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着你有酒喝。」
夜寒軒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許辰卻從內心中相信了。
不染塵埃的剔透雙眸,鋒俊如刀的精緻五官,藏於心中的傲然氣勢,如若不是此刻的夜寒軒極為的邋遢髒兮,他一定完美的闡述出翩翩佳公子的意思。
許辰凝視着一幅淡然模樣的夜寒軒,嘴角忍不住的輕輕抽了一下,而後沉聲道:「剛才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的處境可不怎麼樂觀,你確定還要跟着我?」
夜寒軒輕輕撇了撇乾裂的嘴唇,聳了一下肩,不以為然的回應道:「那又怎樣。」
「額……」夜寒軒的回答讓許辰頭皮發麻,青筋都微微暴起來了。
要不是和夜寒軒的碰面是那麼的巧合,以及夜寒軒沒有露出半點兒的殺機,許辰定然要出手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了。
「你去哪兒?」雙方沉吟了片刻後,率先開口說話的是夜寒軒。
「我打算去南疆國一趟。」說到此處,許辰的眸子微微黯淡了幾分,想起了自家師傅離開時的模樣。
「南疆?去那兒作甚?」夜寒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股凝重之色從眉宇間彌散出來,他不明所以的下意識問道。
「你管不着,我勸你還是不要跟着我。」許辰不希望身邊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人,那樣太危險了。於是,他輕慢的從衣囊中掏出了十來個銅幣,朝着夜寒軒扔了過去:「喝酒的話,這點兒錢,應該夠你喝兩天的了。」
夜寒軒眯了眯雙眼,直視着許辰的眼瞳沒有偏移分毫。而後,在眨眼之間他便用左手接過了空中墜飛落下的十來個銅幣,輕笑道:「謝了。」
聽到夜寒軒的輕謝聲,許辰不再多言,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塵灰漬,就徑直的朝着山下有去。
噠噠噠……
可是,許辰下山而去,夜寒軒也緊跟不舍的在旁,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許辰這個免費的「酒窖」。
許辰回頭瞥了一眼夜寒軒後,猛然迸發出凌厲的氣息,整個人直接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山間叢林之中。
既然好說歹說都無法奏效,那麼便只能夠竭盡全力的甩掉夜寒軒了。許辰從小跟隨師傅習武,一直以來的對手都只有師傅一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是什麼水平,但是想來應該不會太差。不然的話,師傅也不可能讓他就此出師了。
因此,許辰對於自己手頭上的本事還是很放心的,當他竭盡全力想要甩開一個人的話,應該不會很難。
咻!咻!
山間叢林、竹林、溪水潺潺邊,都能夠看到兩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如同速風般在你追我趕。這兩道身影極快,驚得林中百鳥飛掠鳴叫,嚇得森林野獸匍匐亂竄。
山腳下,許辰氣喘吁吁的停下了飛掠的身影,漫無目的地隨意靠在一塊巨石上面休息,輕聲喃喃着:「現在應該甩開了吧!」
輕輕的擦拭着眉間和雙鬢滑落下來的汗珠,許辰眺望了一下碧藍的天空,仿佛看到了一道蒼老的身影,心底輕聲自語道:「師傅,弟子會去深谷客棧看一看的。」
忽然,正在許辰靜心休息之時,一道劃破虛空的嗤嗤聲霎時間傳入到了許辰的耳中。
咻!
夜寒軒的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許辰的眼裏。然後,夜寒軒微微長吁了一口氣,對着許辰輕聲道:「你怎麼跑這麼快,我差一點兒都追不上了。」
陡然間,許辰便睜大了眼眸的愣了愣,而後嘴角輕輕一抽的苦笑道:「你到底想怎樣?」
許辰心裏很苦悶,按理來說夜寒軒有這般輕功和身手,絕然不可能被士兵當成是普通流民而撲捉住的。可是,偏偏夜寒軒就是窩在了流民之中。可能不是由於夜寒軒當時想要嗜酒解渴,恐怕會一直隨同流民去關外當苦力了。
「不是說了嘛,我想跟着你,有酒喝。」夜寒軒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淡然自若的輕飄飄的說道。
「…………」許辰怔了怔,看着夜寒軒陷入了沉默。
落山鎮位於北川國和南疆國的中間一個角落區域,既不屬於北川國管轄,也不屬於南疆國的境內。因此,落山鎮久而久之便混集了三教九流的各種人。
原本許辰也是住在落山鎮的,只可惜師傅走了,又被落山鎮的領頭勢力莫名追殺。所以,許辰是不可能再回落山鎮了,至少現在是不會回去。
師傅臨走前留下來了一封書信,上面寫着希望許辰能夠去南疆國走一趟。於是,許辰便像是有了目標一樣,徑直的朝着南疆國而前進。
自然,許辰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夜寒軒如同影子一樣緊隨在旁,怎麼樣也甩不掉。對於這個情況,許辰不接受也只能夠接受了。
「許兄,你去南疆國做什麼?說來聽聽嘛。」夜寒軒嘴角叼着一根乾枯的雜草,左手則是端着一壺酒,看起來極為的自在。
朝着南疆國前行了三五日,許辰和夜寒軒兩人也稍微熟悉了一下。只不過,許辰除了夜寒軒的名字以外,其餘的什麼也不說。每當閒聊到身世之時,夜寒軒都會戛然而止的收回了嘴角的笑容,陷入淵然般的深思。
「去南疆國的都城,找一座客棧酒館。」
許辰不再隱瞞,因為這些天他被夜寒軒的這個問題給煩了不下數十遍。反正師傅在留書上面沒有告誡隱蔽,所以還不如索性的告訴夜寒軒,免得再被他無理的煩鬧,耳根子也落得清靜。
「酒館!許兄甚得我心。」夜寒軒愣了一下後,笑着抖了抖手中的酒壺,面露激色的問道:「什麼客棧酒館?還得特意跑到南疆國的都城去。」
「深谷客棧。」許辰輕然的說道,目光直視着前方。
聞聲,夜寒軒猛然的睜了一下眼瞳,眉頭緊皺了一下,手中輕抖的酒壺也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怎麼了?」許辰輕輕瞥了一眼夜寒軒,極為靈敏的看到了夜寒軒神色凝重的模樣,疑惑不解的問道。
「許兄。」夜寒軒極為認真的凝視着許辰,沉聲道:「南疆國京城的深谷客棧,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