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秋推開沉重的門,就看到司寒爵死氣沉沉地站在廳內一角,他目光無神地看向一處,是他從沒見過的空洞和死寂。
季白秋隨着望過去,就看到那一枚內斂柔和的鉑金指環,正落在不遠處的地毯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心裏跟着一揪,撇過頭,不忍再看。
「三少……」
司寒爵回神,他哀傷沉忍的表情不忍促看,那沒有焦慮的目光,一下看到了季白秋,他啞聲道,「去,派人跟着她,把她安全送回雷家。」
季白秋不知道男人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送回雷家」這四個字。他從來沒有覺得感情是這麼一件沉重的事。
他立刻派了人手出去,幾個親信走到他身邊,有一人看了看司寒爵,又和他對上了眼,眼神很是閃爍,好像有什麼隱情。
季白秋不由眉目一皺,走過去低聲問他道,「江眠,你怎麼回事?」
「啊。」被叫到名字的人,是個年僅十八歲才剛剛成年的小年輕,這是季家親戚里的後輩,因為得罪了其他親戚,被季白秋保下來,一直成了他的小跟班。
「小舅,我覺得那位唐小姐有病。」
江眠遲疑了一下,特意在季白秋耳邊壓低了嗓子說道,下一刻他就被季白秋掐着耳朵拎起來,當着大庭廣眾教訓。
「幾天不管教你,你就要上天了是不是,還敢罵髒話,誰教你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江眠捂着耳朵從季白秋魔爪下逃脫,躲到了後面一個高個子壯漢身後,「我不是說的那個病!我是說她真的有病!」
季白秋眼一瞪,生怕他觸怒司寒爵,挽起袖子過去,「住嘴,還敢說,我今天要打爛你的嘴。」
江眠一下抱頭鼠竄,邊跑邊叫道,「冤枉啊!我是說那位唐小姐,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她可能有病,抑鬱症什麼的!我以前有個同學就是這樣的,敏感,易怒,陷入自己的封閉情緒,腦袋裏不斷地貶低看不起自己,就是抑鬱症啊,差點自!殺了!」
季白秋猛地一頓,那個如雕塑般的男人也一下從沉默中抬頭。
江眠不知道他閉着眼睛跑了一圈,又跑回到了季白秋面前,被人一把把領子拽住。
「……小舅,我真的沒騙你,你相信我,我今天看那個姐姐的模樣,就覺得她很不對勁。你們沒發現她的氣色很差嗎,我注意到在她看到那個混混王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震驚憤怒到全身發抖。普通人的情緒,即使是憤怒,也沒有這麼大反應的。
我當時都覺得她會突然拿刀捅上去……」
「……」
季白秋深吸口氣看向司寒爵,對方深刻的目光也和他的對上,兩人在眼裏都看到了各自的猜想。
季白秋把江眠隨手扔到了身後,隻身上前,「三少,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在溫泉度假村,茉莉說過,沐沐她有過一年的抑鬱症病史。」
他說得有些不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女孩,真的太讓人心疼了。
司寒爵僵立在光影里,他的臉也被光影遮蓋。
他不發一言,季白秋忍住開口,「三少,作為朋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和沐沐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你們明明互相深愛對方,卻變成了這樣,你……你千萬不要放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