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怪邱師叔,原本寺里的香火就不旺。」小和尚還在辯解,雖然有些蒼白。
盧雲深吸口氣,平定下心神,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盧雲望着地上的娟秀小楷,又望着小和尚,笑道:「冬夏?那麼騷氣的名字,誰起的?」
「住持。」
盧雲笑笑,「你們東林寺,能不能讓遊人參觀,比如,我這樣的進去轉轉,成不?」
這下,冬夏小和尚重重點下頭,雙目爆出欣喜精光,扯着盧雲的袖子,嗯嗯吖吖的哼個不停。
鬧得煩了,盧雲擺擺手,「睡覺,睡覺!」
林秋嫚盤坐一旁,望着兩人交叉熟睡的模樣,會心一笑。雙指輕彈,藍景放出幽幽藍芒,為盧雲和冬夏驅趕着蚊蟲。
雖然以大地為床,星辰為被,可盧雲依舊睡得香甜,畢竟已經連續走了四日,幾乎沾地便響起了輕微鼾聲。
······
隨後幾日,冬夏便和盧雲兩人一起前行,晨光夕陽,拖着三人的影子,越走越長。
水月州,很美,更巧如今進了九月,官道兩旁田野金黃一片,秋風吹過,此起披伏,猶如浪花。
大人在田野內忙碌,幼小孩童在路邊玩耍,但更多的卻還是在田野間奔跑,留下一連串笑聲。雖不時會引來幾聲大人的呵斥,可終究帶着深深的喜意和幾分寵愛、麥子熟了,萬物豐收,就預示着可以美美的度過冬季,這一年算是望到頭了。
冬夏對着田野深深躬了一身,雙手結印,好像在祭拜着什麼。
「這是田野祭,在一些大城內,還會有專門的寺廟用來祈禱,保佑下一年風調雨順。」
盧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示了解。
古華夏,在那種地方,壓根就沒有神仙,樸實的人民還不時會舉行祭奠,以求得風調雨順。
更不用說,在這個有仙人的世界。
不稀奇。
確實不稀奇,因為三人又走了半天,望見了一座設立在官道上的城池。
而今日,這城鎮內,非凡熱鬧,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大有一番過年的味道。
林秋嫚問向盧云:「進不進?」
「進!」
說完,盧雲率先向城鎮走去,前十幾天,盧雲他們雖也會路過些城鎮,可都是分出一條道路連接官道,而這座城鎮,實打實的坐落在官道之上,若是不進城,就要下官道,在田野間行走一段路程。
可世間那有大路不走,改走小道的道理,所以盧雲直接進了。
水月城。
雖然不在水月州中央,可也是水月州第一大城。
盧雲望着前方排起的長龍,又望見了探查路引的軍士,有些犯難,身後的林秋嫚也是沉默不語。
冬夏好奇的望着盧雲,見盧雲未動,自己也停了下來,緊緊泛黃的僧袍,搓了搓腦袋,好讓自己精神些。
師傅說過,凡是進城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不能讓城裏的和尚小看了東林寺。
這句話,冬夏一直記得。
盧雲沉默了會,道:「該去趟凡俗殿的。」
「可我們已經出來了。」
「冬夏,你先進城,過會我去找你。」
冬夏不解,看了眼盧雲,又伸長了脖子朝着城門口望了眼,蹉跎了半天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不敢?」
冬夏點點頭。
「那就一起吧。」
冬夏又點點頭,不過這次輕巧了許多。
「可以御劍進去。不過若是這樣,進城後應該會被人引到仙齋。」
仙齋,自然是修仙者居住的地方,大梁王朝有專門的機構負責管理。
「還是算了,麻煩別人,總是不好的。」盧雲搖搖頭。
林秋嫚望着長龍,皺皺額頭,幾息後,目光中閃着光點望向盧雲。
其中,還帶些淡淡的興奮。
「大山蒙羞!」
林秋嫚拉拉斗笠,乾咳幾聲,徹底遮住了眼睛,周身寒氣漸起。
冬夏指指牆角,盧雲默許,跟了過去,林秋嫚不服氣的冷哼一聲,但也隨步跟上。
水月城角落,一道金芒閃過,三人直接入了城。
冬夏嗯嗯啊啊解釋一通。
相處數日,盧雲已經可以清楚他所表達的意思,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林秋嫚摸着被驕陽曬了一天的城牆,微熱,很舒服。
可她卻知道,這城牆內,暗含着斬道之下無法避開的陣法。
「有意思。」
······
水月城內,盧雲三人隨意找了個客棧安歇。
「陪我去轉轉。」聲音中仍舊帶着冷傲。
盧雲看了眼林秋嫚,望着窗外喧譁明亮的街景,笑笑,然後起身,看着端坐的冬夏,道:「你去不去?」
冬夏立馬起身,雙目中帶着新奇。
他們兩個一個自幼生長在大山,一個生活在寺廟,對未知的事物充滿好奇,很正常,就似那時,自己從偏僻縣城第一次進入國際性大都市,和兩人的表現很相似。
有些悲哀的搖搖頭,嘆口氣,盧雲取過斗笠,「走吧!」
此時天空還沒有完全暗下去,可是水月城的居民已經扶老攜幼,盡情的走在官道上,就這條連接東西的大道,已經佈滿了花燈,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盡頭。
雖還未徹底點亮,可燈下各處已經佈滿了攤位,雜耍玩技,各有各的妙處,各有各的精彩。
不多時,已經沒了落腳的地方。
三人在城中漫無目的的走着,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便是盧雲,也被一切小玩意吸引,不停讚嘆勞動人民的智慧。
走過半街,天徹底黑了下來,一時間百花齊放,紅藍黃綠,耀在人的臉上,喜慶祥和。
這一刻,整個水月城,都亮了。
花攤前。
林秋嫚望着桌上各種各樣的花朵。
盧雲伸手取過一朵桃花,緩緩摘下林秋嫚的斗笠,插在耳鬢,很好看。
一身白衣,有了桃花的點綴,好像全都活了。
盧雲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看。」
面紗下,嘴角勾起,「我知道。」
盧雲又看向冬夏,拉着林秋嫚的胳膊:「好看不?」
冬夏認真的點點頭,「好看!」
「那是。」言語間,充滿了驕傲。
林秋嫚順順長發,白了眼盧雲,倒也沒多說什麼。
花攤攤主是個花季少女,因為販賣花飾,見過各種各樣的少女婦人,可都沒這次生的震撼。
她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的女人。
一時有些呆了。
冬夏雙手合十,前走幾步,含笑望着攤主,「嗯嗯啊啊!」
「啊,不好意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攤主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過又望向盧雲,眼睛睜的很大:「這個小和尚說的什麼?」
盧雲把木劍搭在花攤上,淡淡道:「他讓你快點離開,不然,有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