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溫氏佯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三夫人。
林家妯娌之間明面上沒甚矛盾,可暗地裏別說兩房正室,就是府里的姨娘小妾,連同丫鬟婆子,誰不知道三夫人上不得台面。
現下是郡主年長懂事了,若是放在過往,定然不會給她臉。
林庭筠不吭聲,林老夫人和城陽長公主自然也不會生事。
反倒是北郡王妃冷哼了一聲,微微偏過頭,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溫季蘅。
郡王妃的冷哼聲不大不小,屋內眾人卻也聽個真切。
溫氏生怕自家嫂子說出什麼難堪的話,忙滿臉笑意地起身道:「半個月前聽說你要回來,早早的備下了禮。」
說着將婢女捧着的鑲金嵌玉盒接過,敞開的盒子內放着一套藍寶石頭面。
金菱花的樣式,鑲嵌着的藍寶石如同林庭筠的清澈地雙眸。
貴重自不必說,單說二夫人的心意,就讓林庭筠有些坐立不安。
忙起身雙手接過道:「庭筠多下山兩趟,二嬸的東西可要遭了秧的,如此貴重的禮物......」
她聲音一凝,徵求般的目光望向林老夫人,手中沉甸甸的盒子讓她心裏愈發過意不去。
上一世祖母自縊後,二房三房已從侯府分離出去。
寧遠侯府被抄斬的第二天,她就被關在冷宮內,不知道陳錦之如何對待林二爺的。
依李姝當年在宮中所說,林家的餘孽只剩她一人,想來都沒能落個善終。
林老夫人矍鑠的雙眸中添了些喜色,開懷地笑了兩聲:「你二嬸家底殷實,你只管收着,不必覺着不好意思,將來祖母都替你還回去。」
語氣雖像玩笑,可聽到眾人耳朵里卻並非如此,對二夫人程氏來說更是格外刺耳,頓覺臉上掛不住笑,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林庭筠乖巧的依偎在林老夫人身側,二夫人這份情,祖母替她承下了。
北郡王妃壓根沒想到今兒外甥女回來,更別提備禮,嗔怪的瞪了一眼溫季蘅。
他分明早知就不肯說,反倒變着法的誆騙自己來,行事完全是軍中那一套,不懂世故。
溫季蘅察覺到來自母上的怨懟,雙眸里卻好似明月般鋥亮,噙着淡笑的臉看向母親,微微一挑眉。
北郡王妃蹙眉,正思量着一會兒該如何收拾他,卻聽着身後婢女悄聲提醒道:「娘娘。」
聞聲一轉頭,只見身後的婢女遞過一個四方錦盒,神色不由微凝,隨即嗤笑一聲,沒想到雷厲風行的西北少將軍也有周到妥帖的一面。
溫季蘅見着母親接到手中,才佯作不經意的拂了拂衣袖,微垂的面容浮着一抹溫和的笑。
可郡王妃臉上的笑容卻在打開盒子那一刻僵住,笑眯眯地模樣也漸漸被震驚替代。
錦盒內是一隻琥珀連青金石手釧,且不說琥珀難得,單這青金石在長京城內都尋不出一兩塊。
如此無價之寶,卻連着十幾顆穿在手釧上,打磨的圓潤光滑。
一隻手釧,大抵夠普通人家活兩輩子的。
北郡王妃微愣後,不禁抿了抿唇,震驚之餘伴隨着陣陣心痛,咬着牙默念着:敗家兒子!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敗家子。
畢竟是溫季蘅對林庭筠的一番心意,她緩了片刻,勉強扯動着唇角:「阿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