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瑟瑟哭聲有,寒雨飄灑淚無痕。筆神閣 bishenge.com
行人只聞風吹聲,哪知深夜有人哭。
陸景行與沈清之間的婚姻關係建立在沒有感情基礎上,他對她的所有了解,僅限於調查,她對他的愛,僅限於口頭闡述。
當你越是想費盡心思去了解一個人的時候,便會覺得前路越發艱難。
他希望她愛他,而這種愛,是在多年婚姻相處中不自覺逼出來的。
沈清從未給對陸景行敞開心扉,更甚是,她的心思全靠猜測。
他是她的夫,卻是她身旁萬千人中最沒安全感的一個。
章宜,高亦安,沈南風,許言深,謝呈,每一個人都知曉她的過往事件,唯獨他,是個例外。
是個最親近的例外。客廳里的氣氛一再沉默。
她諷刺的話語與輕嘲的面龐無疑是在打擊和嘲笑陸景行,只聽她在道;「我是你半路撿回家的一隻貓,且你還希望我在遇見你之前不在有任何主人,我一再解釋,一再妥協,換來的確實你的變本加厲,陸景行,倘若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我要不起。」
言罷,伸手撫開陸景行落在自己臂彎上的手爪。
她沒動一下,男人力道變更大一番。
「我在乎的不是你的前程過往,而是你一開始隱瞞的態度,沈清,」陸景行冷怒的面容在度攀升而起。
沈清得隱瞞,她身旁人的掩蓋。
這一切都是今日爭吵的源泉。
「你強姦我,難不成還要我對你敞開心扉袒露心聲告訴你我這輩子在你之前有幾個男人?」啪、一聲清脆聲響從陸景行面龐上舒展開來,。
這是他今夜第二次慘遭毒手。
陸琛過後緊接着沈清。
而他,倘若不想婚姻就此走向末路,唯有隱忍。
「你明知我不善於表達,卻還逼迫我去做哪些種種,我說我愛你,你不信,那如何才叫愛你?一個啞巴都被你逼成了平常人了都不算愛你,那如何才算愛你?你且告知我,你將我困守於這牢籠里,卻不花時間陪我,你要求我懂你體貼你時時在你身旁卻不給我陪伴,陸景行,你這跟既謀我財又想害命有何區別?你將我推上陸氏集團高位,又不想我跟其他男人有過多接觸,你既想要我給你交滿意的國家財務報表,又不允許我出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將軍難打無兵之仗,陸景行,你這跟要求公雞下蛋有何區別?」咆哮聲,哭喊聲,撕心裂肺聲在屋子裏響起,沈清對着陸景行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與怒吼在這個靜寂的夜裏格外驚悚。「總統夫人是至高無上,是受人仰慕,我自認為沒有能力繼續坐在這個高位之上,你陸景行愛找誰、誰愛坐誰坐,離婚、離婚、你聽到了嗎?離婚?」
三句離婚,一聲高過一聲,咆哮聲在這個屋子裏響起又落下,每一個字都能將陸景行的內心砸出一個窟窿。「你說你為了我去了整個總統府四層的女性辦公人員?你若問心無愧,你何必將他們調走?多此一舉?還是欲蓋彌彰?」沈清跟發了狂的夜貓似的,豎起一身毛髮看着陸景行,齜牙咧嘴的就恨不得能上去手撕了他。
可不行,陸景行今日也不是個好東西,若真是打起來,她必輸無疑。「沈清,」陸景行的咆哮聲,僅限於最後沈清最後一句話。
她冷笑;「怎麼?污衊你,不高興了?你換位思考,想想我今日到底是何心情。」「我有的是法子將你囚禁起來,但我沒有,沈清,你別逼我。」「是你別逼我,你之所以不將我囚禁起來是因你陸家的命脈不能交到他人手裏,你利用我尚有的一些憐憫之心,讓我心甘情願坐在這個位置上替你賺錢,替你賣命,你能說你沒半分私心?」
從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可這種抗拒,在見到餐殘廢的陸槿言時,悉數都煙消雲散。
「你非我將我想的那麼不堪?」陸景行將她狠狠提起來,冷怒的面容對着沈清咆哮。「是你先開始的。」男人怒瞪着她,胸膛急速起伏,似是在按捺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
「鬆開我,」她猩紅擒着淚水的眸子狠狠瞪着陸景行。
因嘶喊而變得破碎的喉嚨連帶着說出來的話語都變的顫慄。
「你離了這個門,我便弄死沈南風與章宜,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兒子。」陸景行平淡,寒涼的話語從嗓間流淌而來。帶刺的目光望着沈清,後者只覺心頭寒涼乍起。
望着他的目光就似在看一個與之有着深仇大恨之人。
他總是有辦法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越拉越遠。
今日、這場爭吵,二人誰也不曾妥協。
就如此讓矛盾越鬧越大。
時間如同砂礫般流淌而過,難得的,臥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沉靜了四五分鐘,而後,展現開來的便是沈清揚手欲要招呼陸景行。
卻被人伸手攔住。從爭吵,到動手。
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不同於以往,這一次,是沈清開始先動手。
起居室里鬧成一團,蘇幕此時正在樓下吼小傢伙睡覺,心裏心心念念的依舊是樓上吵鬧的二人。沈清也好,陸景行也罷,都是有鱗有角的人,不過是在婚姻相處中將菱角藏起來罷了,此番吵鬧,二人不妥協的性子一瞬間就爆發出來了。
蘇幕將孩子哄睡了上樓,便見二人扭打成了一團,確切來說是沈清在動手,陸景行正當防衛。
「陸景行,」一聲暴喝從他後方傳來。
光是聽聞也知曉是自家母親的聲音,擒着沈清的手有一絲絲鬆開,卻被其接機狠狠甩開。
離了他三五步遠後,越過蘇幕開始下樓。
陸景行在後追趕,二人從臥室,鬧到了樓梯間。
一個想走,一個拉着不放,二人拉拉扯扯之間難免會出現意外。
沈清在極力想甩開陸景行時腳下不穩,一腳踩空,整個人呈後仰之勢向後倒去,陸景行面上一陣驚恐,伸手將人往回拉,將沈清摔回了過道處,慣性作用,陸景行從四樓滾了下去。
過道上的沈清只覺膝蓋一痛,緊隨而來的是腹部傳來的不適。
總統府的樓梯上都鋪有地毯,滾下去,尚沒什麼。
最為恐怖的,是擺在樓梯間那些精美的瓷器因着陸景行的滾落而開始往下落。
一時間,整個樓梯間開始霹靂扒拉一陣響。被甩回地上的沈清就如此眼睜睜的看着陸景行從眼前滾下去,就如此看着那些擺在樓梯間的花瓶瓷器全都砸在他身上。
轉瞬間,聲響停止,陸景行整個人已經躺在了三樓。
總統府建於早年間,帶有些許復古的設計感,而總統府的樓梯,是古典的旋轉樓梯,陸景行這一下,輕則傷筋動骨。
坐在地上的人直至聲響停止才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聲。
「陸景行。」
沈清這一聲喊,可謂是驚天動地,蘇幕從裏間出來,見此場景,整個人都震住了。
這個素來穩重的長輩待在了原地,眼睜睜的看着沈清從地上爬起來,而後扶着樓梯步履不穩的往三樓去。
轉彎,入眼的是陸景行躺在地上,身上不知哪個部位正在往外冒着血。「陸景行,」她哽咽着害怕的伸手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人,紋絲不動。
沈清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是在想,這人,莫不是摔死了。
「陸景行,」她在推了推,依舊紋絲不動。「媽~,」驚叫聲從三樓傳來,引來了蘇幕,還將陸琛從臥室引了出來。
乍一見眼前場景,蘇幕險些昏過去。
陸琛心頭一跳,邁步過來,伸手將昏迷的陸景行從地上扶起來,入目的是他身下整片整片的碎瓷器,以及後腰那處流淌不斷的鮮血。
整個三樓過道里瀰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陸琛望着陸景行,伸手拍了拍人面,焦急的嗓音從喉間溢出;「陸景行。」
再喚、依舊不醒。
而此時,劉飛與余桓二人候在屋外,不敢離去。
猛然聽見沈清一聲喊,對視一眼跨步上樓,見此情景,險些跪下去。
「愣着幹什麼?送醫院啊!」陸琛一聲爆喝響起,這二人才反應過來。
這夜、眾人秘密將這個因跟老婆吵架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一國總統大人送進了醫院。
2013年5月30日,總統府發生世紀大戰,陸先生在與自家妻子爭吵的過程中受傷昏迷,後腰腹縫了十六針。臂彎八針,連帶着小腿骨折。
可見這一戰況到底是如何慘烈。
走廊里,沈清坐在涼椅上,低垂頭顱半晌未言,那側,陸琛與余桓在商量政策。
如何才能將陸景行的傷情掩蓋起來,且如何才能讓他國以及總統府辦公人員不察覺,如何才能將已經安排好的行程繼續實施。
而陸琛給出的答案是:「不可能。」
其一、總統府沒有副總統,且任何事情都是陸景行親力親為。
其二、後日z國領導人前來首都會晤,按照行程,陸景行要陪人參加m國首都名勝古蹟。
此時,沈清才知曉,這夜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不單單是她的丈夫,且還是一國總統。
沒了他,整個國家的運轉工作都會因此停歇。
片刻,手術室大門打開,沈清心中一急,起身,卻發現蘇幕已經先行一步。
「如何?」「對於以往陸少受傷來說,並無大礙,只是面積有點大而已,」孫德長期任命總統府醫生,對於陸景行這種時常從鬼門關走出來的事兒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說出來的話,也較為平淡。
蘇幕聞言,鬆了口氣,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面積有點大是什麼意思?」陸琛抓住重點,開口問道。
「後腰縫了十六針,左手手臂八針,外帶小腿骨折。」醫生說完,走廊有一陣的靜寂。
余桓站在一旁眼看着陸琛的面色寒了又寒,只聽陸琛問道;「能走?」「杵拐,」醫生到。
此時,陸琛面色更是陰寒了,身為一國總統,杵跟拐杖去會晤,這不是打國家的臉面?
哐當一聲,陸琛火氣極大,踹翻了一旁的垃圾桶。
而沈清知曉,他這一下應當是踹給自己看的。
陸景行從手術室出來,推進病房,全程沈清坐在涼椅上未動,直至蘇幕去而復返回來,將她抱進懷裏,她才稍稍回神。
「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正常,不怪你,我年輕的時候跟你父親提刀互砍過還,」蘇幕試圖寬慰她,但顯然,此時的沈清聽不進去任何安慰。
只聽她道;「我想搬出去住幾天。」
蘇幕聞言,鬆開了她,握着她的雙手道;「冷靜冷靜也好,我讓徐涵送你。」