味着承擔更多,而對父母而言,則意味着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