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陸先生依然工作繁忙,但如往常一樣,間隙會抽空下來瞅瞅自家愛人,若其面色好,便多聊兩句,若其面色不好,會稍稍停下手中工作陪陪人家。
儼然活成了看老婆臉色行事的男人。
周日晚餐過後,夫妻二人上樓,沈清本意是想去書房回封郵件,卻被陸先生攔住去路,纏着她好一番廝磨,二人氣喘吁吁之際,沈清伸手推開身前男人,陸先生卻不依,摟着她的手緊了幾分。
「肋疼我了,」陸太太話語嬌嗔,帶着控訴,明顯是對這個男人如此大力感到不滿。
聞言,陸先生象徵性的鬆了鬆手,將腦袋抵在她脖頸之間緩緩蹭着,話語柔柔帶着不舍;「怎麼辦?想時時刻刻跟阿幽在一起。」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上周,陸先生提出希望能回首都之事,這周,如此言語,雖說話語婉轉,但沈清依舊聽出了話外之音。
「不怕膩歪?」某人笑,但笑的沒內容,僅僅是想緩釋這尷尬的氣氛而已。
「就怕膩不夠,」男人言罷,抬起腦袋緩緩蹭着她的鼻尖,一下一下,尤為寵溺。
「這是要讓我名垂千古?」陸太太笑着揶揄,借用典故來打趣兒自家丈夫,男人聞言,笑了,笑的一臉雲淡風輕,伸手捏了捏沈清腰側,而後話語柔柔道;「總歸是要名垂千古的,不過是換種方式而已。」聞言,後者抿唇,微微嫌棄。男人見此,哈哈大笑,笑聲落地,俯身,又是一番廝磨,一室旖旎無聲響起,鴛鴦被裏翻紅浪,可憐枕巾禁不住,男人的苦苦討好聲,聲聲不絕,時不時的哄着某人,說盡好話,言語中帶着你儂我儂之間特有的柔情。
讓陸太太無法招架。
2011年5月,江城溫度逐漸上升,沁園主宅空凋已經慢慢開放,即便如此,翻雲覆雨結束,沈清依舊冒出了一身冷汗。
躺在床上的人聽聞浴室傳來嘩嘩流水聲,恍惚之間有種錯覺。婚後兩年,她與陸景行之間的關係有好有壞,但今日,這番好,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讓她懷疑是否真實。
微微側眸,撇見被陸景行仍在沙發上的衣服,靜靜的呆看了兩秒。
男人滿身熱氣推開浴室門出來,男人下半身圍了條浴巾,因是軍人,常年訓練,身材自然是沒話說,八塊腹肌?那只是用作在業餘訓練之人身上的空話,陸景行的身材,乍一眼望去,無一寸多餘的肉。
「累了?」男人擦着濕漉漉的頭髮,蹲在床邊看了眼躺在床上不做聲不的自家愛人。
某人聞言,伸手扯掉他正在擦頭髮的干毛巾,帶着些許小情緒。
每每在床底之間,無論她如何求饒,陸景行總是視而不見,這點,經年不變。
許是沈清小女孩的動作惹到了男人,男人猝然間輕聲失笑,一吻落在了其面龐之上,而後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在休息會兒,一會兒抱你去洗澡。」
言罷,男人起身,將手中半干半濕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朝沙發而去,將二人剛剛因撕扯到地上的衣服一一拾起來,搭在臂彎上,統一扔進了洗衣簍里。
四五分鐘過後,男人在出來,伸手抱起光露露的愛人進了浴室。
將人放在浴缸里。
「五月的天氣還未到很熱的時候,穿衣服自己要多加注意,溫度忽高忽低的,別將自己往醫院送,」男人一邊替她洗着澡,一邊交代着她生活細節。
於陸景行來說,沈清就是個生活白痴。
她的生活中,除了工作,似乎在也沒什麼其餘東西。
添衣加物?她素來只按照工作來穿搭衣服。
若哪日有重要會議出席,你必能看見其穿一身得體時尚又幹練的正裝,絕大多時候,一條膚色絲襪,一雙包跟鞋,包裙,襯衫,大衣,這是她的日常裝扮,即便天寒地凍之時,她也如此。
若是初秋之時,她慣用的是褲子,襯衫,風衣,不過是款式變來變去而已。男人喋喋不休的語氣從她耳邊炸開,一聲接一聲,跟唐僧念經似的,尤為煩躁,說多了,沈清面色微垮,有些不高興。
男人見此,見好就收。
罷了,這些,跟她說一遍就好,在多說,也記不住。
伸手將人抱起來,裹上浴巾,放回了大床上。
「你是不是要回首都了?」陸先生正替她擦着沾了水的頭髮,只聽聞自家太太如此來一句。
男人手中動作微頓,而後「恩」了一聲,算是應允。
沈清見此,偏了偏頭,撈過他手中浴巾,自己動手。
陸先生輕挑眉,這是有情緒了。
沈清心情差,但她不言不語,眉梢不顯起伏,若非動作上顯現出來,陸景行只怕是有的頭疼的。
「乖乖,」男人伸手將自家愛人帶進懷裏,話語柔柔,帶着輕哄。
沈清欲要掙脫,陸先生趕緊好言好語哄騙着,心想到,得虧是吃飽喝足了才鬧騰,這若是半道上鬧騰,只怕是更讓他不好受,如此一想來,陸先生哄騙人的手段更加高超了些。
「好了好了、周末回來,」陸先生好言好語哄着,英俊的面龐蹭着自家愛人面頰。
沈清想,也許是自己矯情,按照往常來說,她與陸景行一開始便是周末夫妻,應當是習慣了才是,不該有任何怨氣,可此時,她莫名其妙的分外不喜這勞什子的周末婚姻。人說情深不壽,沒愛之前,你如何我都不管,可若是愛了,一切都沒辦法心平氣和了。
她既不想陸景行回首都,也不行自己離開江城,如此自私自利的舉止讓她自己本人都感到惡寒,可轉念一想,陸景行這樣的天之驕子,他的戰場,只能是在權利中心,其餘地方不過是他的過渡點而已。沈清的情緒泛濫的太厲害,厲害到陸景行有些微微擔憂。
怕自己若是走了,沈清將他打入冷宮可如何是好?
他正想着如何安撫自家愛人時,沈清停了手中動手,話語輕輕,未有多少情緒;「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對、她就說了如此一句話。
還不待陸景行開口好生言語,她自己轉了個彎。
陸景行有一秒鐘震楞,回神過後,摟着自家愛人說盡了吳儂軟語。
深夜,直升機離開沁園,沈清立於陽台目送男人離去,而後轉身,進了臥室。首都的五月與江城的五月並無多大區別,凌晨的直升機落在總統府,原以為屋子裏的頭都已休息,不料推門而入,見老爺子背脊挺直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拐杖上,微眯着眼眸,似是在閉目養神,陸景行輕手輕腳進去,老爺子眼帘未睜,淡淡的語氣響起;「回了?」
男人步伐一頓,步履輕輕邁步過去,淡淡道;「回了,您怎還沒睡?」
「在等你,」老爺子筆直開口。
陸景行聞言,抬腿邁步至沙發出,與老爺子對面而坐,祖孫二人夜班三更不睡覺,趁着昏暗的燈光坐在客廳內,老爺子微眯着的眼眸並未睜開,許久之後,許是修整夠了,緩緩抬起眼眸,望想陸景行,嗓音沉的如同着靜寂的深夜似的,不見底。
「嚴家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話語落地,陸景行眸子沉了沉,蘊着一汪深不見底的情緒,「暫且先這樣。」「怎樣?」老爺子問,似是要問出個所以然。
陸景行未言語,只見老爺子伸手摩擦了兩下手中拐杖,而後緩緩開口道;「在政治這條洪流中,你若想立足紮根,其一,是心要狠,搖擺不定之人,不適合做帝王,景行,你沒有多少時間,機會只有一次。」
政治場上的追逐,走到最後,歸根結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在行走這條路時有太多負擔,那麼前進步伐必然受阻,與陸景行來說,他現在前進的負擔是沈清,是他這場婚姻。
但政場上,他無路可退。
「我明白,」男人話語肯定,尚未聽出其他情愫,但實則,其內心已經蘊藏了一股子驚濤駭浪,猶如即將到來的颱風天,陰雲密佈。
「明白就好,一步錯,等着你的便是死亡,」言罷,老爺子起身,杵着拐杖離去,直直上了二樓,而陸景行,獨自一人在客廳沙發上,從凌晨坐到天明。
他比任何人都知曉,這條路上,一步錯便是無間地獄,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他與沈清之間的婚姻出了差錯,亦同樣是無間地獄。
進退維谷,舉步維艱。
猝然之間,理解了陸琛當時驚醒他的話語。
他說;「倘若你真愛她,不結婚才是真愛,但凡是真心愛,便不會想着將她拉入這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的政治鬥爭中來。」
此時的陸景行,才算是徹底懂這句話的含義。黑夜中,男人抬手撫了把臉,滿身無奈,輕微的嘆息聲在這黑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片刻,男人拿出手機左右滑動手機相冊,數十張照片被其來來回回瀏覽了不下幾十遍。而這照片的主人,均來自同一人。片刻,男人似是萬分心塞,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煙盒,點燃,連續狠抽了兩根煙才稍稍能撫平自己這顆躁動的心緒。
即便如何,他依舊心頭顫動。
首都的這場腥風血雨不會因為陸景行結了婚,心有所愛而停止,相反,越刮越猛烈,停歇?
幾乎無可能。
從陸琛對嚴家鬧出來的緋聞不聞不問開始,便足以證明這場狂風暴雨正在醞釀之中,具體何時掀開帷幕,一切都握在陸景行的指尖。清晨,蘇幕晨起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陸景行時明顯嚇了一跳,驚蟄住了步伐;望了眼陸景行,見他原本俊逸的面龐上佈滿了些許鬍渣,算是半知半曉;「昨晚一宿沒睡?」「早,」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聞聲睜眼,見是自家母親,簡單問好。
「回來了怎麼不回房間睡覺?」蘇幕見陸景行滿臉憔悴的模樣,略微心疼。
男人聞言,起身,撒謊道;「回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您要去花房?」
此時的陸景行,並不準備同蘇幕有過多言語上的交流。
這日上午時分,總統府辦公樓,陸景行正從總統辦公室出來,出門撞上嚴司令,二人簡單聊了幾句,話語之間,嚴正奎對陸景行這個晚輩讚賞有加,陸景行始終保持謙卑有禮的態度應允嚴司令的話語。間隙,許是二人都有事情要忙,嚴司令開口道;「回頭有時間一起吃飯,說什麼我們倆現在也是一個部門裏的人了。」聞言,陸景行面帶淺笑,謙虛應允道;「好、父親時常讓我同您多學習學習,正想等您有空了能親自上門拜訪。」聞言,嚴正奎哈哈大笑,一個勁兒的說好。
二人擦肩而過後,陸景行漸漸收斂了面上笑容,換上的是平日裏常見的板正臉色。
首都這個地方,遍地都是大官小官,可天子腳下,眾人自然是不能太顯眼,於是乎,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某些規律,比如,在某一個場子裏你能同時遇見許許多多的達官顯貴,這日晚,當陸景行應邀赴局時,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熟識面孔不再少數。
不少相見次數多的,攀附上來與其打招呼。
「陸少,你也在?」「李局、您好,」陸景行客氣應允。
「是有約嗎?」被稱作李局的男人左右看了眼,見其未帶副官,不由多問了嘴。「赴嚴司令的約,」陸景行直答。
自古以來,天子腳下,官宦場所,多的是窺探人心,摳字句的高手,陸景行簡單的幾句話,不難讓對方聯想到些什麼。
前些時日,首都轉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到今日似乎才真正拉開帷幕,陸景行與嚴司令私底下見面,似乎有些苗頭讓人抓住,而後將其造大。
不日前,當有人說起陸少已經結婚的事情時,不少人發出了不屑的眼神。
為何?眾說紛紜,但話語總結出來的意思基本一致。
一國之母只有一個,結了婚又如何?
何況對方還是嚴司令,手握兵權,選誰?孰輕孰重?明眼人怎能分辨不出來?
李局目送陸景行進包廂,欲要轉身離開,遠遠的,見一優雅身段朝這方而來,走進細看,才知曉,這不是嚴家侄女嚴安之是誰?
整個首都上層圈子裏的佼佼者。琴棋書畫四國語言,不日前又進了翻譯部。
天之驕女,如此看來,與陸景行在名頭上倒也是般配。一傳十,十傳百,首都逐漸消散下去的緋聞又逐漸拉開了帷幕。
包廂內,陸景行與嚴司令淺聊着,聊得不外乎都是工作上一些不足輕重的事情,即便二人有什麼好聊的,陸景行想套出點什麼,礙於嚴安之在,他也不能提及,換句話來說,即便提及了,嚴正奎也不一定會上套。
為時尚早,不能打草驚蛇。
期間,嚴安之扯開話題與陸景行聊了兩句,素來,陸景行對嚴安之這號人並未有何好感,年少時的嬌嬌女形象這麼多年也未在他腦海中抹去半分,但礙於正事,終究還是淺緩應允了兩句。
在政治場上,利益為先。
其餘事情,都算小事。
一行三人淺聊一陣後,時間已過了許久。
離開時,嚴司令顯得意猶未盡,站在門口同陸景行言語了好一陣,一時間,來來往往之的達官貴胄自然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陸景行見此,心下微沉,卻面上應允。這廂,陸景行離開後,嚴安之與嚴正奎一起上了車,司機開車,父女二人坐在後座。
嚴安之看了眼自家父親,壯着膽子開口道;「父親對陸少很滿意?」
聞言,嚴正奎笑了,伸手拍了拍自家女兒的手背,笑道;「只怕是沒人會對陸少不滿意,傻丫頭,天之驕子,舉目全國可就這一個,」男人說着,有些惋惜的味道。
至於為何惋惜,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曉。「是呢!天之驕子可就這麼一個,」嚴安之婉嘆,她愛這個天之驕子愛了這麼多年,對方卻對她視而不見,倘若今日不是父親在,只怕他連眼神都不會給自己。
聞言,嚴正奎將眸光落在自家女兒身上,深邃的眸光緊鎖着她,片刻之後開口道;「不用多想。」「首都最近傳言肆起,所有人都在說,一國之母只有一個,結了婚又如何?父親覺得呢?」嚴安之將最近的風言風語傳到嚴正奎耳中,並且明目張胆詢問他是何意,如此舉動,足以證明一切,她想要這個位置,一國之母只有一個,陸景行結了婚又如何?
而此時,嚴正奎的話語如何,決定着她的思想。
此時的嚴安之,穿着總統府翻譯部特有的工服,黑色套裝,白襯衫,別再耳後的短髮,精緻的妝容,儼然一副女強人的裝扮。
而她的父親,一身灰色襯衫,身姿挺拔,手握軍權。
如此家族,怎會鬥不過一個來自江城的沈清?
嚴正奎看着自家女兒堅定的目光,以及嚴肅的面容,心下一緊。
陸景行固然位高權重,萬人之上,但嫁進總統府,並不見得是最好的歸宿,一個父親的願想,無非是希望自家女兒能幸福,可此時,一個希望和想要之間產生了衝突。
「按你自己的意願來,」嚴正奎如此言語,算是側面回答了其問題。
聞言,嚴安之笑了,而後將斜長的眸光投向窗外,嘴角上揚,在給自己做着心裏建樹,一國之母只有一個,結了婚又如何?
只要鋤頭揮的好,沒有挖不到的角。
禮義廉恥?當一個人認準了方向目標並且願意為之付諸全部努力的時候,這些所謂的禮義廉恥不過乃身外之物,陸景行身旁的位置,舉國上下多少人想要佔為己有?她不過是是後台強硬了些,膽子大了些,敢將別人想的事情實現而已,何錯之有?晚間,陸景行離開會所,一上車,便靠在後座閉目養神,徐涵見其如此疲憊的模樣,不由得往後座多看了兩眼。總統府臥室,男人尚未來得及洗澡,掏出兜里手機看了眼時間,而後給自家愛人撥了通電話過去,那方許是正準備入眠,聽得手機聲響,接起,語氣有些不耐,男人聞言,腦子裏聯想起她迷迷糊糊的模樣,不由得會心一笑。
「睡了?」他問,嗓音柔柔。
「正準備,」陸太太答,對這位饒人清夢的男人並沒什麼好口氣。
「不急,還早,陪我聊聊,」男人看了眼時間,確實還早,才十點,還能聊二十來分鐘。
這廂,陸先生伸手扒拉開一側貴妃榻上的靠枕,一屁股坐下去斜靠在上面,伸手掏出煙盒攏手點煙,手機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如此動作,遠遠看着,有些流里流氣的痞子樣兒。「才忙完?」沈清伸手按開床頭燈,靠坐在床頭,一手撈過陸景行那方靠枕放在腰間,微微眯着眼睛同其言語,話語柔柔。
「恩、才忙完,晚間跟嚴司令吃了頓飯,還有嚴安之,」男人如實相告。
並且大大方方告知嚴安之的存在,沈清聞言,多多少少有些震楞,數秒過後,淺笑;「怎?這是要報備行程?」她並沒忘記陸槿言說,嚴安之暗戀陸景行許多年,這是整個首都上層圈子公開的秘密。
如今,這個男人竟然如實相告跟嚴安之吃了頓飯,只怕、、、、不那麼簡單。
怨不得她如此想,只因,某些手段,她見太多。「想讓阿幽知曉我今天都幹了些什麼,見了誰罷了,」男人說着,伸手俯身在茶几上輕點煙灰。
都說,人在就慫,陸景行也是如此,倘若今日沈清在身旁,他說什麼也不會如此大咧咧的在臥室抽煙,但今日,這男人明顯是壯着沈清不再才有這個膽子。「嚴小姐
暗戀你多年,你還敢跟其見面,不怕戳的人家心窩子痛?」沈清刻意將話語說的詼諧。「我只喜歡阿幽,」男人聽聞酸溜溜的味兒,立馬擺正立場。
如此刻意的言語,讓沈清在這邊輕嗤一聲,滿是不屑。
夫妻二人淺聊了陣,男人開口詢問;「阿幽、你覺得,流言蜚語可信嗎?」
聞言,沈清原本半眯着的眼眸倏然睜開,而後坐直了身子,思忖陸景行這話含義。
良久,男人未聽聲響,輕喚了聲,沈清才緩緩開口言語;「無風不起浪,流言蜚語這種東西,聽一半扔一半最好。」
無風不起浪,倘若沒與這回事,外人也不能憑空造謠。
想必是有,才能讓人捕風捉影。
沈清這話,讓陸景行沉默了。
片刻之後,男人一句話,將話題扭轉,他已知曉沈清對流言蜚語的看法,就沒必要在過多談論。
陸景行這人,精明的可怕,淺聊之前,套出所要答案。
淺笑嫣然見,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與外人如此,於自家妻子,也如此。
次日,首都上層圈子炸開了鍋。
流言蜚語肆起,傳的異常邪乎。
各種版本相應而來,而此時,事件的當事人在提及此事時,羞紅了一張臉。
嚴安之對待緋聞的態度,不承認不反駁,外人若是說什麼,她低頭淺笑嫣然,不正面回應,讓人浮想聯翩。
正是因為當事人如此,眾說紛紜。
緋聞一波接着一波越來越兇狠。
而這股子風,暫且還未刮到江城。
這廂,軍區基地,老三急沖沖而來,欲要衝進來詢問陸景行什麼,卻被俞思齊與程仲然攔住去路,捂住嘴,往外拖。
「幹什麼?」老三甩開二人,責問道。
「你幹什麼?」程仲然懟回去。
「外頭風言風語都快趕上颱風天兒了,你們不知道啊?」老三沒好氣道。「關你毛事兒?老陸沒承認你就別想太多,天底下喜歡老陸的人多了去了,別因為你妹老來煩人家,你家的事兒你回去解決去,」程仲然沒好氣懟回去,最為不喜老三這咋咋呼呼的模樣,聽多了腦子疼的慌。老三聞言,看了眼二人一眼,而後將眸光轉向老四那邊,見其亦是抿唇不語,似是知曉了什麼,嗓音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那、、、太子妃呢?」「嚴司令手中握有半分軍權,你覺得二者比起來,孰輕孰重?老三,收起你那咋咋呼呼的性子,接下來等着的,是場硬仗,」俞思齊站在一旁,往嘴裏送着煙之餘冷聲開口警告老三。
話語落地,老三這才靜下來。五月,江城由首富沈風臨舉行的一年兩次豪門宴會就在這月舉行,期間,南茜早早就將禮服準備好,送上沈清跟前供其挑選。
女子着一身家居服站在衣架前挑選禮服時與管家南茜前淺聊着,話語談談。
晚間,沈清主動給陸景行撥了通電話,那方響了許久都未有人接聽,沈清蹙眉將手機拿下來看了眼,懷疑自己是否撥錯了電話,於是乎,掛斷,在來第二次,依舊未有人接聽。
此時、坐在車裏拿着陸景行手機的徐涵,驚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妃連續兩個電話,讓他不敢接聽。
晚十點,陸景行結束應酬回到車裏,徐涵才哆哆嗦嗦將手機遞過去,這一看,男人寒了臉,鮮少有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沈清,今日竟然破天荒的給自己來了兩通電話,而他,均未接到。
電話回撥過去,那方響了幾下便被接起。
沈清直至開口問道;「再忙?」
男人淺應;「在應酬,手機交給了徐涵。」沈清聞言,提起來的心落了下去,淡淡嗓音響起;「首都最近、、、、很忙?」沈清這話,斷句斷的有些非比尋常,以至於陸景行將這簡短的六個字反覆推敲琢磨了一番才敢繼續回應;「應酬較多。」他是如此回答的。
「下周五宴會,能回來?」沈清在那方淺問,陸景行聽見了紙張的嘩啦聲。
下周五?有些為難。
陸景行如此想着。
「可能會晚些,有問題嗎?」這話,男人說的萬分柔和,帶着些許詢問的意思。
「沒問題,」她本身就不怎麼喜參加這些豪門宴會,何時回不過都是個過場而已。
唯一的區別在與,陸景行在,她不至於在宴會場上那麼無聊罷了。一年兩次江城豪門宴會如期舉行,沈清作為沈風臨長女,若說不出席,似乎並不大可能,每年的她,不過都是走個過場而已。
一如往年的排場,一如往年的那些人,沈清也如同往年一樣姍姍來遲。
來後,便找一僻靜地點坐下,等着宴會進行一半時,好能全身而退。
沈家長女多年以來的習慣,眾所周知。
宴會期間,遠遠的,見高亦安朝這方而來,沈清清明的眸子盯着男人,許是視線太過裸,男人回眸,見黑暗處有一身影,前進的步伐調轉方向,朝她而來。
「一個人?」高亦安環視一圈未見陸景行身影,問了嘴。「恩、你也是?」聞言,高亦安猝然失笑,只道是沈清嘴毒,非得戳人傷口才罷休。「恩、一個人,不然我倆湊湊?」言罷,高亦安拉過一側椅子坐下去,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隨意。
沈清見此輕挑眉;「不怕唾沫星子淹死?」「這麼多年,還少?」見怪不怪,他與沈清的緋聞足足穿了五年之久,見怪不怪了。
再說,大家也說不起勁。知己好友,坐在一處,難免會多聊兩句,淺喝幾杯,間隙,沈清欲要解決生理需求,提着裙擺朝衛生間方向而去,淡紫色的裙子在穿在她身上,猶如一隻紫色蝴蝶,在眾多豪門貴女之間翩翩起舞。衛生間的隔板才稍稍關上,便聽見有人推門而入。
沈清坐在馬桶上,無意聽他們聊及誰誰誰的緋聞,但聽見自己名字時多多少少有些不淡定。「沈清今晚是不是沒來?」有一女子問。「來了吧!剛剛還看見高亦安跟她坐在角落裏聊了會兒,我爸想過去找高亦安攀談來着,礙於兩人一隻在聊就沒好意思過去,」另一女子說道。「是嗎?我還以為她最近跟陸少關係不好,心情不愉快就沒來呢!想不到她還挺有心的。」「她跟陸少怎麼了?」另一八卦聲響起,似是對這個話題頗為感興趣。「你不知道啊?」那人驚呼一聲,而後接着道;「首都現在緋聞滿天飛,傳的沸沸揚揚的,說嚴家之女嚴安之與陸少二人正熱火朝天的,這狂風暴雨在首都都颳了小一月了。」對於顯然覺得不可置信,這麼大的事情江城竟然還有人不知曉的。
此時,坐在隔間裏的沈清明顯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心裏一咯噔,首都的狂風暴雨颳了都快小一月了?難怪她今日來時,不少人對她投來異樣眸光,素來,在眾人眼中,她是異類,今日,只當是大家一如往常對待她罷了。
此時聽聞此言,在聯合其今夜看到的那些似同情似悲憐的眸光,沈清只覺有隻寬厚的大掌在抓着自己這顆脆弱的心扉。「別逗了,要真如此,沈先生不得氣炸了?怎還有心思舉辦什麼宴會?」那人明顯不信。
「無風不起浪,若是沒點什麼事情大家會捕風捉影?你去首都,隨隨便便一個豪門闊太出入的高檔場所都能聽見他們在談論此事,若真沒這回事兒,他們聊起來不嫌累?」「我看啊!就是陸家人瞧不起沈清,嚴安之可是嚴司令的女兒,嚴司令手握軍權呢?琴棋書畫,四國語言,又在翻譯部任職,就光是家世背景不得甩沈清幾條街?人家還在首都,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若說沒事,我還真不信。」那人萬分肯定的言語,讓坐在隔間裏的沈清不自覺握緊了提在手中裙擺,眸光中泛出的冷意足以將周圍冰凍三尺。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td></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