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寒聽後滿是錯愕,隨即眼眶酸澀,喉嚨也漲得酸痛,幾度哽咽出聲:
「我……我只想再見她一面。」
見她一面,告訴她,他沒有對不起她,他是身不由己,他是被抓回帝都的,他沒有拋棄她一走了之。
他後來回來找過她,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他不尋求她的原諒,只想把這些話告訴她。
「沒關係,反正母親也不記得你了,你做什麼也傷不到她的心,所以,你不用有顧慮。」
他原以為他能回心轉意,他原以為時間可以讓他忘了那個女人,他原以為他能安安心心守着母親做好墨家董事長,但這一切都只是他以為。
十八年了,他對墨家,對他,對母親,永遠只是出於愧疚和責任。
十八年了,真的夠了,當初他的年少輕狂,已經被責任和家庭磨滅,他不想再牽絆於他。
如今他的身體出了狀況,他實在不想再看他每天假裝快樂了。
如果找回那個女人能讓他開心快樂,他願意幫他找。
墨少寒閉了閉眼,胸口一陣陣發悶,墨漓話中的失望,心酸和無奈,他怎麼會聽不出來。
「不找了,她知道我家在哪兒,所以如果她想要找我,是可以找到我的。可這麼多年來,她並沒有再出現,既然她不願出現,那我也沒必要再去打擾她。」
他所犯下的錯太多,能彌補一些是一些,他如果現在放下一切去南禮找她,豈不是重蹈覆轍了……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為愛發狂的墨少寒了,安月兮因為他失蹤,不知生死,他父親因為他病發去世,妻子因為他精神失常,孩子也因為他承受了太多。
墨漓微微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以後你要是想來,不用偷着來,來了也不用急着回,把劉秘書帶上,方便些。」
墨少寒盯着墨漓的側臉,千萬句對不起無處而發,最後全化作一句:「謝謝。」
然而這句謝謝,卻讓墨漓忍不住笑了,笑得諷刺,笑得心酸和無奈。
謝謝,對不起……這兩句話,他已經快聽吐了。
「我去給你收拾間房間,坐了一天飛機肯定累了,要不,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找找衣服。」墨少寒說道。
「不用了,你上去休息吧,我在沙發上睡一晚也一樣。」
墨少寒唇角動了動:「那我去給你拿床被子,天氣冷。」
「嗯。」墨漓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夜,漸深。
墨漓坐在沙發上,守着空蕩蕩的客廳,周圍寂靜無聲,安靜得讓他有些害怕。
旁邊,還放着一床疊得整齊的被子。
懷着複雜的心情坐了一天飛機的他在此刻渾身疲憊,但卻沒有一絲睡意。
在這個房子裏,他多待一秒都不舒服,又怎麼睡得着。
說實話,他真的不想踏進這個房子一步,但一想到墨少寒那張滿是病態的臉……
墨漓雙手掩面,坐在沙發上,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最後他實在坐不住,站起身,朝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