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視線讓人渾身冷森森的不自在,翠竹心裏對這位沒了母親的七小姐沒甚好感。
當初程氏是降了姨娘才死的,也就是說連着林雙鶴的身份都成了庶女。
她緩緩地吸了口氣,心下琢磨着方才她與韋氏的話是否被她聽見,或是聽去了多少。
想了一會兒,她決定裝聾作啞,垂首做出恭順的模樣:「七小姐若是沒事,奴婢要回明熠閣伺候了。」
說着垂頭伸出手,遞到林雙鶴的面前。
林雙鶴又笑了一聲,聽得翠竹後背的毛孔都散開了,一股股冷意從腳底蔓延。
感覺到簪子重新回到手上後,她才鬆了口氣,可隨即又覺着不對勁,忙收回手盯着掌心內明閃閃金簪子,巧奪天工的金蝴蝶好像隨時都會飛了般。
重量和銀簪子完全不同,眼前這枚簪子夠她一整年不吃不喝的月錢了,甚至都買不到如此精緻的花樣。
翠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盯着手掌里的振翅蝴蝶簪看了半響,一面感嘆竟有如此精美的首飾,一面忐忑地揣測七小姐的意思。
把如此貴重的金簪子放在自己手裏,是要送給自己的意思嗎?
「七......七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林雙鶴臉上旁的情緒絲毫瞧不出來,都是溫和又親近的笑容,就連眉眼間的那點恨意都蕩然無存。
她笑眯眯地朝翠竹走了兩步,湊到跟前將她的手握住,那枚金簪子便被牢牢地握在掌心內了。
望着詫異的翠竹,林雙鶴難得露出耐心來,笑道:「姐姐生得如此標緻,哪裏是一枚銀簪子配得上的?這枚振翅蝴蝶簪可是宮裏賞賜之物,祖母沒給旁人,獨獨給了我,我瞧着甚是配姐姐呢。」
翠竹哪裏敢接着,使勁的往外推着手,可拳頭被林雙鶴攥得死死的,半點都抽不出來。
「這可使不得,奴婢哪裏配得上宮裏賞賜的東西,七小姐可莫要折煞了奴婢。」
雖說一臉的驚慌,說話卻比方才麻利了不少,就連起初沉凝在臉上的不屑都不見了。
林雙鶴在心底嗤笑着,這麼一個沒眼力見的丫頭跟在林庭筠的身邊可真是妙。
不自知又蠢,心性高又眼皮子淺,果真是把好刀。
「說哪裏的話?姐姐侍奉郡主已然勞心勞力,哪裏能配不上姐姐呢?這幾個月跟着郡主上山下山的折騰,給姐姐多少東西都是應該的。」
翠竹的心一下子就動了,手裏的金簪子被捂得很是熱乎,竟說不出乾脆利落的拒絕話,支支吾吾地道了兩聲:「擔不起擔不起。」
含含糊糊地態度讓林雙鶴愈發覺得勝券在握,使勁兒地握着她的手,拼命地讓她攥在手裏,笑得愈發燦爛:「我說擔得起就擔得起,姐姐怎麼會這點自信都沒有?我們都是知道的,你伺候的什麼妖魔鬼怪,一雙眼睛害死了府里多少人,這些事老夫人和我們都是知道的。」
翠竹吃了一驚,沒想到林雙鶴會如此口無遮攔的說出郡主異眼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